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
在和平小鎮之中,今夜顯得格外的漫長。
玩家燈火通明,小鎮城堡自然也不例外。
這里是鎮長格雷斯的臥室。
“格雷斯鎮長,我在你的冰窖中發現了三樣東西,你想聽聽嗎?”這是一個油膩的聲音。來自一個拄著拐杖的瘸子警備長。
阿曼達目光冷漠地盯著格雷斯,心中暗忖。看你一副輕松淡然的樣子真是欠揍啊!你不就是有一個破金幣么?又什么值得依仗的,等一切終了,你還以為你會有好結果?
是的,我前天痛打了你一頓,所以……飛進我警備署渡鴉身上的威脅信一定就是寫的咯。不得不說,你還真是給我嚇到了呢。
“哪三樣東西?”此時此刻,格雷斯鎮長臉上表情平靜,但這完全是裝出來的!在他的心臟,已經狂跳了起來。在他的記憶里,冰窖中是藏著大量的軍備武器的!他從約遜城偷來的軍備武器!海吉維入住城堡后,根本來不及轉移的軍備武器!
這個家伙勢必已經發現了軍備武器。所以這三樣東西就是:槍劍、弓弩、鎧甲?
“血!罌粟花奶的結晶體!還有人類的手指骨節!”阿曼達大聲宣布,手從袖子里滲了出來,手指里夾著的是一截白色骨指。他的胖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樣子,其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鎮長格雷斯眨了眨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曼達。他不知道這個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是的,那張帶有威脅信的渡鴉是從城堡里飛出去,但卻并不是他的杰作,而是他的兒子比薩。父親被打,兒子當然要問出來是誰打的。
因為格雷斯阻止比薩走出城堡。自然,渡鴉就成了最佳的泄憤工具。
“警備長大人,您在說什么,我聽不懂。”這時的格雷斯沒有在裝,他確實是沒有聽懂,在他的認知中,那批軍備武器還應該儲存在地窖之中的。
所以這個胖子究竟在搞什么呢?格雷斯不相信阿曼達找到了軍備武器之后是這樣的表現。難道?是他瞎了,沒有看到冰窖中藏匿的軍備武器?不可能的,他連所謂的血跡、骨節……什么的都發現了,不能看不到軍備武器!
所以就只剩一種解釋了!
有人盜走了冰窖中的軍備武器!就像是盜走海吉維金庫中的金幣一樣!
其實,在得知海吉維男爵金庫失竊的時候,格雷斯心中還是有著一絲竊喜的,他暗暗想著。海吉維失去了所有財產之后,對自己絕對會更加依賴!這樣一來,他就更有憑借了。
但是此時,他心中閃現出來一個念頭,是不是海吉維男爵監守自盜呢?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海吉維男爵監守自盜的理由,但是這時候自己軍備武器也消失了,那么就很詭異了。整個城堡中,也只有海吉維男爵可以派他訓練有素的親兵在無聲無息中將地窖中的軍備武器搬光!
難道真是海吉維男爵干呢?那他為什么不來追究自己呢?或許是等著一切風平浪靜之后,再來和自己算總賬?
這個念頭無疑是可怕的。
“怎么?你怎么不說話?心虛了?”阿曼達把手中的骨指拿到了鎮長格雷斯的面前。“說!你殺了誰?這個骨節是在你的冰窖中發現的,可以直接用來作為證據逮捕你!”
格雷斯沉默地坐在那里,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罌粟花奶可是王國命令禁止的毒品!這也是在你的冰窖中發現的哦!”
“地面上還有一些已經變成黑紫色的血液,如果不是已經結成冰碴,滑了我一下,我差點就忽略了!我尊敬的鎮長大人,您究竟在冰窖中做了什么樣的殘忍事情?”
鎮長格雷斯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終于冒出來一句話:“你可以去問海吉維男爵,男爵大人一定知道很多的。”
“你這個家伙!”阿曼達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不過他還是很理智地壓制住了自己的音量,確定整個城堡只有面前的中年男人能夠聽清:“你不就是有點破錢嗎?難道你還指著用這幾個破錢得到男爵大人永遠的庇護。”
鎮長格雷斯冷笑了一聲,看向了門口。“看來海吉維男爵派人來找你來了。”他說,“今天阿曼達警備長真是辛苦,走到那樣冰冷陰暗的地方,想必您的傷腿會很不好受吧。如果阿曼達警備長不嫌棄,我格雷斯倒是可以給警備長贊助幾瓶圣水。”
這是嘲諷!赤裸裸地嘲諷!
