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的父親聽到一聲脆響,豁然睜開眼睛,然后看到自己的孫子站在那里叉腰傻笑。
從睡椅上坐起來之后,他仿佛聽到了自己身體里面骨頭折斷的聲音,立即讓自己的動作變得極為舒緩,這樣,他身體中骨頭折斷的聲音就消失了。
很長時間,他才完全坐起來,然后看到一名魔族來到了自己的家里,正和自己的孫子對話。
皮皮樂斯聽到身后有響動,回頭對他說道:“剛剛你也聽到好聽的聲音了?又來一個會飛的女人,我一會兒想要騎她!”
爺爺看著自己的孫子,他孫子也在看著他,皮皮樂斯發現爺爺滿臉的詫異,呆呆的,也不說話,像是傻子一樣。爺爺這時候,其實覺得自己的孫子也是個傻子。
皮皮樂斯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迅速回身跑到那名死去的小貍貓旁邊,他回憶自己是怎么把她從頭頂扔到地上,然后看到了什么顏色,聽到了什么聲音,聞到了什么味道。他要把這段記憶牢牢記住,以后每天都來一次。因為回憶太累,所以他只回憶一次,就趴在了小貍貓的身上舔。
巫王的父親身上發出一陣陣骨頭快要折斷的聲音,聲音從他身體中穿出來的時候,已經變得十分的輕微,但是聽在他自己的耳朵里,顯得格外的要命。因此他又覺得自己的胃和腸子開始腐爛,打了兩個嗝。那時候他身體里的骨胳其實還是完好的,只是因為他活得時間太長,皮肉有些松了,所以骨頭才會向著從皮肉里面突破出來,發出來啪啪啪的聲音。讓巫王的父親聽了,還以為自己的骨頭要從自己滿是狼毛的腳后跟竄出來,從脊椎后面舒展出來,就像是那名魔族的四根翅膀。
巫王父親用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快速步伐,疾步跑回自己的臥室,可他還是感覺有點害怕。此時此刻,屋子里的七彩光芒讓他頭暈目眩,想起自己的孫子還在外面,那名魔族也在外面,于是打開一道門縫向外看了看。
房門又闔上。
他看到的是一片閃爍的東西,很是熟悉,也有點陌生,熟悉是因為他在年輕的時候經常看到,陌生是因為他已經離年輕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在這漫長的十多年二十年之內,看到的頻率降低了很多,一天最多能看到一次。
雖然實在是懶得讓身體中的骨頭再響來響去,但他還是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他覺得自己活不久了,因為剛剛跑進屋子里面的速度過快,讓他感覺小腿中的骨頭差點就從膝蓋里逃跑出來。
這時候他慢吞吞地走在院子里,走到那在七彩光芒照射下的反光處,他認出來那好像是兒子的小貍貓,看見有血忽然蔓延到自己的腳底,他嚇了一跳,打了兩個嗝,又骨頭亂響地跑了回去。
珈藍在帶著皮皮樂斯在天上飛,皮皮樂斯被抓著后背,像是被老鷹捕食的小雞,不過他的眼瞳中沒有恐懼,相反他在哈哈大笑。
“太好玩了!”罡風吹散了他的笑聲和話語,他一邊笑一邊看著腳下城市中的螞蟻一樣的獸人。
小貍貓在院子里睡覺的時候,那些血就像是此時地面上的獸人一樣,緩慢地在那里蔓延,皮皮樂斯看得有些癡了。
墜落得毫無預兆,皮皮樂斯忽然發現抓在自己后背上的力道
消失,他開始自由的飛翔,不過只能向下飛,不能控制方向。
看著地面再向自己的腦袋飛速靠近,皮皮樂斯激動地大笑,一邊大笑一邊咆哮,“太好玩了!我不要睡覺,我要一直飛,聽好聽的聲音,看好看的顏色。”
在他的腦袋發出一聲脆響之前,珈藍陡然抓住他的腿,將他扔在了地上。
皮皮樂斯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地面,忽然感覺有些冷,不知道為什么會冷,所以他對身后的珈藍表達說道:“我有點冷。”如果他對自己的父親這樣說,肯定能很快就得到溫暖,而珈藍呢?
她當然不會給這傻子溫暖,她給了他一腳。
皮皮樂斯飛到西米米亞城的地牢之前,兩名守在地牢門口的狼族獸人守衛看到巫師之子飛到了自己的腳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著巫師之子的身體又飛起來,直接將地牢的大門撞出來一個洞。
珈藍的兩腳可不是開玩笑的,直接給兩名狼族獸人守衛嚇傻,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魔族公主走進地牢,連吞咽口水都壓制住沒有發出聲音。
“我們這時候該做什么?”左邊的守衛問右邊的守衛。
右邊的守衛回答說道:“看看時間,我們該找人換班了,他們今天遲到了!”
左邊的守衛頓時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對!他們遲到了!”說完,兩個人達成共識,快步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皮皮樂斯依舊感覺自己在飛,不過剛剛是在天上飛,這時候他卻是在地牢里面飛。
珈藍將巫王之子拎在手里,行走在地牢之中,她聞到了不好的味道,看著從漆黑里走出的兩名獄卒,他冷冷問道:“貓族在哪里囚禁?”
