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武士的滔天戰意無人可擋!
他后背依靠女兒河,完全避免了腹背受敵之勢。身邊的死尸更是成了他的防御工事,騎兵們不能發起有效的沖鋒,只能下馬作戰。
更有的騎兵已經取出了沉重的騎士長槍,在第二使徒黑袍人的命令下,他們一步一步地向著流浪武士逼去。
殺到后來,流浪武士已經忘卻了手中的劍!
他就是劍!
劍就是他!
在這一刻,他與劍合為一體,化作一道白光,在無數崩現的鮮血中游走。
作為一名強大的亡靈魔法師,第二使徒一直都是站在數十步之外觀戰,他身邊全都是昏倒的約德爾曼平民,即使流浪武士沖過來,他也不怕對方敢在這樣的人群之中亂殺一通。
是的,憑借八級武士的實力,全身爆發出信仰之光的流浪武士有很多次機會突出重圍,或許是考慮到包圍圈外面昏倒的約德爾曼民眾,他則是一直固守在原地,等待著那些身穿鎧甲的王國士兵的主動攻擊。
死亡人數直逼一百人!
流浪武士證明了自己的勢力,同時,他也付出了兩處劍傷的代價:一處肩膀,一處小臂。
傷勢不深,但他的動作已然是遲緩起來。
不遠處,黑袍子中發出了桀桀的笑聲,死得人越多,他則越是開心。
一柄鑲嵌著巨大魔晶石的黑色魔杖憑空出現在他手中,這個時候,這位實力強大的亡靈魔法師終于要出手了!
就在流浪武士奮勇拼殺之時,一段段古樸晦澀的魔法咒語從他口中噴涌而出!冥冥中,有無形的壓力在空氣中凝結而出!當這段壓力降臨在那些死尸上時,他們的身體忽然顫動了一下,下一刻,有一名脖子中劍的王國士兵睜開了漆黑的雙眼。
魔法咒語依舊在持續著,更多的死去的王國士兵睜開了雙眼!
隨著魔法咒語越來越高昂,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死去的王國士兵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還不夠,這只是第一步,將死去的士兵復活成為亡靈武士。下一刻,第二使徒要將自己的意志通過魔法咒語灌輸到所有亡靈武士的頭腦之中!只有這樣,亡靈武士才會按照他的思想作戰!
他吟唱的聲音越來越大,唱至高潮處,他的聲音已經開始變得暗啞起來,隨著他的咒語,無數亡靈之氣從他戒指中飄散出來!但!就當他將要唱誦完最后一句魔法咒語之時,一個揶揄的聲音忽然在他身邊響起:
“嘿!你在唱歌嗎?難聽死了!”
魔法咒語的吟唱聲嘎然而止,魔力反噬之下,第二使徒差點噴出一口鮮血出來。他震驚地看著旁邊出現的白衣老者,“你!你!你……”他用手指著白衣老者,最后又把嘴里的臟話咽了回去。
剛剛復活站起來的亡靈武士沒有得到亡靈之氣的補充,又沒有自己的意識,眼中黑色光芒一暗,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經過這樣一番折騰,被圍攻良久的流浪武士得以喘息。
第二使徒面色陰翳地看著面前的白衣老者,他沉聲說道:
“您強行打斷了我的亡靈魔法,請告訴我原因。”
白衣老者砸了砸嘴,又聳了聳肩膀說道:“沒有什么,只是覺得你沒有唱歌的天賦。唉,剛剛真是太難聽了。”
第二使徒目瞪口呆地看著白衣老者,好懸把剛剛憋進肚子里的鮮血又吐出來。我是在唱歌???他心里全都是問號。然而,面對白衣老者,他只能把將要噴涌出來的怒氣又壓制回去。
白衣老者對他意味深長地一笑,再沒有理他,就那么不緊不慢地朝著流浪武士走了過去。
包圍流浪武士的王國士兵默默退開,為白衣老者讓出一條道路。
跨過尸山血海,白衣老者來到流浪武士的面前。
眨眼間,流浪武士身上的信仰之光又強上了三分!
遇強則強!
這是流浪武士的道!
這陡然的變化驚飛了白衣老者肩膀上的雪白鸚鵡。
面對勃然戰意,白衣老者卻是笑了起來,他緩緩說道:
“你是八級武士,目前王國中存在的最年輕的八級武士,可惜了。”
流浪武士聞言,沉聲說道:
“你覺得你能殺了我?來戰!”
“不不不!嗯,我不想殺你,對我沒有什么好處的。”
白衣老者的意思仿佛在說,我可以殺了你,但是我不愿意,流浪武士明顯聽出了白衣老者語氣中的不屑之意,他雙腿猛然繃緊,變成兩道弓弦,將他爆發出璀璨白光的身體射了出去!
其勢猶如閃電,迅雷不及掩耳!
白衣老者的胡子都被那無形的勢震得飛了起來!然而,很詭異的是,流浪武士的身體猛然靜止在了白衣老者的面前!
