海斯珈看著從走廊中緩緩走出來的身影。
一時間,驚嚇轉變成了驚奇!
皮克來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眼角不易察覺的已經風干的淚痕。“對不起,”他說,“我來晚了。”
“不晚。”她聲音輕的像是一個吻。她從來不敢向這樣直視他的眼睛,就那樣呆呆地看著他的臉。
兩個人周圍的所有景物都消失了:走廊盡頭的石像鬼消失了,小仆人萊修亞諾消失了,城堡消失了。就方式站在了一處光明的世界之中,閃現出來無限的光明。
這一刻,兩個人的眼睛中只有對方!
小仆人萊修亞諾默默地退后了一步,同守候在這里數年之久的石像鬼站在了一起,把全部空間讓給了那還處在呆滯的兩個人。
兩個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們同時向著對方走了一步。
在小仆人的目光中,在石像鬼的見證下,海斯珈點起腳尖,在那個呆滯的臉上輕輕地印上了一個吻!
零的距離!她閉上了眼睛,他呆呆地看著她。
皮克多么希望這個吻是永恒的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輕妙柔軟的唇還是離開了。皮克依舊在瞪大眼睛呆滯著,在這樣的狀態下,他聽到她說出了這樣的三個字:“帶我走。”
聽到這三個字的剎那間!一股血液帶著麻酥酥的電流涌進了皮克的腦海中!
極度興奮中,他感覺到大腦中分泌了出了什么東西一樣,將他的雙眼覆蓋住了,讓他眼中的整個世界都旋轉跳躍起來,不僅如此,他眼中的世界還變成了五彩繽紛的顏色。就像是精神力飛到無窮高遠的天空般,皮克感覺自己充滿了這個世界,將一切世界中的一切顏色都盡收眼底!
這一刻,皮克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皮克!
無疑,這是一種靈性體驗!
每日如行尸走肉般生活的人永遠不會有這種體驗,每日帶著虛假面具的人也不會有這種體驗!
能產生靈性體驗者,必須要有一顆赤子之心!一個從未被污染過的靈魂!
經歷了這樣的靈性體驗,皮克遲遲沒有對海斯珈的話做出回應。而事實上,他內心已經呼喊出了無數遍:“我愿意帶你走!我愿意帶你走……”
只是這時,他的大腦已經高潮了,倏地就飛到了無窮高遠的天空。所以,那句我愿意帶你走卡在心臟中,卻是沒有說出來。
海斯珈就那么看著他,等著他的回應。她不知道的是,皮克正在經歷著像是第一次見到她那樣的靈性體驗(時間停止)。
心里巨大的起伏之下,海斯珈的心中忽地涼了一半,一種墜落感從她的胸口誕生,壓得她喘不出氣來。
她好怕!
她真的好怕對方拒絕自己。
她真的好怕在今天要和一個瘋子結婚。
不知道是感覺使然,還是因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個緊張時刻獻出自己的初吻!
她等了他好長時間。
終于,海斯珈的恐懼驅使她從皮克身邊跑走了。她拉著小仆人萊修亞諾逃離了天臺。
眼前的人突然消失,皮克正經歷著靈性體驗而高潮的靈魂突然下墜!重新墜進了他的大腦之中。這一刻,他喊了出來:“我愿意帶你走!”
可是,眼前陡然變成了一片虛無的空氣。
海斯珈呢?
皮克驚慌四顧,卻是發現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天臺之上!
“蠢貨,快去追她!”朱天的聲音從他口中吐露了出來。
“啊!”
皮克轉頭沖進了走廊。可是……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看著出現在面前的流浪無視,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想從對方的身旁繞過去。
即使這是一處狹隘的走廊,但是也是可以讓四五個人并排而走的。
可對方又側移了一步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個流浪武士……
看著面前這張臟亂不堪的臉,一張畫面陡然閃現在了皮克的腦海中:那是在鎮長家門口,一名流浪武士徒手制住了一輛極速奔跑的馬車,救下一名耳聾老婦人。
一名正直的流浪武士,這是當時皮克對他的評價。
此時,這名正直的流浪武士就那么的擋在皮克的身前。
皮克坐移一步,他就跟著左移一步。皮克右移一步,他就跟著右移一步。
兩個人的腳步幾乎是同步的!同時抬腳,同時落地。就像是已經預判了對方的預判。兩個人距離一步的距離,皮克再向前靠近的話就會貼到對方的臉、撞到對方的身上。
可這樣走來走去的咋過去呢?
皮克疑惑了,這個人為什么要一直擋著自己?或者是自己擋了對方的路?
他試著向后退了一步,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對方卻是絲毫沒有要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意思。
“你個蠢貨,他身上有敵意,你感覺不到嗎?”朱天說道。
“為什么?我就見過他一次,他是個好人,不會對我有敵意的。”皮克說道。
“我能感覺到,他想殺了你,或者……他想殺了我。”朱天說道。
在流浪武士的眼里,眼前這個藍帽子家伙完全是在說著胡話自言自語。流浪武士冰冷的紫瞳中終于露出了一絲的疑惑。
“皮克!用精神力弄他!”
“沒有必要!我認識他的。”
“你個蠢貨,你什么時候認識的他,我怎么不知道?這個家伙要殺了你,我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
“當時……應該是索羅斯在我的身體中吧。”
通過流浪武士救了耳聾老婦這件事情,索羅斯教給了他三句話:
用你的眼睛看。
用你的耳朵聽。
用你的心去感受。
皮克沉默著,他先是看到了流浪武士邋遢的外表和擦得精亮的劍。然后他聽到了流浪武士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最后,他感受到了一抹……戰意?
