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猴殺雞

這里是深山老林中的一片神秘之地。

小夜鶯咕咕咕地叫，篝火噼里啪啦的響。

篝火的光芒在朱天的眼中跳躍。

面前的一切都遵循著某個古老的儀式般進行著，黑曼巴口中的盛宴格外壯觀，從視覺到聽覺上都給了朱天極大的震撼。

首先，數以百計的人圍坐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圈。

大圈中央是一座高大數米的篝火，直接照亮了方圓百米的距離。

沒有任何人說話，沒有任何人組織，他們就那樣高聲吟唱起來。

“昂！！！”

“嗡！！！”

“鞥！！！”

幾個奇怪而又晦澀的字符從他們的嘴中齊聲吐露。

大圈中央的篝火就像是受到了他們的聲音感召般，燃燒的愈加旺盛。

站在大圈邊緣的朱天疑惑地看著周圍的人，看著他們口中一片黑洞洞的空無，確定他們全都是啞巴無疑。可以想象的出，這些沒有舌頭的家伙也只能發出這幾個音調。

黑曼巴站在朱天的身邊，篝火映在了他黑得發亮的皮膚上。“尊敬而又神秘的客人，”他對著朱天說道：“還請你離開這里后，不要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

“哦？有什么不能說的？”

“為了躲避王國愈加沉重的賦稅，我們藏進深山，已經在這里隱居十年之久了。這算是我們山寨最大的秘密。”

朱天瞇起眼睛，轉向了黑曼巴，看著那張黑得深邃的臉說道：“你為了能隱藏住這個秘密，所以把這里所有人的舌頭都割掉了嗎？”

黑曼巴猛然瞪大眼睛，神情復雜地看著朱天，他身后的兩名高大侍從立刻貼近了他一步，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與此同時，弗蘭克與討厭鬼也同時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朱天的背后。

“哈哈哈！”朱天忽然笑道：“大家不必緊張，這是一個玩笑。”說完，他就那么瞇著眼睛，也不再看黑曼巴了。

頓時，緊張的氣憤稍有緩和。就像是同老友談話一般，朱天平靜問道：“黑曼巴先生，可以為我介紹一下你們的盛宴嗎？”

這個時候，黑曼巴的臉色有些飄忽不定了。“就像是我剛剛對你說的那樣，我們的山寨中出現了叛徒。”他沉聲說道：“這個叛徒不僅想要從我這里偷走奴隸，還鼓動大家一起反叛我。剛剛同你一起回來的兩名奴隸就是他放走的。”

“既然你們不滿意亞克爾王國的賦稅，不滿足于貴族的剝削。”朱天說道，“那么為什么還要剝削別人呢？”

“他們不是人，他們是約德爾曼豬。”黑曼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身后的兩名侍從都發出了一聲大笑。“不僅是在這里，所有地方的約德爾曼人都應該被奴役。”

弗蘭克和討厭鬼站在朱天身后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出了對方眼中驚奇之色。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朱天腦袋上還帶著藍帽子，應該是他們兩個混淆了著黑曼巴的視線，再加上天黑，黑曼巴哪里還能看清朱天臉上的約德爾曼人的特征呢。

想到這里，討厭鬼頓時覺得接下來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不過他們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天塌下來可是有高個子頂著呢。不說他們身后有著強大的流浪武士，光是站在他們面前的藍帽子先生就能解決掉這里的所有人吧。畢竟，他可是實力強大的魔法師！

不過讓討厭鬼疑惑的是，朱天并沒有因為對方的侮辱而直接爆發。反而，他們看見朱天的臉上依舊是那樣一副無所謂的神情。“這里有一多半是約德爾曼人，”朱天平靜地對著黑曼巴說道，“所以他們都是你的奴隸了？”

“是這樣的。”黑曼巴答道。

兩個人的對話進行到這里嘎然而止。

冥冥中，朱天已經釋放出了精神力觸角。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高空中，他的精神力觸角俯視著一切，聆聽著一切。

遵從著內心的疑問，幾乎就在瞬間之中，朱天的精神力觸角出現在了一處密實之中。這里是土樓的第五層，這整個第五層的布局并不是一處一處的房間，而是一整個被打通的密室！

朱天用精神力觸角緩緩的伸進了密室中那一個又一個的巨大箱子之中。

全部勘探完畢之后，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整個五樓的數百個大箱子中，至少存放著數以百萬計的金幣！

所有箱子都擺滿了金幣！

整個五樓都是金幣！

方圓百米之內，一共有三座土樓，不由分說，朱天在下一刻出現在了另一座土樓之中。

同他勘測的第一座土樓相同，這座土樓的一到四層是一個又一個的隔間，里面昏暗一片，似乎是生活區，很快，他來到了這座土樓的第五層。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做到了心中有數。

這里也全都是金幣，數以百萬計的金幣！

對于此時的朱天來說，金幣已經沒有那么大的誘惑力了，但是精神力帶給他的畫面還是讓他深深震撼了一番。

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反反復復地檢查了一遍，直到他的精神力再次把所有箱子穿透一遍之后，他終于做出了判斷：這處山寨埋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土樓一共有三座，他的精神力確止于了第二座。不用探測他也直到了，第三座主樓的情形一定于這里一模一樣，因為……他感知到吞金獸正在第三座主樓之中！

