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光明和邪惡

皮克、小紅還有索羅斯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交談已經進入到了一種奇怪的節奏中，幾乎就是一問答的形式不斷重復。

咯吱從那封印石門中走出來后，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只見皮克似乎在和小紅爭執。

“我頭上的角怎么可能會是一座塔？你說那是光明神教的人封印在我頭上的？說那是光明教宗做出來的？我不那么認為，更何況，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光明教宗。”

“你頭頂上的角又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呢？一歲還是兩歲？你也不記得了吧？如果是在你一歲的時候，光明神教的人將亡靈之塔封印在你的腦袋上，你又如何得知？”

“光明教宗為什么要這么做？一座塔為什么會變成角？”

“那是魔法的力量，既然你想問光明教宗為什么那么做，你可能就要去問他本人了，我之所以猜測是光明教宗，也只是因為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擁有這樣強悍的力量了。”

“難道我的角不應該和赤角大魔王有關系嗎？”

這時候索羅斯在一旁插話說道：“確實，他的角和赤角大魔王有關系，這點我可以作證，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圣加的人類？”

“圣加·塔羅恩，”小紅報出了一個名字，“據說是這個人類魔法師在一千年前創造出了亡靈之塔。”

索羅斯則是接著小紅的話茬說道：“他就是赤角大魔王，你沒有聽錯，赤角大魔王是一個人類。”

小紅突然沉默，一時間，就仿佛有數百個謎團在他的腦海中爆炸，其中有很多真相從那爆炸的謎團中蹦了出來，“等等，”他沉吟了很長時間，才緩緩說道：“你說赤角是一個人類？”

索羅斯點頭，“千真萬確，在龍域之中的時候，我還和他有過短暫的交流，就是他將我們這八個亡靈封印在亡靈之塔中的。”

小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那就更能確定那件事情了！皮克頭頂上的角一定就是亡靈之塔！”

皮克和索羅斯一時間沒有聽懂小紅的邏輯，半路走過來的咯吱就更聽不懂了。

小紅就解釋說道：“第一！既然我們都是被赤角大魔王封印起來的，最后與皮克見面，就說明這是赤角在為他的復活做鋪墊；第二，你們說亡靈之塔的締造者是人類，也是赤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真正的亡靈之塔曾經坐落于人類城市的帝都之中，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是，在帝都中能夠控制亡靈之塔的，也只有光明神教的人，即使是王廷中人，也不能控制亡靈之塔！”

皮克深思小紅所說的一切，頓感納悶，他內心中對小紅所說的一切事情有著很大疑惑，但一時間還找不到突破點，而旁邊的索羅斯已經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將皮克內心的疑問提了出來：

“既然你說亡靈之塔是赤角大魔王為他自己復活留下來的，而你又說是光明神教的人將亡靈之塔種植在了皮克的腦袋上，那么矛盾的是，光明神教的人為什么會幫助赤角？”

皮克頓時知道自己的心內為什么那么矛盾了，他剛剛就想問這個問題，但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還是索羅斯的思路更清晰一些。

是啊，小紅所說的矛盾點就在這里，既然亡靈之塔是赤角留下里的，那么光明神教的人就沒有理由幫助赤角將亡靈之塔種植在皮克的頭頂上啊！

這就是問題的本質啊！

但這并沒有難住這位上一任天啟者的仆人，只聽小紅輕輕一笑，就那么用淡然的語氣，推測說道：

“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朱天和赤角為什么會消失嗎？難道你們就沒有考慮過這一切的結果符合誰的最大利益嗎？”

朱天和赤角……

皮克還在沉思。

索羅斯則是恍然大悟說道：“是光明神教預料到了一切！他們對這件事情推波助瀾了！他們知道即使讓朱天和皮克見到赤角，也不能真正幫他完成復活！”

說到這里，小紅就深深地嘆出了一口氣，他沉聲說道：“要是論預言術這方面，任何種族都比不上人類的光明神教。預言術看似什么用處都沒有，實則有著影響一切的作用。”

皮克聽著聽著就有點發懵了，他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這和預言術有什么關系。”

小紅則是解釋說道：“光明神教的大能者提前預料到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所以他們就順了赤角的做法，將亡靈之塔植在了你的頭頂上，推波助瀾，借以讓赤角真正消失！殺人于無形，這才是真正的恐怖手段啊！”

