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躲不掉!”
眼睜睜的看著沈鈺斬出這一劍,看著這一劍將自己好不容易的來的囚籠斬碎,看著這一劍降臨到自己身上。
青煙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么可怕,這一劍竟然能連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囚籠帶她一同斬碎。
而她自己卻只能無助的硬生生承受,因為這一劍她根本躲不掉,也避不開。
劍氣斬斷了他所有生機,她就如同破布一般被輕而易舉地撕碎。
強,強的可怕!她感覺哪怕是自己的全盛時期,在這道劍氣之下也都如同螻蟻般渺小。
現在的天驕,為何會強的如此恐怖。
眼中最后的神采漸漸消失,在最后的一刻,她仿佛看到以往,又看到了昔日那個無助可憐的自己。
那是一個昏暗的夜晚,自己瑟瑟發抖的在青樓中被所有男人挑選,被人盡情的羞辱。
而自己的父親因為要救自己,被人生生打死在自己的眼前,她的耳邊到現在還能回響起父親臨死前的哀嚎。
是他出現,猶如一束光芒照進了自己的世界里,驅走了所有的黑暗和寒冷。
就如同是白馬王子般將自己救下,帶給自己溫暖,也將自己的世界照亮。
可最后自己一腔深情終究是錯付,人家救自己,只是要自己的身體而已。
被救回去后她開始學習琴棋書畫,學習舞蹈,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
她以為他喜歡,所以拼命的學。哪怕她看不見,學起來很吃力,可她依舊在努力的逼自己。
終于,她學有所成,所有老師都對她贊不絕口。她原本想要從他嘴里聽到夸贊,誰想到聽來的卻是冰冷的命令。
自此之后,她就猶如貨物一般被送給權貴玩樂,被送給各式各樣的人。
只要對方對他有利,只要對方對他開口,晚上她就得盡全力的伺候,哪怕是對方對她拳打腳踢,惡語相向。
她的心再度一點點變冷,一點點墜入黑暗。
終于有一天,她問那個曾經救了自己的公子,那個曾經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問他,是否曾經有那么一瞬間對自己動過心。
可得到的答案卻是冰冷的,他只不過是見自己長的好看,所以才將她帶回來。
自始至終她都只是貨物而已,卑賤的如同街邊的雜草,還嘲笑她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終于,她心中最后的一點光沒有了,那一夜,她殺了所有人。挖出了對方的眼珠,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從此,她就能看到了,這花花的世界真的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但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
只不過,她眼睛是血色的。只要自己動手,眼睛就會如同鮮血一般殷紅,那是被鮮血和無情寖泡過的眼睛。
那一夜她明白了一個道理,要學會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里生活,她就只能比別人更冷。
自此之后,她就是一身紅衣的游蕩在世間,那是無數個日夜自己偷偷縫制的嫁衣。
穿上這件衣服,去祭奠那個自己心目中為自己付出的好心人,祭奠曾經自己的愛,也祭奠那個可笑又卑微的自己。
當劍氣將自己生機覆滅的時候,她原本自己會是恐懼,是掙扎。
畢竟之前的她為了能夠活著,為了能夠活下去而不擇手段,雙手沾滿了鮮血,仿佛求生就是她活著的唯一意義。
可現在當死亡降臨的時候,青煙沒有感覺痛苦和不甘,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解脫了,一切都解脫了!
在劍氣之下,青煙真的化作了一股煙,就這樣飄散在了空中,直至最后消失不見。
“死,死了!”看著青煙似在面前,剩下的林木生他們只有滿心的畏懼。
這種感覺他們很久都沒有過了,按說也不該擁有才對。以往的大爭之世,他們也曾遇到過無數的生死危險。
可是那時候的他們始終心如止水,心中冷漠的連自己都不關心。仿佛從來都不知害怕為何物,不知恐懼是何感覺。
但現在他們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恐懼的感覺,這是讓他們為之仿徨和不安的感覺。
“下一個,就你吧!”抬頭看向了夜鵑,相對于其他人而言,這樣專門針對嬰孩的才更讓人殺意騰騰。
“不好!”看著沈鈺看向自己,夜鵑心頭一驚,飛快的向遠方逃去。
此刻的她只有一個念頭,逃,趕緊逃出這個是非之地,逃離這個變態身邊。只要自己逃的夠快,她就有機會活。
剛剛的兩道劍氣她都見識過了,那絕不是他們能夠抵抗的了。唯有逃,才有可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還沒等她跑出去多遠,劍氣就已經追上了她,狠狠地劈在了她的身上。劃過了她的身體,也凐滅了她的靈魂。
在這最后的一刻,生命精神即將消亡,仿佛心中的某道枷鎖碎掉了。
她一瞬間記起了以前的種種,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子女跪在自己面前,要將自己的力量全部獻祭給她的場景。
那時候,外面靈氣暴增,大爭之世猙獰已顯。無數老怪物復蘇后隨意殺戮,天下百姓早已是十不存一。
他們這些最后的反抗者,也基本被絞殺殆盡。唯有自己家中,所有子女一直在某處偷偷閉關,他們在研究一個能對抗那些老怪物的辦法。
將所有人同源的力量匯聚一處,足以令一人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踏出那一步。
家中所有人都是視死如歸,只要能夠成功,只要能夠對付那些冷漠無情的老怪物,所有人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為此她所有的子女做出了決定,將他們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氣神都獻祭給了自己,幫她踏出那一步。
她不是冷漠的吞噬了自己的子女,她比所有人都愛他們。可是為了天下,她卻不得不忍痛這么做。
她的子女們胸懷大愛可以為天下赴死,她也一樣可以。
最終她成功了,踏過了進入了老怪物行列的門檻,擁有了與他們對抗的實力。
可是這時候的她卻再沒有想過反抗,反而是加入了他的行列,一切就好像是自然而然一樣。
明明自己想得是保衛世界,明明自己想得是要反抗,明明自己想的是為天下而死。可結果,卻是為了求活而背棄所有人。
她這個曾經的反抗者,對自己的同胞舉起的屠刀,為了獲得更多的力量,更強大的實力,她的屠刀更狠也更絕。
種種一切恍如昨日,原來不知不覺曾經那個以天下為己任的自己早就變了,變得自私自利,變得無情冷漠,變得殺人如麻。
也許是出于愧疚,自己喜歡小孩,更喜歡親手來把他們養大。但等養大之后,卻又忍不住將他們一個個的全部都吞噬掉。
也不怪自己把持不住,實在是他們太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