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他來醫館的第八天了,朱天在心里默默地數著日子。
在這幾天當中,有好幾次,他被小蘿莉艾瑪折磨到“靈魂出竅”的程度。
是的!就是靈魂出竅!用老牧師的話說就是:精神力外放……
小蘿莉實在是太能說話了!如果朱天一直接話的話,她會從早上一直巴巴到晚上,最后會以朱天“發呆”作為聊天結束標志……
艾瑪發現了一個規律,如果自己過度粘著他的話,他就會突然發呆,這種“發呆”很奇怪……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
只要他開始發呆,不管自己怎么拍他受傷的左腿,他都不會有反應,她還試過撓他的癢癢肉,竟然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被撓癢癢肉都不沒有反應,不是靈魂出竅是什么?自己可是最怕別人撓癢癢肉了……
這不,就在自己粘著他講今天第二個笑話的時候,他就突然靈魂出竅了……
害!為什么他講的笑話這么好笑呢!每天聽一個根本就不過癮啊!
簡直是聽完還想聽!
艾瑪等著大眼睛守在他的身邊,時而戳戳他的胸口,時而摸摸他的喉結,終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對朱天藍帽子突然泛起了興趣,就要伸手去摘……“你干什么?”朱天突然伸手擋住了她的動作。
“我……我在,不告訴你!”艾瑪低著頭,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突然轉身向著門外的方向跑去。
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小蘿莉艾瑪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胸口。
“御前侍衛!你怎么……”艾瑪捂住自己光滑的額頭,怒目而視,卻發現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她親封的御前侍衛。她剛想向回跑,卻被那個人一把拉住,扯到了他的面前。“跑什么!”
朱天看見,門口走進來一個渾身散發著暴戾氣息的中年漢子,從他腦袋上戴著的藍色帽子可以看出,這個人來自“銷金城堡”。
銷金城堡不是真正的城堡,而是花柳街最大的一處青樓。朱天因為戴著一頂藍帽子,被里面管事的誤認成了仆人,他還記得在那處青樓里坑了比薩·格伊三百枚金幣……
只見那名中年漢子抓住艾瑪之后,盯著女孩,大聲喝道:“你爺爺又出去問診了嗎?趕緊去把你爺爺找回來!我有好幾個手下受傷了,他們馬上就來這里治傷。”說完,他放開了艾瑪的手臂,任其跑出了醫館。
中年漢子也不見外,走進來之后,自顧自地坐在了朱天旁邊的床上,那張本屬于賴德的床。
朱天坐在他對面,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發。
“草泥馬的,你怎么也帶著藍帽子,老子差點以為你也是我們銷金城堡里的人。”中年人坐下之后,第一句話便親切地“問候”了朱天的母親。“小子,你以后出門不許戴藍帽子……”
朱天緩緩抬頭,深黑色的瞳孔剛好從帽檐的陰影下露了出來。
陡然間,他瞥見朱天那雙帶著特殊意味的眼睛,中年人呼吸一滯,這時,他心里突然涌出了一個感覺,這個感覺就是眼前這個家伙很危險!
在花柳街上縱橫十余年,中年人有著特殊的直覺,他也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緩緩站了起來。“閣下,剛剛……”
已經晚了!
禍從口出,或者說……禍從天降。
貴族手杖從天而降!毫無意外地敲在了中年漢子的后腦上。
這次,是朱天自己操控著精神力的力量。
使用精神力的時候他并不能動,但是只有一個敵人,他不需要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控制的力道很精準,既沒有讓他直接暈過去,又能讓他痛到嘶嚎。
“啊!!!好痛!誰?”中年漢子猛地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敵人。
后腦再一次受到襲擊!
“誰?”中年漢子捂著自己的腦袋又轉了個身。
又是一次重擊……
“好痛!”無形的敵人讓他恐懼起來,他開始向著門外跑去,門口的門卻猛然關上!