是的,就像是一種危險的感覺,一種在森林中被野獸在草叢中窺視的感覺!
皮克還記得自己是在無盡森林中,看到變成狼王的奧爾睜開眼睛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危險,恐懼,逃。
這一系列情緒和想法促使皮克退后了兩步。
雖然對于對方的表現很奇怪,沉默了良久之后,流浪武士還是說出了那個字:“戰!”他向前邁出了一步,五指在面前張開,然后下移緩緩握在了腰間劍柄之上!他的動作很慢,顯得極為認真。
隨著“戰”這個字從他嘴中吐出來,皮克只感覺隱藏在草叢的獅子陡然向自己咆哮了一聲。再看著他富有壓迫性的動作,皮克立即說道:
“不戰!不戰!”
看著對方有拔劍的架勢,皮克索性扔掉了手中的貴族手杖:“不戰!不戰!”他重復說道。
“拿起你的武器!”流浪武士停止了拔劍的動作,氣勢依舊凌厲。“與我一戰!”
“為什么?”皮克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他這一問,流浪武士卻是愣住了:“我也不知道。”
“那為什么打架啊?你是個好人,我也是個好人,咱們倆有機會就要做一個好朋友!”皮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這個家伙似乎腦子有點問題,皮克搖了搖頭,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貴族手杖。
這倒是應了那句話:腦子有問題的人看誰腦子都像是有問題。
皮克腦袋里裝著兩個靈魂,頭頂上更是長了個“角”,可能整片大陸上再也照不出來比他腦子更有問題的人了。
流浪武士在心里默默地想著一個問題——為什么要打架?
你是個好人?我也是個好人?那么就應該找機會做一個好朋友?
不對!
你這個家伙根本不是好人!因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邪惡的力量!
流浪武士倏地反應了過來,下一刻,他再次出現在了皮克的面前。
“我來回答你,”流浪武士說,“你的身上有邪惡的力量,讓我感受到了危險的感覺!所以我們必須戰!”
五指在面前張開,緩緩下移,流浪武士以著極慢的動作,握住了腰間的劍。仿佛皮克只要做出了迎擊的架勢,他就可以直接從劍鞘中抽出細刃長劍,直接將皮克擊殺在當場。
看著眼前流浪武士的架勢,皮克徹底無奈了。僥是他這樣的好脾氣,也不禁開始有些焦灼起來,因為他心里還在暗暗擔心著海斯珈。
他又開始低聲自言自語:
“朱天,你能解決他嗎?”
“最好不要和他打,我有不好的感覺,面對他的時候,就像是面對教堂的守門人!而且,他能看出我們的力量本質,這就已經很詭異了。他,至少強過巴以!”
守門人?巴以?
這個評價已經是極高的了!
不管是守門人還是巴以,兩者都有著碾壓自己的實力!皮克知道這個流浪武士很強,卻不知道他強到了這個地步!
皮克自然是相信朱天的判斷的,所以暗暗壓制住了使用精神力的沖動。他腳步緩緩移動,想繞過流浪武士。
“唰!”
而這次,流浪武士直接拔除了細刃長劍!
皮克看到了他閃亮的劍,心里閃過了一個念頭:他的柄劍和娘炮先生的劍有點像。
“把身體交給我吧。”朱天嘆了口氣說道。
朱天接管身體的那一刻,流浪武士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拿起你的武器。”他說道。陡然間,這處空間中彌漫起了一股絕強的戰意!
朱天搖了搖頭:“這里打不開,我們出去打。”
這是一處狹隘的走廊,四周有水桶粗細的柱子緊密相連。流浪武士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收起了進攻的架勢。那抹壓迫性的戰意也消失了。
就那樣,流浪武士呆呆地隨著朱天走出了這間走廊,來到了天臺之上。
流浪武士還記得在昨天晚上,他殺了一名偉大的武士。
當劍染血的那一刻,他心里有愧疚,有失意,但他并不后悔,因為一切都是為了劍道!
只有在與強者的對戰中,劍道才能得到快速的提升!
對面這個藍帽子家伙給了他一種危險的感覺,他覺得對方有資格讓自己拔劍!“這里可以了嗎?”他問道。
“嗯,”朱天看著四周寬闊的場景,點了點頭,“等一下,先別過來!先拉開一點距離,這樣我才能使出全部的實力!”
全部的實力?
聽到這里,流浪武士有些興奮!只有在絕對的實力下,自己的劍道才能得到飛速的提升!
流浪武士看著朱天一點一點的向后挪動著,直到挪動到不能挪為止。
這時候,朱天已經來到了天臺邊緣。
兩個人相距大概有十步的距離。
“可以了嗎?”流浪武士五指張開,緩緩下移,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一時間戰意勃發!他全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朱天的身上,只等對方發出凌厲的攻擊,他一劍斬之!
全神貫注下,流浪武士看見對方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只見他把那柄貴族手杖騎在了屁股下面,然后對著自己擺了擺手。
這是什么招式?流浪武士迷惑了。下一刻,他陡然看見,對方直接憑空飛了起來,向著城堡之外飛去……
飛翔中,朱天留下了一句調侃聲:“拜拜了您嘞!”
一朱天邊飛著一邊暗暗想著:這明顯是個傻子,可不能跟傻子打架,要不然別人看見了,會分不清誰是傻子的。
不自覺間,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傻子,可是坐在手杖上的他卻是突然愣住了!
只見流浪武士真就仿佛是一個傻子般,他高高舉劍,開始在天臺上奔跑起來!只是一個眨眼間就奔跑到平臺邊緣,然后他凌空一躍!就像是一支箭!朝著朱天射了過來!
萬般震驚之下,朱天赫然看到,他的細刃長劍上,還散發著璀璨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