吞金獸出現在這里的疑問解開了。

方圓千里之內，還有什么地方的金幣會比這里的多呢？三座主樓中的金幣加起來可能已經超過了一千萬！

這等財富足可以讓王國都動蕩起來了吧。

可以想象，如果用這些財富招募私軍，那么絕對可以在短時間之內拉起來一個萬人隊伍！看到這些，朱天猜測他們走進了馬賊窩。不過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觀點。

就算把全大陸的馬賊集合起來，讓他們沒日沒夜的搶上一個月，也不能積累出這樣的財富的！

那么就只有一個答案了。

為了印證心中的答案，他將精神力觸角探到了主樓之外，鉆進主樓背后的蒼莽大山之中！

精神力可以穿透木石，自然也可以穿透大山！

下一刻，他來到了“山腹”之中！

就像是一條城門粗的大蛇鉆出來的一樣，朱天觀察到山腹里滿是密集的甬道！

黑暗、碎石、錘子、木板車是甬道中常見的事物。

看到這里，他哪里還不知道這完完全全是一處礦洞了。他延伸出精神力，一路沿著甬道向下，在這個過程中，他穿越了巨大無比的巖石，穿越了一條流沙暗河，直接來到了地面一百米之下！

憑借精神力，他感知到了周圍的一切。

只見這里有著人工開采的痕跡，但更多的還是天然形成出來的巨大溶洞。他看見溶洞壁頂上金燦燦的顏色，看見溶洞中央河流中流沙的金燦燦的顏色。

這一刻，他明白了山寨土樓中的金幣是哪里來的了。

答案揭曉。原來這樣一群怪異的啞巴在守護著一處巨大的金礦！

分析黑曼巴的話，朱天知道他們至少已經開采了十年之久，才積累出了那樣的財富。

朱天想的有點腦子疼，因為他又想到了想要把金礦變成金幣，就必然要有著完整的冶煉技術，這樣就可以推測出來他們一定和外界某個強大的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回想起篝火旁籠子中關押的人，朱天在內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斷！

來不及多想了，朱天把精神力觸角收了回來。

此時，站在黑曼巴的身邊，他或多或少有了不自在的感覺。“很明細，籠子里關押的是一名老者，也就是你口中的叛徒，而你們正在進行著某種儀式。”朱天看著周圍的啞巴們已經哼唱的差不多了，似乎在準備著下一個步驟。“你作為這里的主人，難道不需要參加這種儀式嗎？”

聽到朱天開口說話，黑曼巴再次把視線抽了回來。“前幾次的時候，我會主持，”他說，“但現在已經用不上我了，讓他們自己來做會更有效果的。”

效果……

朱天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幾乎已經很明顯了，黑曼巴所說的“盛宴”完完全全就是一場殺人盛宴！至于他們究竟會怎么做，朱天還沒有看出來。但是他已經完全明白黑曼巴這樣做的目的了！他就是在用“恐懼”統治著這里的所有人！

一會兒，那名關押在籠子中的老者，必然會被這里的某個人殺死。

讓他們圍坐一圈觀看，足可以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更高明的是，黑曼巴搞出來這樣的一個哼唱儀式，然后讓“猴”來殺“雞”，這樣的手段不可謂不恐怖！儀式有著洗腦的目的，這給所有人的心中種下了一個宗教性質的種子。然后他讓“猴”來殺“雞”，這完全給了“猴子”的參與感，讓他們覺得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就像黑曼巴自己所說的那樣，這樣才會更有效果！

“等一會，那兩個人逃走的叛徒會親手挖出背叛者的心臟。”黑曼巴臨時充當了解說員。“然后扔進火焰中，這代表著凈化。”似乎是怕朱天聽不懂一般，沉默了兩秒鐘后，他又加上了一句：“火焰代表凈化，一切背叛的力量都會被火焰凈化干凈，這是很好的統治手段，每一次‘盛宴’結束之后，大家都會風平浪靜地渡過好長一段時間。有時候，我還會有些期待‘盛宴’的來臨呢。畢竟這些約德爾曼豬實在是太難管理了。一到夏天，他們就像是發情了一樣，有時候連自己的男性室友都不放過。”

果然，那兩名被朱天救下來的逃跑者被眾人推倒了大圈中央。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扔在了他們的腳下。

與此同時，看著其中一名年紀稍輕的逃跑者撿起了匕首，朱天握緊的貴族手杖緩緩松了點。

受兩名目光兇狠的啞巴推搡下，那名逃跑者已經來到了籠子面前。他看著籠子里面已經被打暈的老者，手掌中的匕首緩緩顫抖起來。終究，他還是沒有把匕首伸進籠子。

匕首脫手掉在了地上，他痛苦萬分地跪了下去，不斷地對著籠子中的老者施雙手撫胸禮，然后磕起頭來。

“把他也關進籠子里。”黑曼巴看到這里，對著身邊的侍從說道，“讓另一個逃跑者剜走他們的心臟。”

“這兩個逃跑者應該是父子關系。”侍從說道，“那個老一點的家伙應該不會剜走他兒子的心臟吧。”

“呵呵……父子？”黑曼巴嘴角高挑。“那就很有意思了。那就先把他兒子關進去，看他動不動手，如果他不動手的話，把他也關進去。哦，不用了，看來他們兩個是一心求死了。”黑曼巴看見，兩個逃跑者都跪在了籠子面前。他說道：“看來今天得剜出三個人的心臟了。”

收到了黑曼巴的指令，高大侍從就想向前走去，可是一股劇痛陡然從胸口穿了出來。他疑惑地看著胸口，可是看了好幾秒中，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胸口為什么會穿出來一把帶血的細刃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