阿曼達憤怒地逼近了格雷斯略顯蒼白的面孔,手中的拐棍在顫抖著。
“阿曼達警備長!”已經站在門口很長時間的守衛這時候終于開口說道:“海吉維男爵讓您盡快休息,天色已經不早了。”
天色不僅不早了,而是馬上就要天亮了。
阿曼達離開格雷斯的臥室之前,冰冷地留下了一句話:“我阿曼達不怕威脅,而且我還想告訴你,烤渡鴉的味道很好吃,有能耐就再送幾只渡鴉到我們警備署。”
阿曼達同守衛一起離開了城堡,加入到了尋找金幣的大軍之中。
臥室里只剩下鎮長格雷斯一個人了,他坐在壁燈之下沉思了很久。然后他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城堡地下冰窖,格蕾絲出現在了這里。
看著空蕩蕩的冰窖,他拿著蠟燭的手有些顫抖。從四周冰塊墻壁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氣逐漸冰凍住了他的心臟。
從冰窖中走出去的時候,他腦海中想著一件事情:難道城堡中所有的仆人都背叛我了嗎?算上花園園丁,馬廄馬夫,整個城堡有五六十名仆人侍女。那么他們是如何做到不聲張的?是如何做到守口如瓶的?
又或許是他們真的沒有發現?
沒有發現的可能性很小,那不是一百多枚金幣,而是一百多個巨大的木箱子啊!
所以這座城堡中已經沒人能夠相信了嗎?
走過閘門,走過壁畫走廊,一路向上。在這個過程中,鎮長格雷斯想了很多的問題。最后,他所有的問題的矛頭幾乎都指向了一個人——海吉維男爵。
不管怎么離奇!能有實力在自己眼皮底下掏空城堡冰窖的也只能是海吉維男爵有這個實力!
重新回到臥室,格雷斯召喚過來一名仆人,低聲對他耳語了一番。
十幾分鐘過后,一個身著邋遢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衣服破碎,像是剛和別人打過一場架一般。他渾身骯臟,可以見得他的衣服至少有一個月沒有洗過了。他全身唯一閃亮的東西是他腰間的劍!
如果不是這把劍的話,他完全可以被認定成是一個流浪漢。多了這把劍,他就升級成為了流浪武士。
那是一柄細刃長劍,有點像是擺在貴族家里的裝飾品,此時掛在流浪武士的腰上顯得不倫不類。但他就是穿著這樣不倫不類的走進了鎮長的臥室。
“我的仆人說,你在我家門前用一只手制住了一匹全力奔跑的馬,救了一個聾子老婦,”格雷斯看著他說道:“你很了不起。”
流浪武士點了點頭,似乎是接受了格雷斯的贊揚。
從進門開始,流浪武士不僅沒有對鎮長格雷斯施撫胸禮,還用一副冷漠的目光直視著格雷斯。看到這里,格雷斯笑了笑,卻是不以為忤。“你很正直,從你的眼光我就可以看出來。”他說,“嗯,你胸前佩戴的是三級武士勛章嗎?我之前身邊有很多三級武士,但都沒有你強。”
“很久之前我就三級了,”流浪武士說道,“級別對于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
“所以你現在比三級更強?”格雷斯嘴角的笑意豪不掩飾,眼睛中更是露出了精光。“四級?五級?”他猜測道。
“我說過,級別對于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我不知道我是幾級,不過我倒是殺過兩名五級武士。”
“同時?”格雷斯鎮長緊接著問道:“是同時殺掉兩名五級武士嗎?”這個細節很重要,如果能確定他是同時殺掉兩名五級武士,那么就能推測出來他至少有六級武士的實力!
一至三級,算是初級武士。四至六級,算是中級武士。七至九級,算是高級武士。至于九級以上,只有一個人達到過。那就是戰神赫拉勒克斯,在那個百強爭鳴的時代,他可以同時對戰兩名九級武士而擊殺之!所以,他是被大陸上公認的絕對至強者!
可惜,百強爭鳴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此時的大陸強者凋零,通過高級武士測定的強者屈指可數,就連中級武士也逐步走進了稀缺行列。
所以,眼前的流浪武士的形象瞬間在格雷斯面前高大了起來。
他至少是六級武士!
六級武士已經一只腳邁進了高級武士的行列。
想當初,從三十名三級武士從手逃脫的巴風特,也只有五級武士的實力吧。
六級武士的實力是他想也不敢想象的。格雷斯突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如果這個家伙想要殺死自己的話,可能就像是擦擦鞋面上的灰一樣簡單。
“殺掉五級武士很簡單,殺一個和同時殺兩個沒有什么區別,也實在沒有什么意思。我尋遍大陸,就是想找到一名六級武士,”流浪武士冷漠說道:“等我殺掉六級武士,我會繼續去找七級武士。這是我武士的道,也是我的劍道!直到我的劍碎!或者戰死為止。”
聽到這里,鎮長格雷斯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有的!現在我的城堡中就有一名六級武士!貨真價實的六級武士!”他強忍住自己內心的驚喜,似乎完全是為著對方著想一般,不動聲色地說道:“您的劍今天就能碰到絕對的強者了!”
一雙紫瞳從流浪武士的亂發間綻放出了光芒。“但愿你不會騙我。”他說,“也希望你給我找的是一名真正的強者。”
格雷斯笑意吟吟。
流浪武士追問:“告訴我!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