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硬幣和紙幣都掃到柜臺下面,酒保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這里,便打開吧臺擋板讓兩人進去。隨后,從吧臺內推開幾乎和墻壁融為一體的后門,在兩人準備進門的時候,分別給了他們一人一張面具:
“你知道這里的規矩,看好你的新人同伴。”
“明白。”
普林賽斯小姐小聲的說道。
墻壁后面同樣是酒館,除了沒有顯眼的門窗以外,裝修和桌椅幾乎和外面一模一樣,只是空間稍微小了一些,而且客人很少。
來的路上普林賽斯小姐就介紹過這里,七把掃帚酒館的后面專門用來招待環術士,只能由熟人介紹才能進入。與功能相對單一化的老約翰典當行、黑渡鴉圖書館以及考普斯先生的夜晚商鋪相比,七把掃帚酒吧的功能極其豐富。
環術士施法材料交易、書籍知識交換、遺物售賣甚至環術士聚會等,都能在這里實現。
托貝斯克當然也有類似的地方,但都不算特別的安全。而與北方明珠相比,自由氣息相對濃郁的冷水港中,才有可能存在如此規模的環術士聚集地點。
這里的“自由”不僅是指冷水港市碼頭區相對寬松的市政管理,更是指碼頭區的混亂。作為舊大陸西海岸前往新大陸最重要的港口,冷水港與托貝斯克可是完全不同的。
這件酒館背后的主人,是本地的9環術士。雖然普林賽斯小姐說不上對方的名字,但高環術士已經足夠震懾敢在這里鬧事的人們,所以如果夏德有意在冷水港市有固定的交易途徑,這間酒館就相當不錯。
酒館中的環術士們大都穿著袍子或者相對寬松的大衣,兩三的聚集在一起坐在桌邊低聲交談。這里同樣存在吧臺,吧臺后面站著三個男人。其中兩個是普通人,穿著酒保的制服在擦洗杯子,另一個是穿著水手衫的禿頭壯漢,兩只手臂上都紋著船錨,他是環術士。
普林賽斯小姐帶著夏德來到吧臺處:
“我帶來了新人,他想成為這里的常客。”
“1鎊。”
壯漢酒保說道,抬眼打量戴著面具的夏德。
又是一筆新的花銷,但這筆錢也省不掉。于是夏德在付款后,收獲了一枚赤紅色的硬幣。硬幣是普通物品,作為進入這里的信物,尺寸大約有一金鎊合金硬幣的三分之二,正反兩面都沒有印任何的花紋。
用這枚硬幣,夏德就能隨意的出入酒吧后方的環術士聚會場所了。雖然費用有些昂貴,但他認為這很值得。
“今天有什么新聞嗎?”
夏德在檢查那枚硬幣,有著紅寶石耳墜的金發姑娘敲了敲吧臺桌面問道。
穿著水手衫的禿頭壯漢搖搖頭,用很標準的德拉瑞昂通用語回答。他的工作大概很無聊,因此說話有氣無力:
“還是老消息,那件賢者級遺物弄得人心惶惶,現在大家都在擔心自己不小心觸碰詛咒。教會還在找那條會使用槍械的深海人魚,但據說沒什么進展,對方似乎直接與邪神關聯。”
夏德反應了一下才知道“深海人魚”指自己。
“說起來,你聽說教會現在回收了多少尊美人魚雕像了?”
這是酒保問向普林賽斯小姐。
“截至昨天,我收到的消息大概是13尊,但那批雕像的總數有20尊。我還記得前些天聽說,教會已經發現至少30名詛咒感染者了。”
“你的消息落伍了。”
酒保搖搖頭:
“雕像回收數量是15尊,被詛咒的倒霉家伙是72名。剩余的五尊雕像不見蹤影,現在連我們這里都禁止交易雕像類的物品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瘋子在感染詛咒后,想著讓更多人感染,才能逼迫大家一起找出解咒方法。”
酒保說道,然后認真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裝扮,像是擔心他們衣服下面就藏著一尊雕像,然后忽然掏出來給他一個驚喜:
“上周我們還在這里嘲笑托貝斯克的環術士們倒了大霉,沒想到一下就輪到我們了。但要我說,好在有托貝斯克那邊的事情,否則冷水港不就成了今年夏天德拉瑞昂最不幸的城市了嗎?”
他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然后倒了兩杯冰水推給兩人。和剛才“72人”的消息一樣,這杯冰水也是不收費的,這樣看來那1先令的入場費還算是值得。
“這種賢者級遺物,不可能只有詛咒這一條特性。這件事如果不想辦法立刻解決,之后一定會出大事的。”
夏德也參與進了談話中,他不想談論托貝斯克的環術士們是多么的倒霉。
“誰說不是呢?但有關遺物的消息很少,就算是正神教會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應對方法,只能盡可能的收容雕像。”
“不過,我聽說賢者級遺物美人魚之夢與一種叫做‘海送還’的儀式有關,教會正在從這個方向努力。”
普林賽斯小姐出乎預料的說道,酒保一下微微皺眉:
“確定嗎?我記得‘海送還’是冷水港本地的民謠。”
“只是聽別人提到過,教會應該也知道。”
金發姑娘說道,她知道夏德不清楚本地民謠,便小聲的哼唱了起來:
“美人魚的歌聲在海港上飄蕩,
就連流血的海盜船都降下船帆。
紅色的海洋泛起波濤,
那美麗的姑娘走向深海。”
雖然只是哼唱,但普林賽斯小姐的歌喉極其悅耳,她一定受過專業的樂理訓練。
至于這首童謠,聽起來像是人們描述人魚出現,并迷惑海盜們的場面,在這種海港城市出現類似的童謠并不奇怪。但這讓夏德想到了今天早晨,在勒梅爾的安全房看到的有關“海盜”的事情。
酒保嘆了口氣:
“哦,我寧愿相信這真的解決詛咒的線索。不過,就算事情再怎么糟糕,應該也不會像托貝斯克一樣出現邪......”
他猛地停頓一下,然后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呸呸呸!”
非常不講衛生的向吧臺內連吐了幾口,然后才解釋道:
“海上的人們相信,絕對不能隨意提那些危險的事情,越是提及,那些危險的事情越有可能發生。”
“可笑的迷信。”
普林賽斯小姐不以為意的嘲笑道,但夏德很是欣賞這種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