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長城。
三千士兵駐扎在這里。
在那最中央、最豪華的營帳之內。
有一對緊緊相擁的兩個人。
男人是皮克,女人是九公主。
實際上,皮克沒有任何動作,完全是九公主緊緊抱住了她。
當九公主抱住皮克之后,她蒼白的臉色又是變得紅潤起來。
不是害羞,單純是為了治愈。
九公主發現了救命的辦法,那就是從皮克的身上汲取溫度。
這還不夠,九公主脫了衣服,一絲不掛,然后就再次抱住了皮克。
皮克愣住了,他閉上眼睛,在那一瞬間,屏蔽了自己的所有感覺。
“九公主,你好一點了吧。”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皮克都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皮克終于忍不住說道,“你還是穿上衣服吧。”
皮克的雙臂打開,九公主隨時都可以離開他的懷抱,事實上,皮克從始至終在保持著這個姿勢,然而九公主并沒有離開的自覺。
“讓我在抱一會兒,”九公主閉上眼睛,說,“這是活過來的感覺,一年以來,我從未感覺過活著是如此的美好。”
此時,皮克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幕幕絕處逢生的場景,在深淵中,他經歷了無數次生死邊緣,靠著朱天,靠著自己,最后走出了深淵,當他看到眼光的那一剎那,應該和此時的九公主產生了同樣的感覺。
皮克成為了九公主的太陽。
至少現在看來就是這樣的。
九公主終于離開了皮克的身體,這時候也不注重隱私了,直接就在皮克的面前穿起了衣服。
皮克閉上眼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怎么,我難道不美嗎?”九公主邊穿衣服,邊問。
皮克沒有遲疑,說:“九公主很美。”
九公主笑了,“那你為什么不睜開眼睛?”
皮克心想女人真是一個奇妙的物種,剛才穿衣服的時候還避著人,現在說變就變了。
“我不敢冒犯九公主。”
九公主臉上露出了好笑神情,“沒關系,你救了我的命,現在可以隨意冒犯。”
隨意冒犯……
這是什么意思?
皮克沒有搞明白。
“現在,睜開眼睛。”九公主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
皮克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薄唇。
九公主踮起腳尖,認真地看著皮克的雙眼。
“你真的來自深淵嗎?”
“是的,九公主殿下。”
“嗯,你已經用事實證明了,那么你之前所說的也都是真的。”
“嗯,”皮克點了點頭,“我在深淵中渡過了七年的時間。”
九公主伸手,拂過皮克垂到肩膀的亂發,又毫不避諱地摸了摸皮克鼻翼下的胡須。
“現在看來,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啊。”
皮克感覺有點不自在,“九公主殿下,我們之前應該沒有見過吧。”
九公主搖了搖頭說,“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只當你是一個想要騙吃騙喝的流浪漢,如果你在一個月前或者十天之前見我,我根本不會讓你接近我。”
“看來預言是準確的。”皮克感慨說道。
九公主深深地凝視著皮克的藍色眼眸,似乎想從里面看到發生在深淵中的故事。
“你留在我身邊吧,”九公主用不可抗拒的語氣說道,“我需要你隨時治愈我。”
皮克否定說道:“九公主殿下,現在很明顯,你已經得到治愈了,而我還有自己的事情。”
九公主用生硬的語氣說:“我剛剛差點就死了,難道你沒有看見嗎?”
皮克語塞。
剛剛九公主抱住他的時候,他確實感覺到九公主的身體就像是一塊寒冰,那一刻,皮克也打了一個冷戰,后來,經過時間的推移,經過和他的擁抱,九公主才得到真正的治愈。
現在應該怎么辦?
看來九公主的怪病還有很深刻的后遺癥。
要不將生命泉墜留給九公主?
皮克又有點舍不得,再說這顆生命泉墜本來是屬于阿帕的,在深淵中的時候,他就因為對阿帕的愧疚,將生命泉墜贈給了阿帕,現在自然不能再轉贈給別人,而且,此時精神力枯竭的皮克也需要生命泉墜來保命。
所以現在就陷入到了死局之中。
該用什么辦法破局呢?
皮克看著面前的女人,嘗試說道:“九公主,我可以在這里守護你一天的時間,一天過后,還請你讓我離開。”
九公主突然轉身,來到營帳的門前,她將門鎖好,然后回頭對皮克說道:“我拒絕。”
九公主再次來到了皮克的面前,踮起腳尖,和皮克靠得極近。
“九公主,你在干什么?”皮克有些不理解九公主此時的怪異舉止。
“我在得到你的治愈,”九公主對皮克說道,“你就是我的藥,我在嗅著你的呼吸。”
皮克聞言,不禁后退了一步,九公主就向前又逼近了一步,皮克再后退,九公主再逼近。
皮克退到了無路可退,九公主則是拉住了皮克的脖領,她將鼻子湊了過去,如愿以償地嗅到了皮克的鼻息。
看著九公主的怪異舉動,皮克不禁咽了一口涂抹。
“你怕什么,我是公主,又不是吃人的怪獸。”
此時的皮克靠在木桶旁邊,九公主則是以逼迫的架勢站在他的面前,寸步不讓。
“九公主殿下,我治愈了你,我的結局不應該是被你囚禁。”
“我沒有囚禁你,我還會賞賜你,說吧,你要什么?”