“是這里嗎?”醫館門外,站著一個瘸腿的人,分辨不清他的年紀,因為他臉上鼻青臉腫的,整張受傷的臉都隱藏在一頂藍帽子的陰影之下。
此時,他正在門口躊躇著。
“門怎么是關著的?老大不說找人都把附近的醫館安排好了嗎?”瘸腿的疑惑。
“管他!進去再說,去哪都是治。”他用拐杖捅開了木門,走了進去。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走進來之后,木門悄悄地自動關上了……
“那不是肖恩嗎?他怎么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哭?”瘸腿的拄著拐杖走進來后,看見了老熟人的奇怪舉動,茫然喊道:”肖恩!你蹲在那里干嘛呢?老大是讓你給我找醫師嗎?怎么回事?醫師在哪呢?”瘸腿的一邊說著,一邊拄著拐杖,單腿一蹦一蹦地蹦了過來。
“你干什么呢肖恩?這個小子怎么回事?”瘸腿的走近之后,看見了一個戴著藍帽子的年輕人坐在那里,他發現并不認識,疑惑問道:“醫師呢?見鬼!這里有沒有活人!你!說你呢!快去給我找醫師過來!老子的腿再不治就來不及了!”他一邊指著朱天,一邊皺著眉頭發布命令。
“哦?你要治腿嗎?”朱天的眼睛再次從帽檐下面顯露出來。
“你他媽瞎啊!”瘸腿的不耐煩道。“沒看見老子拄著拐杖來的嗎?肖恩,你他媽的怎么回事?你瘋了嗎?給老子起來。”他用拐杖捅了捅肖恩。
肖恩松開了抱在腦袋上的大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這個瘸腿的。
這個瘸腿的從肖恩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懼,嗯……還有一絲的憐憫?
瘸腿的莫名其妙,但還沒等他再次出口咒罵,啪……
“誰?”
“見鬼!”
“他媽的!”
“別打了……別打了……”
“嗚嗚嗚嗚嗚……”
醫館門口,一名手腕脫臼的藍帽子青年踹了一下木門。
木門拍在地上,直接裂開……“(門說:作為一個門,我真是太倒霉了。)”
這個手腕脫臼的青年也是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輕飄飄的一腳,竟然直接給門踹飛了,嗯……看來自己腳上還是有些力道的。
抬手扇了扇從地面上掀起來的塵土,他瞇著眼睛走了進去。
“你們蹲在那干什么呢?”走進去之后,手腕脫臼的青年人見到了自己的同伴,說道:“只有你們兩個人嗎?其他人呢?”
并沒有人回答他,他莫名其妙地向前走了幾步,然后看到兩名同伴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正……抽泣著。
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在演繹抱頭痛哭嗎?
“肖恩、奧普瑞,你們倆干什么呢?怎么哭哭唧唧的?難道是老婆跟別人跑了嗎?不對啊!肖恩你老婆不是前年就跑了……”并沒有人回答他,他撓了撓腦袋,深深地皺著眉頭,看向了大堂里的第三個人。
“這個家伙的帽子和我們的有點類似啊!”手腕脫臼的青年人咂了咂嘴。“他媽的,怎么走到哪都有模仿我們的,老子最煩這種裝燈的家伙了!喂!肖恩,你怎么又哭又笑的?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對了,我們剛剛在花柳街上打架時候怎么沒有看到你?其他兄弟呢?在別的醫館嗎?”
“你怎么這么多問題?”朱天抬頭,黑色瞳孔又見到了陽光。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你有什么資格跟老子說話!見鬼的模仿者!你怎么不去模仿花柳街小夜鶯的啼叫,告訴你,藍色牛仔帽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戴的!”手腕脫臼的青年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轉頭看向了肖恩和奧普瑞。“對了,你們的帽子哪里去了,該不會是和木棍黨那些家伙打架的時候丟掉了吧。”
“唉!”
手腕脫臼的青年人聽到了一聲嘆息,不對……是兩聲嘆息。他疑惑地看向了肖恩和奧普瑞,從他們兩個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滿滿的……憐憫?
嗯?什么意思?
朱天摸了摸鼻尖,沉聲說道:“你們難道走到哪里都要這么聒噪嗎?動不動就爆粗口,問候別人母親是你們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你們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手腕脫臼的青年人聞言一怔,隨即輕蔑般地搖了搖頭,輕輕地嘆息著:“可惜了……年紀輕輕的,眼睛就瞎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誰嗎?你看不到這頂藍帽子?我……”
“怎么事兒?”
“誰打我!”
“他媽的有鬼啊!”
“這就對了!”聒噪聲終于消失了,世界變得安靜了啊!看著眼前抱著腦袋默默哭泣的三個家伙,朱天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早點這么安靜不就好了嗎?”
這時,從門口處,又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三個抱著腦袋在那里干什么呢?”這是一個腦袋上纏著簡易繃帶的家伙,暗紅色的鮮血從繃帶里滲出,而他的手里……正拿著一頂藍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