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安排?”斯內普盯著鄧布利多道。
鄧布利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聲詢問道:“這些日子,馬爾福家那個男孩做到哪一步了?”
“事實上,他最近不太喜歡我了……他很警惕,但我有理由相信他在試圖為黑魔王在霍格沃茨開啟一扇門。”斯內普淡漠地說道,“但我想,黑魔王沒指望他能夠完成這個任務。”
“是啊,本來這只是用來轉移某個人注意力的幌子,但現在不同了。”鄧布利多看著桌面上正“噗嗤”噴出一股股煙霧的小玩意兒,平靜地說道,“伏地魔很快就會發現他不得不指望著這一點,讓他能夠在恰當的時候闖進霍格沃茨。”
“你是說,黑魔王會想著闖進學校?在你還活著的情況下?”斯內普緩緩說道。
“沒錯,”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而我也應當在恰當的時候赴死……”
斯內普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鄧布利多。
“布萊恩怎么樣啦?”鄧布利多沒繼續往下說,轉移了話題,似乎很隨意地問了一句。
“還是老樣子。”斯內普微微皺了下眉,“看不清楚。”
“至少有一點值得欣慰,他一直在為了這個職位的詛咒而奔波……你成功進入了他心里的那個小圈子。”鄧布利多微笑道。
斯內普沉默了下來。
“我只希望,西弗勒斯,你能夠更相信他一些。”鄧布利多認真地道,“不要犯像我一樣的錯誤……”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只焦黑干枯的手,苦笑道:“我承認,我犯了錯誤,不只是因為受傷的事,更是因為那時候我沒有真正信任他……”
“事實上,我早就應該想到,當他告訴我去取那枚戒指的危險性,對我提出忠告并且提出等候我的邀請、愿意與我一起過去時,他就已經準備對我敞開心扉了……”
“但我卻搞砸了,又一次……”鄧布利多嘆息一聲,“或許是因為我的自大,但這些日子,我越來越明白,那是因為我沒有真正選擇去相信他……我何嘗不知道那里的危險性,伏地魔絕對在那里經營許久,哪怕是我也不敢說真的能安全破解伏地魔竭力布置的種種手段……”
“其實我是知道的,有一個人幫助是非常重要的。”鄧布利多道,“但正如我說的,我沒有去找他……沒有真正去信任他,甚至連他的忠告都忘了……”
“我食言了……”鄧布利多感嘆道,“我說過會信任他,但事實證明我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事實是,我親手把他給推遠了。”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深沉而滄桑。
斯內普瞇著眼睛,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不要犯我這樣的錯誤……就像我說過的,布萊恩是個很重視情感的人,但能被他放進心里的人不多……”
“但同樣的,隔閡是雙方的。當你對人產生隔閡的時候,兩個人的距離就已經開始遠離了。”鄧布利多道,“我想,神秘事務司那晚,他沒有正面出手,何嘗不是因為感受到了那種隔閡呢?”
斯內普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那不用你說。我想,我們現在最需要討論的是黑魔王的問題,還有你要……”
“赴死的問題。”斯內普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鄧布利多微笑著說道:“在不久的將來,伏地魔會進入霍格沃茨,并且想要親手殺死我。”
“西弗利斯,我希望……如果那時候布萊恩想要對付我,你能做出努力,讓我……”鄧布利多聲音很輕地說,“讓我不要死在布萊恩手中……”
“等等,布萊恩他會想要殺死你?”斯內普道。
鄧布利多目光深深,點了點頭道:“那是一種可能性……如果那真的發生了,我希望你盡力阻止他,讓我死在伏地魔或是食死徒的手里……甚至必要時,西弗勒斯,請你親手殺死我。”
“那為什么不現在就動手呢?”斯內普的語氣里透著濃濃的諷刺,“還是你需要一點時間構思一個墓碑?”
“哦,暫時不用。”鄧布利多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的枯手,“那一刻總會來的,它必然會在這半年內發生。”
“既然你不在乎死,為什么不讓布萊恩動手呢?”斯內普粗暴地道。
“那不一樣,一旦他踏出了這一步,他就再也沒辦法回頭了。”鄧布利多輕輕說道,“一旦他突破了那條底線,就再也無法挽回了……他不應當踏上那條路,我在試著去挽救我的過錯。”
“那我呢,鄧布利多?”
“我想,如果那天如我所愿……接下來,布萊恩會安排好你的事情。”鄧布利多笑了,“我說過,你可以相信他,跟著他走。”
“那如果你的打算落空了呢?”斯內普冷冷道。
“那么,你們恐怕就要迎來一個不那么稱心如意的時代了。”鄧布利多嘆道,“那么,到時候我只希望你能依然跟著他,盡全力保護霍格沃茨的學生,西弗勒斯。”
斯內普沉默了很久,僵硬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西弗勒斯。”鄧布利多似乎滿意了。
斯內普向著辦公室外走去,臨走時,他問了一句:“這么說來,我沒有必要再去教波特那個蠢貨學大腦封閉術了?”
“不,我希望你能繼續,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疲憊地笑笑,“以防萬一。”
“好吧。”斯內普不太滿意地吐了個單詞,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鄧布利多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著。被剛才那番談話驚呆了的老校長肖像們再度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鄧布利多想了想,扯出一張羊皮紙,在上面寫道:“親愛的布萊恩,如果你有時間,我希望你能夠在今晚八點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希望你過得愉快——你忠實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又及:我喜歡酸味爆爆糖。”
鄧布利多卷起羊皮紙,輕輕嘆了口氣。
布萊恩放下刻畫的筆,把周圍的工具收進隨身的小包里,然后站起身來舒展著筋骨。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上,星光顯得黯淡了許多,禁林里不時傳來幾聲狼嚎。
布萊恩坐在天文塔的邊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整座城堡。在這里能夠看到整個場地、幽深的湖水、海格的小屋還有廣袤的禁林。
身后傳來了腳步聲,布萊恩隨手揮了揮魔杖,轉頭看著樓梯口。
皮皮鬼嘻嘻尖笑著飛了上來,隨手亂扔著不知道從哪個小巫師那里搶來的泥漿彈。泥漿彈在四周炸開,爆出巨大的響聲,黃褐色的泥漿四處飛濺,緊緊地附著在周圍的空地上。
皮皮鬼哈哈大笑,管理員費爾奇氣喘吁吁地爬上塔頂,憤怒地沖著皮皮鬼跳腳大罵,卻踩到地上的泥漿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倒在泥漿里。
皮皮鬼得意地對費爾奇拍著屁股做鬼臉,然后把剩下的泥漿彈扔在了費爾奇身上。轉眼間,費爾奇就成了一個泥人。
洛麗絲夫人在旁邊靈活地跳動著,全身炸了毛,對著皮皮鬼發出“嘶嘶”的威脅聲,卻被泥漿彈波及了,像是剛從泥漿里爬出來一樣。
布萊恩在一邊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翹起,用魔杖點了點皮皮鬼。
皮皮鬼尖叫一聲,腦袋埋進了屈起的膝蓋里,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