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我想見你,任何人都攔不住。”紅衣主教看著面前的老人說道。
“伊林牧師沒有撒謊,我今天確實已經很累了。”席恩牧師說道,“你看我這樣蒼老,說幾句話都要喘上好久,就讓我休息吧。”
“你看起來蒼老,可以你我都知道,幾年甚至十余年的歲月還殺不死你,你又何必這樣假惺惺地躲著我。”
“你又怎么能知道我還能活過這幾年?”
紅衣主教張了張嘴,猶豫良久,但還是承認了那個身份:“你是我的老師,”他說,“你有著什么樣的實力我當然了解。”
“布加迪,你沒有看見我眼中纏繞著紗布嗎?一切都已經變了,你我再也掌握不住未來的命運。”
不由分說,一道信仰之光從紅衣主教的手指間飛了出來,飛到了老牧師席恩的頭頂上。然而幾乎就是在眨眼之間,那抹純白色的信仰之光陡然變成了一片拳頭大小的灰黃混沌漩渦!他想將那抹信仰之光收進身體,卻是已經晚了。一種刺痛的感覺突然在他的大腦中浮現出來的,切斷了他和那抹信仰之光的聯系。“你的未來怎么也變成了這個樣子!”紅衣主教驚呼!
“你還看到了誰的未來?”老牧師平靜問道。
“和平小鎮半數居民的未來都成了一片混沌!”紅衣主教說道:“這是為什么?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為什么不把消息傳回南方?你知不知道這對于我們牧師來說……是滅頂之災!”
“把消息傳回南方?傳去哪里呢?”老牧師席恩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光明教宗還在王都的話,我自然會把消息傳回去。可是現在呢,消息傳回到南方會傳到誰的耳朵里?那位和我一樣蒼老的國王。你們聽到了這個消息會怎么做?大概會直接派出光明騎士屠了和平小鎮吧。”
“老師!你瘋了嗎?!光明騎士雖然已經被王庭所制,但還恪守著騎士守則!而且你知不知道!這就像是一場瘟疫!從南向北,已經傳出去數百上千里了!未來變成一片混沌的人至少蔓延至數十個城市!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十年就會蔓延至整片大陸!到時候,我們牧師會面臨什么局面?王權已經壓制神權二十年之久了!如果牧師失去了預言的能力,王權會直接將神權在這片大陸上抹除!你知不知道我整整查了三年,才查到了和平小鎮才是這場‘瘟疫’的源頭!你本可提前告知我的。”
沉默了很長時間,老牧師席恩的臉色有著逐漸變得黯淡。“布加迪,我確實老了,可是我還沒有傻到分不清常理。”他對著站在兩步之外曾經的學生說道,“王室是不會允許威脅出現在王都的,你能成為統轄王都教廷的紅衣主教,說明你已經站到了王室的身邊。所以,我們現在是對立面,你又何必把我當成傻子。作為你的老師,我感覺到受到了侮辱。不是因為你欺騙我,而是因為你背叛了信仰。”
“我背叛信仰?”紅衣主教忽然被氣笑了,“老師,這整整三年,我游歷了大陸數百上千座城市,就是為了找到混沌的源頭,我兢兢業業為著光明神教,你怎么可以說我是背叛者?!”
“那你來給我解釋一件事情,宗教稅是從哪里來的?”
“那是二十年前就已經制定下來的!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上任紅衣主教五年的時間!”紅衣主教反駁道。
“可就是最近這五年之內,宗教稅直直翻了三倍!王國賦稅已經夠重的了,這見鬼的宗教稅又是什么東西?你有什么資格代替光明之神向信徒交稅!”
“自愿!這一切都是自愿的!是信徒們自愿交稅,我又沒有逼他們!”紅衣主教越說語氣越重,但隨即意識到自己過于失態,補充說道:“老師,我這幾年在大陸游走,并不知道他們擅自增加的宗教稅。”
紅衣主教最后的語氣很是誠懇,作為席恩老牧師的學生,他還是有著一部分得到認可的心里的。
自從走進和平小鎮之后,他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一定要把混沌的源頭找出來。
老牧師不再“看”他,默默翻開了手中的通用神典的,用手撫摸著里面的紙張。“離開這里吧,”他說,“不然你也會沾染上混沌,你是我警告過的第二個紅衣主教,上一個來質問我的紅衣主教……他應該已經去面見光明之神了,誰又知道呢?”
“老師,我可以對你坦誠布公地說,我的一切目的都是為了未來的大陸!”
席恩老牧師低頭“看”書,對他的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紅衣主教站在那里沉默很久,最后,他只能無奈地離開了這座木樓。
走出木樓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對啊,剛剛從教堂走出去的藍帽子怎么這么特殊!?”
他一邊想著,一邊向著教堂之外走去。
事實上,在他來到和平小鎮之后,就被這里的景象驚住了。因為他催動預言術去觀察和平小鎮中的居民,最后發現幾乎有一半的人的未來都是一片混沌!