巫王每年都會為自己的兒子辦生日宴,獄卒不認識珈藍,但是認識正在那里飛的巫王之子,面露詫異之色,看見鼻青臉腫的巫王之子正在笑,他們更加詫異了。
兩名狼族獄卒抽出了自己的圓月彎刀,聽到彎刀出鞘的聲音,巫王之子笑得更加璀璨了。
“好聽,好聽,”他一邊說,一邊笑。
珈藍手上用力,讓巫王之子腦袋撞上旁邊的鐵欄桿,聒噪的聲音消失,珈藍才又問了一遍獄卒說道:“貓族在哪里囚禁?”
事實上,她可以用精神力搜索整個地牢,本來她來到這里之后,就是那么做的,可是珈藍釋放出精神力之后,頓時發現西米米亞城的地牢不止一層,而且關押的獸人不止一萬!頓時不想再耗費精神力,她打算用最直接暴力的方式。
兩名獄卒當然不會回答這個看起來很好看,實際上具備十足威脅的異族,于是珈藍就出手直接伸手一點,一名獄卒就飛出去,不知生死。
看著飛出去的同伴,又看了看被弄暈的巫師之子,剩下的一名獄卒很誠實的交代了問題的答案:
“貓族奴隸在地下三層。”
地牢一共有三層,所以珈藍需要下到地牢的最深處。
“好玩!你再帶我飛一次!”被珈藍拎在手里的皮皮樂斯很快就從昏迷中醒來,對珈藍說道:“我還想飛。”
于是珈藍讓他飛。
皮皮樂斯的腦袋砸在墻壁上,沒有發出清脆的聲響,反而很沉悶。兩邊監牢里面的犯人向外看了
看,然后再走近去看,然后又趕緊跑回到角落,把腦袋埋在了褲襠里。
珈藍看著被皮皮樂斯腦袋撞出裂縫的墻壁,然后看到面前的傻子又站了起來,于是珈藍再次讓他的腦袋撞向墻壁。
皮皮樂斯被撞了好幾次,卻依然保持著笑容,因為他聽到美妙的異響,砰砰砰砰,過一會兒之后,皮皮樂斯才發現那美妙的聲音是從自己的后腦勺上發出來的,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大,身體失去平衡,一只眼睛可以接收到光,卻都是金色光芒在閃爍,亮晶晶的,另一只眼睛沒有光,都是黑暗。
皮皮樂斯感覺到不對勁,開始拼命掙扎起來,他似乎聽到了很多的腳步聲,然后那些腳步聲都消失,他再次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沒有飛,被拎著走。
珈藍帶著不再聒噪的皮皮樂斯來到地牢的第三層,在這里,她看到數百名貓族獸人囚禁在這里,即使她是魔族公主,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貓族獸人的瞳孔極為的好看,甚至,她還看到有幾名貓族獸人的瞳孔是粉紅色的,心里在考慮走之前要不要挖幾只回去收藏,就這樣,她來到了地牢的最深處。
那是一道紅色的鐵門,她的精神力看到鐵門之內的景象,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所以她轟開鐵門,走了進去。
聽到鐵門轟然打開的聲音,腦袋上有著很多包的皮皮樂斯又興奮起來,在他發出笑聲之前,珈藍又讓他的腦袋撞向石壁,很有預兆地讓他閉上了嘴。
想必于這間地牢中很多三段覺醒的獸人,貓族獸人并不算強大,相反,他們是最為弱小,而這么弱小的種族被關押在了地牢最深處,就可以見得著這名貓族獸人的重要性。
珈藍來到這處監牢的中央,看著被綁在柱子上的貓族獸人,珈藍先是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這名貓族獸人的一只眼瞳已經被挖了去,身上的氣機所剩無幾,隨時都有可能咽氣。
她沒有朱天的治愈力量,但是有著從魔族中帶出來的特殊的藥水,從魔晶石戒指中取出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珈藍將里面的藥水全都倒在貓族獸人的嘴巴中。
“咳咳咳……”
咳嗽了很多聲,貓族獸人才把腦袋抬起來,看了一眼珈藍還有他手中的巫王之子。
“魔族?”貓族獸人感覺到身體中暖烘烘的力量,他面露疑惑。
珈藍沒有回答他,反問說道:“貓族長老?”于此同時,他用精神力仔細地探查了一邊眼前貓族獸人體內的血脈力量。
“是的,”貓族獸人回答說道:“一年之前我還是貓族長老,很可惜,我這個貓族長老當的并不稱職。”
珈藍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也沒有多說什么,揚手就劃破了貓族長老的手腕。
紅綠色鮮血流了出來,皮皮樂斯興奮,然后被珈藍踩在腳下,但依舊讓他止不住地吐舌頭。
珈藍釋放出亡靈之氣,將從貓族長老手腕中流出來的紅綠血液全部吞噬,做完這些,她手腕一動,就止住了貓族長老手臂上的裂口,與此同時,貓族長老身上的繩子也全部崩開。
已經以為自己必死的貓族長老震驚地看著珈藍,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