“難道他們連發生在深淵中的事情也可以猜測出來？”皮克震驚問道。

小紅則是搖頭說：“那倒是還不至于，一般來說，人類會預言術的強者可以看到未來的某個畫面，就比如他們看到十年之后，你出現在人類城市之中，而出現的不是赤角，那么他們就會在這件事情中找到突破口！什么是突破口，就是你頭頂上的角。預言術可以導向無數個結果，他們可能看到十年后的人類城市欣欣向榮，也可以看到十年后的人類城市毀于一旦，他們就要從這兩個預言術畫面中找到那分細節，就比如說你頭上的那支角。如果他們看到欣欣向榮的畫面中有你，有你的角；如果他們看見毀于一旦的畫面中也有你，但是你沒有角，那么他們會做什么，就有答案了。”

經過小紅長篇大論的解讀，皮克認真想了想，突然就悟了：“他們看到了‘欣欣向榮’那個場面有我，也有角。所以就在我出生的時候，他們將那角種在我的頭頂上，將結局向著‘欣欣向榮’的方向引導！”

小紅點了點頭，道：“你終于懂了。”

索羅斯這時候卻是沉思了起來，他似乎還是不怎么同意小紅的觀點，但是這時候也是找不到其他的角度反駁了。

但咯吱這時候終于聽明白一些頭緒了：“那你這么說……豈不是在說光明神教是邪惡的？”

小紅“哦”了一聲，問：“什么又是邪惡呢？”

咯吱用那特有的尖銳嗓音說道：“幫助赤角豈不就是邪惡？最終導致皮克墜落深淵豈不就是邪惡？如果光明神教的人可以通過預言術看到未來發生的事情，他們定然知道和平小鎮的所有約德爾曼平民會遭殃而見死不救，豈不也是邪惡嗎？”

小紅看待問題的角度總是那么讓人驚奇，只聽他對咯吱說道：“如果他們不這么做，世界就會毀滅在赤角的手上，如果他們不這么做，魔族會重臨大陸，所有的人類都會滅亡，如果他們不這么做，你我還在封印石門中沉睡度過下一個一千年……所以你所說的邪惡，又是相對誰而言呢？”

咯吱忽然就語塞了。

皮克這時候心里聽出了火氣，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來一個又一個畫面，那都是和平小鎮中熟悉的面孔，如今已經變成了深淵之畔的焦炭死尸。

“他們就是邪惡的，”皮克蓋棺定論，“如果真如你所說，如果我能走出深淵，就一定要向光明神教討個說法。”

小紅承認道：“是啊，這件事情對于皮克來說簡直是太殘忍了，不管是赤角還是光明神教，都把皮克看成是一個工具，一個能夠達成他們目標的工具。”

索羅斯忽然感慨：“我們都是工具。”

“怪不得！”咯吱若有所思，他轉頭看向了身后的封印石門，語氣就變了，忽而說道：“原來你們早就發現了一切！你們這些家伙一個比一個精明，就是因為你們都意識到了自己是工具，所以才走進封印石門中刻苦修煉！”說完，他一腦袋又扎進了封印石門中，去吞噬那更為精純的亡靈之氣去了……

皮克問：“那些強大的亡靈，難道一直在封印石門中修煉嗎？”

“要不然呢？”小紅嘆氣說：“他們生前都是活了超過幾百年的老家伙，想必都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皮克問小紅和索羅斯：“那你們怎么不去修煉？”

小紅重新做會到棋盤之前，“每一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他們擅長修煉，迫于壓力可能會強迫自己擁有更為強大的實力，而我呢？身為曾經天啟者的仆人，我從來不認為修煉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將手指放在了棋盤之上，轉而看向了坐在對面的索羅斯，“至少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不是嗎？”

索羅斯這時也不得不同意小紅的看法，他說：“在通往圣級的路上，修煉是一方面，領悟又是一方面，人族明明在百族之中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最后卻能成為大陸上最后的種族，說到底是因為人族的領悟力夠強。我們知道到什么時候，應該做什么樣的事情。”

皮克還站在那里發呆。

今日回到亡靈之塔中，他又是收獲頗多，他在發呆，說明他在思考問題。

索羅斯這時候開口說道：“皮克需要幫助，那些強大的家伙都在修煉，我們得把握這大好得機會。”

小紅則是笑道：“這局我贏了，所以讓給我吧。”說完，他扔出了手中的金幣，那枚金幣滴溜溜地滾落到應當的位置。

索羅斯看著眼前數百枚金幣和銀幣布成的棋局，惆悵說道：“還是讓你贏了一手，好吧，今天就由你和皮克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