發現了這個事實后,他慢慢形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遇到一個生面孔,就會催動預言術去觀察一下。所以,當一個老帽子少年走出教堂的時候,他理所當然地催動預言術去查看了他的未來。不出奇的是,他看到了一片混沌漩渦,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藍帽子少年頭頂的混沌力量格外的強大。
當時離得遠并沒有主意,也只是猶疑了一下,這時候想起來卻是直接震驚了。
普通人頭頂上的混沌漩渦只有的拳頭大小,而且是灰黃色。那個藍帽子家伙頭頂的混沌漩渦為什么足足有臉盆那樣的大小!?而且好像是黑白色的?!
當時因為急著見到席恩老師,所以他沒有詳細查看“藍帽子”的狀況,這時候他又糾結起了“藍帽子”的問題。
這絲疑惑也只在他腦海中閃現出來一刻,他就立刻被面前的冷臉漢子吸引了注意力。“為什么還要攔著我?”他對守門人說。“找我道歉來了嗎?”
下一刻,守門人說出了一句讓他死也想不到的話:
“你擅闖教堂,我必須懲治你!剛剛的手段你可以再用一遍,我想我能破解掉。”
“你以為我是誰?陪你練功的白癡?你還沒有認清我的身份嗎?我是紅衣主教!我的職權凌駕于所有牧師之上。你要……”紅衣主教還想說什么,卻是直接被守門人抓住了手臂,扭送走了好幾步。
剛開始,紅衣主教心里還在想著“藍帽子”的事,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可是當手臂上的疼痛傳到他的大腦中時,激活的不僅是他的清晰意識,還順便激活了他的憤怒。“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粗魯家伙!”他責罵道:“你敢對我動粗?”
“我會把你扔出教堂,理由是你沒有遵守教堂的規定!驅逐一切擾亂教堂秩序之人,教廷法規允許守門人這樣做。”
“我是紅衣主教……”他還沒說完,就被推坐在了地上。
看著旁邊聳立的赫拉勒克斯雕像,看著走回門前的守門人,他瘦削扭曲的臉陡然平靜下來,就那樣冷眼陰沉地盯著守門人的背影……
“那里的問題很大!”皮克指著主樓客廳的樓梯臺階,嚴肅說道。
他剛剛回到貯木場的時候,將有著發情趨勢的大黑腳趕回驢棚子里,然后來到已經嶄然一新的竹樓,檢查了各處的細節。他發現,重新翻修過后的樓梯有著很嚴重的問題。“祖父的年紀已經大了,你怎么還想著把臺階修得這么高?”皮克對著賴德說道:“我走上去都有點費勁,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長得人高馬大的?”
賴德的眼睛望了過去,一絲愧疚突然出現了在他臉上。他摸了摸鼻子說道:“還是你細心,皮克,我拆了重建。”
走進竹樓之前,皮克重新打量了一遍主樓的構造。他深深知道,這座已經在風雨中飄搖了五六十年的主樓已經老化嚴重了,他曾聽祖父說過,這座主樓是在他小時候蓋起來的。一樓的建筑構架還算穩固,但是二層閣樓經常漏水,而且對于老年人來說,經常上樓梯總是有著一定的危險可能的。側頭看了賴德,他建議道:“還是別拆了,挺麻煩的,修起來的兩三天都不一定完事,讓祖父睡你一樓的屋子吧,你去二層閣樓住去。”
“這個主意好,我早就想和祖父換房睡了,每天起來就能站在窗邊看風景,這再好不過了,這次有充足理由和祖父換房了。”賴德拍手笑道,不過他隨即意識都了一個問題。只見他笑意慢慢消失,眨了一下眼睛,壞笑看著皮克說道,“你的意思讓祖父和那五個小夜鶯一起睡嗎?這對祖父的身體不是很好吧。”
走到了樓梯旁邊檢查樓梯穩固程度的皮克愣住了,將藍帽子從腦袋上拿了下來,整理了一下頭頂上的亂發。
我怎么把這件事情忘了……賴德房間里還有五個姑娘呢。皮克打起精神,踩了踩樓梯上的木板。又在上面一級一級地咚咚咚咚蹦了幾下,確定一切都穩固之后,他走下樓梯。
“她們怎么還沒有走,”他問道,“前幾天她們不就說要走了嗎?”
“那個叫做曼陀羅的說你偷了她的東西。”賴德撓了撓腦袋說道:“你偷了她什么東西?你可快點叫她們走吧,多莉這幾天忙完了,說是要來咱家里呆上幾天呢?這要是讓她看見我屋子里一堆小夜鶯,那還不把我拆掉?祖父說他傷好了就給我們籌備婚禮,這種節骨眼上可不能出錯啊!”
偷了她東西嗎?
皮克怔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是朱天拿走了她一根迷魂香。
一根迷魂香也不算是什么貴重東西吧,沒有走正好,他現在正需要更多的迷魂香呢。
朱天的做法確實太粗魯了,現在他有百萬金幣的身家,完全可以用金幣從她們手里把迷魂香都買過來。
這樣想著,他朝著賴德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