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和周元素味平生,但是一見如故。
大約是寂寞太久,在這個境界的停留反而成為了一種折磨,整個世界之中就那么點強者,能夠和他說上話的人就更少了,像是楚青他們也是一樣,大家通過不斷地間歇性沉睡,來免除時間流逝帶來的寂寞感覺。
畢竟時間拉扯到了萬年時間為一個基準的時代,即便是這種等級的強者,也會覺得難捱。
尤其是從一個瘋狂爭奪的時代結束之后,那種空虛帶來的折磨感覺,是很難忍受的。
美杜莎和夭夭倒是很快熟悉起來,女人間的友誼總是能出現地莫名其妙,在這一點上,即便是現在,蕭林也不是很理解。
當然也沒有必要理解。
男人和女人本來就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兩種生物,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強行去理解才是錯誤的選擇。
相比于去了解女人詭異的想法,還是和眼前這位去交流一下更合適些。
做了幾番自我介紹,大家就開始各說各的,蕭林和周元坐在一塊兒喝酒論道,
“其實我也是很好奇,這天源界似乎并不能夠困住你,可為什么你愿意在這里呆了這么多年呢?”
“站在高位,總有許多掣肘,想必道兄應該也有了解。”
但蕭林卻并不順著他的話頭說。
就算是第一序列之神被世界本身禁錮,也不代表他不能夠將圣族追回來,周元之所以這樣說,只不過是為了自己辯解而已,
因為蕭林帶著天邪神而來,又在天源界弄了那么大的動靜,顯而易見,這里面是存了一分為大千世界打抱不平的想法的。
而像周元這種人,自然會習慣的把自己從這種事情里摘出去。
這倒無關于人品的問題,只是一些習慣而已。
其實算不上什么大錯。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緊張,我并沒有想要從這里討到一些什么的想法,”蕭林喝了一杯酒,“事實上,我甚至覺得在這里孤獨與寂寞了這么久的你,現在應該未必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這倒是有可能。”
周元若有所思地點頭,對蕭林的說法表示了贊同。
像蕭林這樣,能夠契合上他的腦回路的人,這么多年也就遇見了這么一個,其實一開始他還沒有這么挑剔,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看的事情越來越多,自然就變得拖延了許多。
“所以為什么一定要去找呢?”
周元話里話外有所指,這一點,蕭林其實也聽得明白。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其實多多少少都能夠預料到些東西,更別說周元本身就是一個當初穿破了時間線的人,如果沒有蕭林的突然出現,他在時間線里面看到的東西都是正常發展之下會出現的。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周元能夠知道他想要干些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所以,不如直說。”
蕭林抬手和周元撞了杯,“若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我也不會過來找你的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周元咳嗽了一聲。
“我看到你死了。”
蕭林:“……”
這可真的是個悲傷的消息。
“別不把這句話當回事兒,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做些什么,而且或許我窺探時間的能力也不夠強,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上,我還是要強出你許多,所以我能看到的東西也一定比你多。”
人活的時間長了,其實都會對萬事萬物有一種漠然的感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說話變得冷淡直白,其實蕭林非常習慣這樣的事情的發生,至少這樣做的時候,做事情會比較順利,而且快速。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矩,我不介意你越界,但是許多時候,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我這樣樂于助人。”
而且未必,所有的世界都是那種什么都不在乎的。
和聰明人說話就這一點好處,明明什么都沒說,但卻什么都說了,蕭林沉默下來,在心里盤算著這件事情,
周元的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雖然不知道蕭林要干什么,但是蕭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肯定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而這個生命一定和世界有關。
如果說世界本身是一種生物,那么這種生物一定有一個生存的空間,只要是空間,就不可能無邊無際。
蕭林沒有興趣去討論宇宙之外還有沒有另外一場宇宙的議題,但是哲學家應該干的事,而不是他要做的事情。
做人還是要務實一點,著眼于當下才是更重要的。
但就目前來看,在大千世界和天源界,連同周邊無數小世界所共同存在的這片混沌空間,似乎也應該是有一個類似于世界意志一樣的存在的。
“其實我也不太能夠向你描述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因為我也沒有親眼見過,那個存在就像是生活在另一層空間之中一樣,我偶爾才能夠看上幾眼。”
“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去探究一下,那究竟是什么嗎?”
周元搖了搖頭:“做這種事情有什么意義嗎?
我在這里享受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如果今天我只是一個生命有限的普通人,我大概會去想著如何突破所有的極限,去看一看我沒有見過的東西,可是活的時間太長了,這種激情也就消散了,
我曾經聽一個老人說,人的壽命會讓人失去進取心,當初的我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但現在卻已經按照這句話去行動了。”
就和蕭林一樣,探究宇宙的廣闊,以及更上層的真理,其實并沒有什么意義。
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些什么,而且知道的太多了,反而會有生命的危險,周元不愿意將自己帶進這樣的危險之中,也看在這份萍水相逢的情面上,希望蕭林不要這么去做。
“但是我也有不得不這么去做的理由,所以還是希望周兄,能否幫我一把,至少,讓我去嘗試一下。”
其實也不是不能等,只是蕭林其實自己也很害怕,如果就這么一直等下去,他會不會變得像周元一樣,失去了這份初心。
周元看著他堅定的神情,也不禁有些動容。
他也沒有繼續勸說,有的時候說多反而錯多,倒不如順了蕭林的意。
“也好吧,那我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