“我想要離開,我有我自己的家人。”
談及家人,九公主就沉吟一番,說:“說說你的家人吧。”她似乎對皮克的事情很感興。
皮克腦海中出現了海斯珈、桑迪、賴德和祖父的身影,海斯珈是他的公主,桑迪現在應該長高了不少,賴德應該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而祖父呢……祖父肯定會在的。
皮克內心幻想著最好的結局,這時確是保持了沉默。
“看來你并不想說。”
“是的,九公主,我現在只想離開。”
“三天!”九公主說出了一個時限,“如果在三天之內,我沒有發病,你就可以離開。”
皮克望著眼前那猶如深海冰魄的面孔,只能點頭說道:“好吧,那就三天。現在,你子很少讓你的手下先放了我的朋友。”
“哦,我把這事忘了,”九公主欣然同意,她走出營帳,走進了冰天雪地之中,“我的千夫長大人!”
在這極致的冰寒天氣中,九公主只穿了一件單衣,卻完全不覺得冷。
千夫長就在附近守候,這時候聽到九公主的呼喚,只用了五秒鐘,就踱步到九公主的面前,他做騎士撫胸禮,躬身說道:
“恭喜九公主殿下!”
這時候的九公主臉上也綻放出了笑容:“我的千夫長大人,你這一年的時間一直守候在我身邊,有家而不能回,你也辛苦了。”
千夫長頓時讓自己的身子更低了,“這是我的職責。”他對九公主恭敬說道,“殿下,既然您身上的怪病已經被治好了,現在我們也應該回到南方了。”
九公主沉吟一番,說:“先不著急,再等上三天的時間,那位醫師的同伴,就是那個巨人,你現在可以將他放了。”
“好的,九公主殿下,”千夫長遲疑了三秒鐘,還是將內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殿下,我能否知道留在這里三天的原因嗎?”
這位千夫長本來是一名強大的宮廷武士,親自負責國王陛下的安全,這次為了九公主,親自來到了無盡長城,也是辛苦至極,就像是九公主所說,他有家不能回,家里的妻兒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看來你著急了。”九公主看透了千夫長的心思,“你現在的表情是在埋怨我,對嗎?”
千夫長立即沉聲說道:“屬下不敢。”
九公主拍了拍千夫長的漆黑色的甲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九公主說完,就快步走回了營帳。
這時候,皮克正站在營帳門口,準備悄悄離開。然而,九公主的手卻是按住了皮克的胸膛,直接將他推了進去。
營帳之中。
只有他們兩個人。
“二十五年以來,從來沒有男人看過我的身體,也從來沒有人觸摸過我,而今天,你都做到了。”
皮克眨了眨眼睛,緩緩后退。
九公主則是繼續說道:“你現在是什么表情,是在害怕我么?不用怕,我只是述說事實,并沒有想對你怎么樣。”
皮克解釋說道:“九公主殿下,您之前泡在藥浴中,我并沒有看到你的身體,而之所以觸碰您,也是因為治病需要這樣做。”
皮克心里暗暗猜測,這位九公主殿下不會是想讓我負責吧?
皮克不認為以九公主高貴的身份,會看上他這個小鎮木匠。嗯……或許說他是小鎮木匠已經很是牽強了,但皮克確實是從心底里認為,自己和這位九公主殿下是兩個世界的人。
“既然你不怕我,為什么要躲著我呢?”九公主說道,“我是女人,還是一個位高權重,年輕貌美的女人,我想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拒絕留在我的身邊。”
皮克也述說事實:“我有自己的妻兒,我得去找到他們。”
皮克為什么放棄一切回到大陸。
不就是為了能見到親人么。
“做一個交易吧。”九公主對皮克說道。
皮克問:“什么交易。”
九公主說:“我幫你找到你的妻兒,而這段時間,你必須留在我的身邊。”
皮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你在猶豫著什么呢?按照你所說,你在深淵中呆了七年的時間?你可知道在這七年中,大陸之上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皮克依舊在沉默,九公主則是繼續說道:
“不死族禍亂爆發,從北向南,上百個城鎮遭到了屠城性質的災難,北方的城市就是不死族災難爆發的源頭。大陸亂了,北方則是禍亂的中心,難道你打算憑借你和那個巨人傻大個在這樣的亂世中行走么?無處不在的不死族會將你吞噬。”
皮克還在沉默。
實話實說,他心動了,當然,并不是心動于九公主的美色,而心動于九公主手底下的權力!
這里駐扎著大量的士兵,想必他們都會聽從九公主的號令,如果讓那群士兵幫他尋找妻兒,絕對比自己和阿帕兩眼一抹黑來的強。
“您會如何幫助我呢?”不知不覺間,皮克自覺對九公主用出了敬語,實在是九公主身上的氣勢太過于強大了。
“無盡長城中有三千士兵,加上我帶來的三百騎兵,這股力量都會受到我的支配。”
“我會在無盡長城留五百人駐守,這五百人的職責就是傳遞信息,一旦長城以北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東西,你們也只能負責報信。”
“而剩下的近三千人,都會被我帶回到南方去。”
“在回到南方的途中,我會打亂隊伍,讓他們滲透到那些小鎮古城之中。一方面,這樣做可以逃過我的那位正在發動反叛戰爭的大哥,另一方面這樣可以很有效地幫你尋找到你的妻兒。”
“你覺得,我的辦法怎么樣?”
皮克站在那里,認真思考了九公主所說的每一句話。
“您說的很有道理。”
“看來你動心了。”九公主笑道,“為了能夠成功挽留你,我也不得不多思考一些。”
皮克認真想了想,說:“之前,門外的那位千夫長大人也答應了我兩個條件。”
九公主毋庸置疑地說:“我的條件,明顯要更值錢。”
皮克承認,說:“看來我不留在這里也不行了,即使我想離開,您和外面那位千夫長大人,以及那幾千名士兵肯定會強行將我留在這里。好吧,我接受你的提議。”
九公主笑道:“你終于將眼前的情形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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