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刻。
和平小鎮鎮口。
海吉維男爵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因為經歷了一整晚和一早上的時間,小鎮仆人們和禮儀官帶來的審查人員終于清點完了所有的金幣。
整整三十萬金幣!裝滿了六十個大箱子!十五輛馬車!此時已經駛出了和平小鎮。
站在海吉維男爵身旁的,是滿臉白粉的禮儀官大人。“大人,在您的監督下,金幣已經全部清點完畢了,一切還算順利,”海吉維男爵笑著說道,“我準備一下,馬上也得去往北方的無盡長城復職去,所以我也只能送大人你到這里了。”
“呵呵……”白面胖子禮儀官從馬車上探出頭來,不耐煩地招手道:“去吧,去吧。也祝男爵大人旅途順利。”
旅途順利?
你沒搞錯吧禮儀官大人?誰要去旅游?去北方的無盡長城旅游?
海吉維男爵苦笑,就那么看著一輛輛馬車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爸爸,”騎著白馬莉薩的海斯珈笑著對海吉維男爵說道:“現在是不是不用在征收百姓的稅金了……”
“當然,我的美麗女兒,這一切還要感謝你的那位忠實的追隨者……”
皮克騎著大黑腳一路向南,此時的大黑腳身上已經長出了細密的毛發,它身上五顏六色痕跡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事實上,皮克在空閑的時候,特意拿出來一個時辰的時間徹底將大黑腳粉刷了一遍。
對于大黑腳來說,這個過程是痛苦的,因為皮克幾乎是給大黑腳刷掉了一層皮。后來,他實在是心疼大黑腳,直接去教堂買了十瓶圣水,給大黑腳洗了個圣水浴。這樣,大黑腳也不疼的來回叫喚了。
此時此刻,他已經騎著大黑腳奔出了和平小鎮,朝著南方駛去。“朱天,”他不確定地說道:“我們已經出了和平小鎮了,你沒有感知錯吧?”
“你也用精神力查看過了,禮儀官已經帶著三十萬金幣離開了和平小鎮,有什么可質疑的?”
“難道這吞金獸不怕身上的亡靈之氣耗光嗎?咯吱和索羅斯來到現實世界中時,就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體。”
“它似乎只能用這種方式存在著。”朱天判斷道。
“是啊,他要是把我的身體占據了,那和平小鎮上的人就倒霉了。”
“倒霉的是奧丁人和赤亞人,一般的約德爾曼百姓哪來的金幣。這家伙可是挑食的很,不像我們,餓得連錘子都吃。”
皮克也想起來那段好笑的場景了,騎著大黑腳哈哈笑道:“我們現在和腐金怪與吞金獸倒算是同類別的了,你說它能不能聽懂我們說話。”
“應該能,你沒有看到索羅斯在和它溝通嗎?有著強大實力的家伙一般的智商都有點高的。嗯……那個傻叉流浪武士除外。”
兩個人正說話間,聽到了后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嗯?身后有人跟著嗎?
皮克不禁回頭,他赫然發現在身后跟著的正是流浪武士!那名佩戴細刃長劍的流浪武士!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
皮克開始賣力地催動大黑腳,疾馳之下,曾經取下高架撞車冠軍的大黑腳瞬間就和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
作為一頭血脈純正的驢子,它已經不是第一次跑贏馬了。但是因為這兩天抑郁的心情還沒有得到疏解,再加上一直窩在驢棚子里缺乏鍛練,它的耐力明顯下降了許多。
很快,后面的馬蹄聲又清晰了起來。
看著逐漸拉近的流浪武士,皮克放棄了再去鞭策大黑腳。“你跟著我做什么?”他對流浪武士喊道。
“戰!”
戰你大爺!朱天就想破口大罵,但忌憚對方的實力,還是隱忍了下來。
“你說過要等我勤勉修煉武技的,這才兩天,我怎么可能打得過你!”皮克在風中喊道。“你回去吧,等我變得更強了,你再來找我。”
“你已經變強了!我能感受的到!”
兩個人你追我趕,時而齊頭并進。
朱天低聲對著皮克說道:“給這個討厭的家伙來顆導彈。”
“導彈?”
“就是信仰之光與亡靈之氣的結合,那效果絕對和導彈是一個級別的。等我們再強大點,發展成核彈也說不定。”
“不好吧……”皮克響起了那發生在地下甬道強烈的爆炸,“我感覺這會把我們也炸死的。”
“蠢貨!你為什么要炸自己!”朱天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結合完兩種力量,我們直接扔它臉上去!炸死他丫的!”
“說的容易,怎么扔啊!”皮克說道:“我控住不住那樣強大的力量。我總覺得自己會被炸死!而且我們還騎著大黑腳,弄不好它還得跟我們一起遭殃。”
朱天嘆了口氣,說道:“缺乏練習啊!我就說我們應該多去練習一下的,這回又碰到了這個狗皮膏藥。”
“你再不停下來我就要出劍了!”流浪武士再后面喊道,催馬來到皮克的身旁。大黑腳似乎是感受到了對方的威脅,快步跑了幾下又拉開了距離。
“有了!讓吞金獸收拾他!”朱天突然想到了一個妙招。
“你能讓吞金獸幫忙?它好像就會吃金幣……再說,吞金獸不會傻到和這個強大的家伙對戰吧。”
“誰強還不一定呢!”朱天嘴角掛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吞金獸不想打也不成了,我們讓這個家伙去找它!嘿嘿嘿,有點意思!”
