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守門人

教堂，后花園。

一個藍帽子年輕人躺在躺椅上，悠閑的曬著秋日午后的陽光。

溫暖，平靜……直至一股風拂過了他的臉，將他的眼簾拂開。他看著為他換藥的胖牧師輕輕地在他手臂上纏繞繃帶，臉上露出了如風般和煦地笑。“謝謝您，伊林牧師。”

“小事兒！小事兒！”胖牧師卻是笑的有些牽強。他的嘴角紫青一片，就像是被一塊巨石砸傷了一般，又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他這一笑，又是牽動的了嘴上的傷勢，立即呲牙痛乎了一聲，他這一呲牙，藍帽子年輕人看見他兩片厚嘴唇間只有一顆門牙，一個小口黑洞洞地立在他潔白的牙齒中間。

見狀，他表情真摯，帶有歉意地說道：“您的嘴還疼呢嗎？”

“不疼！不疼！”胖牧師嘴里喊著不疼，鼻子卻是在重重地倒抽涼氣。

“那就好……”藍帽子年輕人呼出了一口氣，他沒有注意到胖牧師臉上的異常，虛弱地閉上了眼睛，等對方拆開自己腿上的繃帶，然后上藥，然后再重新綁上干凈潔白的新紗布。

然后是另一只手……然后是他的胸口……等胖牧師處理完他身上所有的傷勢，已經接近天黑……

輕輕蹙動眉頭，躺在躺椅上的藍帽子年輕人卻是發現自己剛才睡著了。

睜開眼簾，他看見四周正在緩緩變暗，聞著熟悉的花香，他看向了教堂側壁的過道走廊。

果不其然，一個人準時地出現在了那里。

他是教堂中的守門人，據胖牧師伊林所說，這個守門人已經守護和平小鎮教堂十年之久了。

他知道守門人是光明神教中的一個特殊群體。往往，守門人守滿三年，就能獲得擢升為光明騎士的資格。

成為了光明騎士，就意味著可以穿戴精良的王國鎧甲，騎著大陸上血統最為高貴的奧丁戰馬，拿著被光明之神祝福過的光明長槍。

擁有這些，難道不比守大門有意思得多嗎？

藍帽子年輕人一直很好奇，和平小鎮的教堂守門人為什么不去當光明騎士。

“今天還要看我練武嗎？”守門人來到躺椅旁，聲音沉悶地問著年輕人。

“當然！”藍帽子年輕人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知道守門人每天天亮和天黑之時都會來到花園鍛煉體魄。“看您練武是我的榮幸，每次都能從您這里學到很多東西。”

守門人沒有多余的話，直接走到了花園的正中間。

起初，他就那么地站在那里，但是在年輕人的眼中，守門人身上的氣勢突然發生了改變！

年輕人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也不懂自己為什么能感覺到他身上氣勢的變化。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只人畜無害的麋鹿突然變成了林間野獸……

或許是因為呼吸的改變，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么……年輕人兀自搖了搖頭，不再去多費腦筋。

只見，守門人緩緩沉膝，擺出蓄力的姿勢，然后平平地揮出了一記直拳，擊打了空氣之上。收手，另一只手緊接著揮出！

時間在此間一點一點的流淌。

整個過程，也只是出拳、收手、再出拳、再收手……

就這樣，他足足打出了兩千拳！

一個時辰過去了，藍帽子年輕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守門人的動作，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那認真的神情仿佛是要記住守門人每一次出拳的角度。

“打完了，今天有什么要問的嗎？”守門人走到年輕人的面前問道。

藍帽子年輕人還沉浸在那拳頭擊打空氣的鼓鼓聲響之中，聽到守門人問話，他一愣，隨即說道：“嗯……賴德來過嗎？就是……那個黑臉漢子。”

“他今天沒有來。”守門人回應。

嗯……已經三天沒有來了，難道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嗎？藍帽子年輕人默默想著。“好吧，”他露出了好奇地神色。“請問，您每天早上和晚上打這兩套拳的目的是什么呢？”

守門人想了很長時間，才沉聲說出：“沒有目的。”

沒有目的……這又是什么回答？

守門人補充道：“從我記事起就開始做這件事情了，一直到現在。”

藍帽子年輕人露出了震驚地神色，他在教堂里養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知道每天早上和中午守門人都會打一套拳再去守門，他不知道的是，這個習慣他已經保持了幾十年！

“就像是吃飯，就像是睡覺，打拳已經成為了習慣。”守門看藍帽子年輕人若有所思，特意和他多說了幾句話。“我十歲的時候失出去一拳，一頭公牛死在了我的拳下，我二十歲的時候，為了通過光明神教的守門人資格，去參加了王都的武士資格考試，那次……我失出去一拳，一名三級武士死在了我的拳下，雖然王都的武士協會沒有讓我承擔責任，但是我也失去了武士的評定資格，不過光明神教破例征召我做了守門人……自那以后，我就很少去對人和動物揮出拳頭了，可以說幾乎沒有……”

失手……全都是失手嗎？藍帽子年輕人愕然。

十歲一拳打死一頭公牛，二十歲一拳打死三級武士？藍帽子年輕人認真地看著守門人堅毅的臉，確定對方沒有任何的裝燈嫌疑。“您失死了那名三級武士，所以才失去了成為光明騎士的資格吧……亦或許是您主動放棄的……”

藍帽子年輕人看到，似乎有愧疚的神色在守門人的臉上顯露出來。“光明騎士？”他說，“我倒是想過成為光明騎士，也有足夠的資格。”

“那您為什么還愿意在這里守門？”藍帽子年輕人趕緊問。他似乎已經快要挖掘出了一些秘密。

“年輕人，”守門人看著他，沉聲說道：“每一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

嗯，每一個人都有秘密，這句話不容反駁，藍帽子年輕人一愣，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但還沒等他開口，守門人繼續沉聲說道：“不過，這也并不算是我的秘密，今天可以破格告訴你，以后希望你不要問關于我的私事。”

“您請說。”他說完，忍著上身的劇痛，緩緩從躺椅上坐了起來，身體前傾，做出了認真傾聽的模樣。

“二十年前，也或許是二十幾年前，至于具體多久，我已經記不清了。”守門人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大陸上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什么事情？”藍帽子年輕人趕緊追問。

“掌管光明神教的光明教宗突然……失蹤了……”他緩緩說道。

這算是大陸上的辛密，藍帽子年輕人一直生活在和平小鎮之中，并不知道這件事情。隨后，他仿佛從守門人的臉上看出了接下來似乎還有更大的秘密的預兆。“隨光明教宗消失的，還有聳立在王都千年之久的……圣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