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也許我們可以談談!”
收攏了那憤怒的表情,藍蟄微微一笑,仿佛又恢復了身為藍家家主的穩重。
山崩于前當面不改色,成大事者又這么可以被情緒左右。
何況面對眼前這個年輕人,說不忌憚那是假的,畢竟這個年輕人的戰績的確不一般,而且之前接待他時,對方身上的氣息不比他差多少。
但若要說有多害怕,其實也沒有。在藍蟄眼中,對方再厲害也不過是年輕人罷了,可自己活了百多年,那可是一路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無論是對敵經驗,還是自身武學,都打磨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
雖說是不懼,但鷸蚌相爭卻容易讓漁翁得利。何況他們之間有沒有生死大仇,未嘗不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于不利中尋找有利,對他這樣的人而言才是上上之選。
“沈大人,不能跟他談,他這個偽君子定時想要先拖住你,然后找機會將你除之而后快!”
當藍蟄露出了想要合作的意思,一旁本是垂危狀態的藍寒序立刻掙扎著拼命的大聲沖沈鈺喊話。
這一刻,他決不能讓兩者達成合作,不然,他必死無疑。
“沈大人,你看到了他的丑事,他又豈會容你?”
“逆子,找死!”冷哼一聲,藍蟄直接經輕飄飄的向他拍出一掌,完全不在乎那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一掌看似輕柔笨拙,軟綿無力,但卻掀起了萬丈驚濤,似如滅世雷霆,散發著毀滅的恐怖氣息。
當掌力靠近藍寒序的時候,彼時的藍寒序已是閉目等死。
即便他在全盛時期也接不下這一擊,何況現在生命垂危,奄奄一息。
不過,在這一掌即將打在他身上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于無形。僅有掌風吹起的遮天塵土,還在證明著剛剛發生的那驚險一幕。
“沈鈺,你當真要趟這趟渾水,插手我藍家家事?”
“如果我說是呢?”
完全沒有在乎藍蟄的威脅,沈鈺只是淡淡一笑,繼而說道“我也不想與藍家為敵,可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有個屁的道理,我藍家從來不會在乎什么丑事被揭露,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信,哪怕說這句話的人是你!”
說出這句話,藍蟄滿是自信。他的自信來源于千年世家的藍家,來源于藍家那千年維持的聲名信譽,以及那無人敢惹的地位!
“沈鈺,這一點你今可以放心,我不會在乎你出去亂不亂說,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信!”
“是,有些事情你是看到了,可不是你看到了,傳出去了,那就能變成真的!”
“這么多年了,往我藍家身上潑臟水的多了,這里面真真假假皆有,數不勝數。若是這些所謂真相大家都相信了,藍家早就聲名狼藉了。”
“可這些年藍家還是那個藍家,威名未損半分,反而那些開口說話的人,卻是一個個銷聲匿跡了。
“因為話語權掌握在我等世家手中,天下世家同氣連枝,我們說黑那就是黑,我們說白那就是白。”
抬起頭,目光直視沈鈺,藍蟄的目光中滿是侵略和張狂。
“沈鈺,沈大人,就拿你沈大人來說,你信不信,我們藍家說你殺人了,你就是殺人了!”
“哪怕我們說你沈鈺對八十老嫗都有想法,也依然會有大把大把的人相信,甚至那就會成為所有人都認同的真相!”
輕哼一聲,這一刻的藍蟄,臉上說不出的驕傲。這股驕傲仿佛可入了骨子里面,由內而外的散發。
“我藍家說的話,假的也會成為真的。真相?何為真相?眾口鑠金之下,便是真相!”
“世人總是愚昧不堪,真相往往不在于事情本身究竟如何,而是在于多少人在這樣說,這話是處于誰的口!”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因為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就對你出手,因為真的不會有人信!”
說到這里,藍蟄輕輕一笑,剛剛仿佛劍拔弩張般的緊張感頓時消失無蹤,臉上重新掛上了和煦的笑容。
“沈大人,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或許,我們還會成為好朋友也尤為可知!”
“大爭之世將至,我們藍家需要盟友,我相信沈大人也需要我藍家這樣的盟友!沈大人覺得呢?”
“沈大人!”藍蟄這邊話音剛落,藍寒序就忍不住再度開口。
若是兩邊真的達成了和解,那對于他而言,可無異于滅頂之災。
雖然藍寒序不知道沈鈺真正的品行究竟如何,但現在的他沒得選,只能選擇相信沈鈺真的如同傳聞中那么純粹,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好官。
“沈大人,素聞你嫉惡如仇,你可知這些年來,藍蟄私下里拐賣婦人的產業遍布各域,每年被害的人不計其數!”
“那些無辜的少女,被他的手下威逼利誘,出賣身體,乃至是出賣靈魂!”
“或是送入青樓妓館換來金銀,或是收為屬下,歷經百不存一的生死訓練。還有一些則是安插于各地,為他自己收集情報。”
“這些無辜少女的下場都不好,大都是死于非命!”
聽著藍寒序的指認,藍蟄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吟吟的看著他。
既然選擇了想要與沈鈺合作,一些秘密他也愿意分享,這樣也能顯示出自己的誠意。
“沈大人,除此之外,他還囚禁少女,使其懷孕。用特殊的手法,只為取得合適的人選。”
“沈大人,你去看看,此時在藍家,這樣被精挑細選出來的還有上百人之多。沈大人可知道,要選出這上百人需要犧牲多少人么。犧牲萬人,乃至十萬人都未必夠!”
“這還只是他做的那些事的冰山一角而已,這些年來,為達目的,藍蟄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
“甚至于當年千血教掀起叛亂,之所以遲遲未被鎮壓,背后也有他的身影!”
“與這樣的人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啊,沈大人!”
“堂堂藍家家主不至于吧?”看了看藍寒序,又看了看藍蟄,沈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藍家主,他說的可是真的?”
“沒錯,這些的確都是我做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藍蟄一臉的坦然。仿佛這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惡行,而是值得稱贊的事情。
“沈大人若是愿意合作,所有的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與你分享!”
“藍蟄,你做了這么多惡,難道就沒有半點的羞恥感?”
“羞恥?”輕輕一笑,藍蟄臉上多是輕蔑之色“我為什么要羞恥?我不僅不感到羞恥,我還倍感驕傲!”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藍家,當然,我不否認自己有私心,可那又如何!”
“諾大的藍家,傳承千年以上,又有幾個如我這般,將藍家經營的如此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