朱天特意讓大黑腳放慢腳步,等身后的流浪武士趕過來之后,他急忙說道:“等等等等!我有事情要和你說!”他看著對方竟然要直接對他拔劍了,連忙接著說道:“我給你找了個對手,絕對比我強大好幾倍!你可以和它戰!”
流浪武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沒有騙我?”
“當然,我這就帶你去找它!”
就這樣,兩人一驢一馬飛速在平原上奔弛起來。大黑腳的腳力明顯強勁許多,流浪武士胯下的棕色老馬就和他的主人一樣邋遢,那馬脖子上的棕色鬢毛就跟十年沒洗刷過一樣。
離開了和平小鎮之后,又碰上了流浪武士,再奔弛了半個小時。終于,他們追上了禮儀官的隊伍。
很明顯,為了押送三十萬金幣,他們又臨時招募了不少的傭兵和武士。粗略看去,至少有五十人!
這樣的一波人足以碾壓大陸上大部分的馬賊團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威脅不是來自馬賊!
倚靠精神力,皮克赫然看見,吞金獸已經吃光了七八箱的金幣!這個時候,皮克也知道它為什么叫做吞金獸了。
看到禮儀官這樣一行隊伍的時候,流浪武士身上的氣勢突然有了變化!
朱天朝流浪武士看去,他發現這個家伙的視線所盯著的正是那幾個空箱子!
下一刻,一抹信仰之光出現在了流浪無視的手指上。通過信仰之光,他看見了吞金獸的存在!“亡靈!”他喊。“戰!”
那匹深棕色老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竟然超常地發揮出了極致的速度,超越大黑腳向著前面臃腫的隊伍奔去!
這一刻,那破爛衣角隨風狂舞,流浪武士變成了流浪騎士。
流浪武士去打頭陣,朱天倒是不急著追過去了。
本來他就不知道該怎么處置吞金怪,這時候有流浪武士幫他試探一番,他只需要在旁邊看戲就好。
禮儀官的押送隊伍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首先他們把視線落在了沖鋒的流浪武士身上。然后又看了看后面騎著驢子的藍帽子年輕人。最后,他們還是覺得已經沖到面前的流浪武士最是奇怪!
這樣奇怪的場景沒有人能解釋得清楚。
你說他是來搶劫的馬賊吧,又說不通。哪有一個人搶劫一個車隊的?看那邋遢模樣不難認清他流浪武士的身份。
所以這……難道是來要飯的?
并不是只有一個人產生了這種想法,隊伍中大部分人都絕對流浪武士是來找他們要飯來了。
可能是他們押運大量金幣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了。嗯,三十萬金幣呢,讓流浪漢知道了,可不非得過來討要一點么!
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絕對沖鋒而來的流浪武士對他們有著一點的威脅。
隊伍中一名尖臉武士咂了咂嘴,他是頭一次看到有人要飯要出了這等氣勢。他就那么挑著眉頭看著,很多武士也都挑著眉頭看著。然后他們看見流浪武士沖進了車隊之中!
不對!這家伙怎么還在沖鋒!為什么還不減速?!
這可不行!
你要飯就要飯,沖我們車隊干嘛!
有人看見了,就想履行自己的職責,把流浪武士趕出去。
然而,他們的動作終究是滿了半拍。
流浪武士已經拔出了細刃長劍,大喊一聲:“戰!”
隊伍中的武士都懵了!戰誰?下一刻,他們哪里還不知道眼前這家伙徹徹底底是一個瘋子!
“保護禮儀官大人!”
“殺了這個瘋子!”
“砍他的馬腿!”
“拿箭射他!”
“擋住他!”
“盾牌!”
“快!”
在流浪武士勢如水火的速度中,眾人也只是來得及喊一嗓子,根本做不出來任何的反應。
然后他們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名瘋子武士把他的長劍插進了一個木箱之中。
空氣在這一刻沉寂了下來。
然后不知道是誰,陡然發出了一聲爆笑!接著,所有人都開始笑。
好家伙!你來跟箱子打仗來了!?
隊伍中一共有五十號人,他們倒是完全不擔心這瘋子會從他們手中搶走一枚金幣。
押送隊伍停了下來,禮儀官從車廂中鉆出,白面胖臉上的五官皺在了一起,活像滿是油膩的豬肥腸。“都笑個屁!這瘋子哪里來的?”愣了一陣,他尖聲叫道,“你們干什么吃的,還不把他給我抓起來!”
禮儀官是他們的雇主,雇主會給他們金幣,金幣上刻畫著國王的頭像。所以,禮儀官的話就好比國王的命令一樣,所有人都開始向著流浪武士圍去。
流浪武士縱馬圍著隊伍中的一個木板車轉了一圈,這個過程中,他把自己的細刃長劍從箱子里拔了出來。令所有人奇怪的是,他這個動作就像是觸動了箱子的開關,箱蓋突然向上翻開。
然后,就在大家緩緩向這里圍攏、禮儀官站在馬車上駐足觀看、朱天站在五十步之外用精神力觸角探查的時候……一聲響徹整個平原的咆哮聲驟然流浪武士面前的箱子中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