就像是一劍刺在了墻上,流浪武士的身體還保持著前沖的姿勢,他的劍卻是穩穩地固定在了空氣之中!
十余步之外的第二使徒瞪大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內心暗喜自己剛剛忍住沒有對白衣老者動手。
“這樣看起來好多了,”白衣老者繞過了流浪武士的劍,在他身邊繞了一圈說道,“我剛剛說可惜了,并不是說想要殺你,我的意思是你的修煉方向錯了。”
流浪武士只感覺周圍有萬千壓力襲來,將他的身體定格在空氣之中,他身上的信仰之光也消失不見!這一刻,他無比虛弱,只要有人在旁邊刺他一劍,他就會死去。“我的修煉方向沒有錯,”他還能說話,并堅持自己的劍道,“我二十歲突破到四級武士的實力,然后用五年時間突破到六級武士的實力,最后,我再用十年的時間,突破到了八級!在劍道領域中,沒有人可以比我晉升更快!”
白衣老者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五年……十年……不是時間越來越長了嗎?如果你不走錯道,足可以在三十歲之前突破到九級武士的實力,現在你四十歲了,依舊沒有摸到九級的門檻。”
“三十歲的九級武士?”流浪武士震驚說道,“那是戰神赫加勒克斯!只有他才有那樣的天賦!”
赫加勒克斯是一千年前的人物,傳說中最年輕的九級武士,后來更是有人將他定義為十級武士。他有著萬千的稱號:戰神,大陸最年輕的騎士,大陸第一強者……
在數千名騎兵的包圍下,在第二使徒的注視中,白衣老者撇了撇說道:“嗯,他修煉的方法對了,所以成為了戰神。如果你不這樣戰來戰去的,你也可以的。”
流浪武士沉默了,在對方的話語中,他的武道之心頭一次動搖!并不是誰說出這樣的話來,都能動搖他的武道之心,事實是因為白衣老者沒有出手就控制住了他的身體,這足以說明白衣老者的實力比他強上數倍不止!
一個比自己強的人,過來否認自己的武道之心,任誰站在流浪武士的角度上,都會有一絲動搖的。
沉默良久,流浪武士忽然覺得控制自己身體的壓力消失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細刃長劍,“正確的道是什么?”他迫切地問白衣老者,“請告訴我!”
聞言,白衣老者眨了眨眼睛說道:“如果我說完,你的武道之心就破碎了,你的實力會降到八級武士以下!怎么樣?你還敢聽嗎?”
流浪武士握緊了手中的細刃長劍,血液從他受傷的肩膀流下來,與手臂上的劍痕重合,“你說,我不怕!”他沉聲說道,“沒有什么可以動搖我的武道之心!”
“哦?是么?”白衣老者笑道,“你修得是身,把自己化成了一柄劍,讓信仰之力充斥于這柄‘劍’上,對不對?”
流浪武士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白衣老者則是接著說道:“也不怪你在武道中迷失了。一千年來的武道一直都是這樣,以身化劍,其實也說不上對錯,只是發展的空間很有限罷了,最多再修煉十年,或者二十年,你可能會晉升到九級武士,但你也將止步于此了。”
“九級武士還不夠嗎?”流浪武士的眼中露出了憧憬之色。
“呵呵……”白衣老者冷笑了一聲,說道,“難道你不向往十級?不向往戰神的境界?好吧,你并沒有想過,沒有一顆真正的強者之心,你又怎么會成為強者?”
流浪武士瞪大了眼睛,他眼中血絲隱現,其中泛起了一絲迷茫,只聽他冷冷說道:
“九級武士就是大陸頂級強者!我勢必要成為九級武士,難道這不算是有一顆強者之心。”
“錯啦!錯啦!如果你認為九級武士就是強者,那我也沒有辦法。”
“那什么境界才算是強者?”流浪武士緊跟著問道,“戰神赫拉勒克斯嗎?”
“他面前,但還是弱了點,不然也不會……”白衣老者說到這里忽然止住,又開啟了另一個話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給你指明正確的道,你又沒有興趣?”
流浪武士沒有說話,眼睛中的血絲越來越多,很明顯,他內心在動搖著!
白衣老者嘆了口氣,平靜說道:“當然,我也只能把門的方向幫你指出來,至于你能不能走過去打開門,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終于,流浪武士開口:“你說!”
白衣老人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語氣:“你把自己化作了一柄劍,不斷戰斗,借以打磨己身,不斷增加身體的強度,最后讓身體與強悍的信仰之力融合一體。這條路也可以,正像我之前說的那樣,走這條路,你只能打開九級武士的大門。九級——永遠只是局限于人間的力量,呵呵,而我將要給你指明的路,勢必讓你看到那座金碧輝煌的戰神之門!”
不僅是流浪武士,場間的所有人,包括王國士兵和第二使徒,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驚疑的神色。
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等流浪武士做好心理準備,白衣老者才凜然說道:
“你修煉劍道,那何不把天地看做是一柄劍!以天地之力為之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