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曾經的穆蘭對于振興瓊斯特家似乎是異常執著的,以至于現在的穆蘭看到報紙,依然能感受到一種近乎本能的振奮,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
不過穆蘭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自己解決了那個至今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變態殺人狂,除了見報增加了知名度,瓦倫丁警局連點嘉獎都沒有,至少沒有實質性的嘉獎,或許對里奧會有點好處吧。
‘這份報紙得留起來!’
這么想著,穆蘭將報紙收入了大衣內側口袋,然后快步向城南區域走去。
多日的大風大雨將大多數人阻擋在家中,今天雖然也沒有放晴,但相對于前面一段時日算是難得的好天氣了,所以瓦倫丁各處的圣堂都迎來了大量的信徒。
穆蘭到達城南那一處圣堂的時候,正有大量的信徒向圣堂匯聚過去。
這座圣堂的規格并不是很高,想必神職人員也只有艾文一人,像這樣的圣堂在城里還有好多座,穆蘭看著眾多匯聚而來的信徒,不由在心中感嘆圣堂傳教的成功。
穆蘭當然不會站在外頭等著,而是隨著人流一起進入了圣堂,人們依次入內,尋找空著的位置默默坐下,沒有人喧嘩,熟悉的人也只是低聲交談幾句。
穆蘭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自然不可能找人說話,只是尋著一個人少的地方坐下,正好是中間稍稍靠后的位置,不過他這才坐下,身邊的一個老婦人就一直在端詳他。
穆蘭無法裝作沒看見,只好向著她點了點頭,中年婦人像是為了確認什么,從隨身的小包中取出了一張報紙展開。
“哦我的神啊,你是瓊斯特閣下?”
瓦倫丁城市不小,但退役軍官以近乎決斗的方式一對一除去變態殺人狂的事情卻傳播極快,加上瓦倫丁日報記者繪聲繪色地描述夾雜著一些臆造,其新聞效果遠超一些什么貴族花邊新聞和無趣的政治。
而穆蘭的那張照片又被拍得非常好,瓦倫丁的居民,尤其是女性,大多數都會多看很多眼,此刻這個婦人因為距離穆蘭較近,就恰好認出了他。
“是的女士,不過這里是圣堂,請保持安靜。”
中年婦人十分高興。
“原來真的是你,你為我們除去了危險,你的身上一定籠罩著神的圣光,愿神保佑你!”
“謝謝!”
穆蘭客套了一句,雙手撐著手杖看向了前方,那中年婦人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前面,艾文教士正緩緩走來,他今天除了一身潔白的教士服,身前還掛著一個圣堂配飾,外頭是金屬圓環,內部是三道光柱樣式的雕刻。
走到圣光塑像面前,艾文對著所有來此的信徒露出微笑,在發現坐于人群中的穆蘭之后,這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風雨無法阻礙我們的虔誠,圣光會保護我們所有人遠離黑暗,即便偶有邪惡之徒作祟,感受圣光意志的人也會出現并維護正義,正如英勇的穆蘭·瓊斯特少尉那樣!”
這么夸獎了穆蘭一句,艾文在穆蘭臉上看不到什么驕傲和喜悅的表情,但這反而愈發讓他覺得穆蘭優秀,寵辱不驚恪守自我,這樣的人才是神垂青的人。
禱告儀式并不冗長,但有許多信徒要和艾文說話,訴說著自己的煩心事和各種和神無關的雞毛蒜皮之事,艾文全程都保持微笑,以緩和的語氣一一同信徒交流,給出自己的建議。
穆蘭等了很久,圣堂內的信徒終于走得差不多了,在這期間,已經有不少信徒或者自己辨認,或者聽別的信徒提起,認出了坐在那的年輕男子就是報紙上的退役少尉穆蘭·瓊斯特,很多人走得時候都多看了穆蘭幾眼。
這會人走得差不多了,穆蘭才站了起來,而艾文也緩緩走向他,并且率先以欣慰的語氣開口。
“我一直在等著你過來,報紙我看到了,你的所作所為神都看得到!”
穆蘭看著艾文,直接問了一句。
“那么那個殺人狂的所作所為神看得到嗎?如果沒有我出手,瓦倫丁可能還要死很多人,神,或者說圣堂會怎么做?”
艾文笑了,十分坦誠地告訴穆蘭。
“神自會有它的安排,比如你的出現。”
穆蘭勉強咧了咧嘴,他不是很喜歡這種說法,正當他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忽然眉頭微微一皺,一種特殊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看向不遠處,隨著注意力的集中,他發現居然還有一個人坐在那邊,而此刻這個人已經站了起來。
“是啊,神會有它的安排,那個家伙已經開始接觸到非人的一面,圣堂或許不會管,但我們一定會在他做出更糟糕的事之前介入的。”
艾文詫異地轉身看向聲音的來源,居然還有信徒沒走,而他剛剛一直沒發現。
穆蘭的眉頭舒展開來,向來者打了聲招呼。
“你好,沃爾頓爵士。”
“少尉,我們又見面了,實際上你昨天的英勇表現我恰好看到了,不得不說,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出色!”
恰好看到?鬼才信!
穆蘭心中吐槽,面上還是比較平靜的回應一句。
“你過獎了,糾正一句,我已經退役了,就算在退役以前也已經被革職,當時你也在現場,爵士!”
最后“爵士”兩個字,穆蘭稍稍加重了語氣,那法庭上的三槍他可忘不了,要不是他在法庭上開槍,審判結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不過沃爾頓臉上只有笑容。
“那是帝國軍部的損失,但帝國卻不會錯過你這樣的人才,如果你愿意,我將作為引領者,帶你步入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沃爾頓沒有艾文那么委婉,直接開門見山,簡單粗暴地在穆蘭心中拋出一顆重磅炸彈。
一邊的艾文頓時心中大急,他發現了穆蘭這顆未經打磨的寶石,沒想到這位神秘的爵士不講武德,直接在圣堂之內搶人?
“這位爵士,瓊斯特先生是神虔誠的信徒,神更樂意看到他沐浴在圣光之下,也......”
“教士,我也是神虔誠的信徒,也沐浴在圣光之下,就連迪爾迦帝國亦是如此,這并不矛盾,我相信你對穆蘭十分欣賞,但對于圣堂大教區而言,他只是一個虔誠信徒而已。”
沃爾頓說得極為露骨,也說得艾文啞口無言,他相信如穆蘭這樣的人,一定會綻放光彩,但他僅僅是瓦倫丁城南一片區域的圣堂教士,確實無法左右大教區的事。
沃爾頓單方面壓制艾文,氣場完全是兩個級別的,如同和藹的大人同小孩子說話。
“那么穆蘭,你是和我出去走走,還是準備繼續禱告?”
毫無疑問,穆蘭不會選擇第二種,即便是困擾他的睡眠問題,沃爾頓這邊也很可能有辦法,就算沒有,還能再來圣堂的,他只能默念一句:‘抱歉好頭教士。’
“今天已經做完禱告了,艾文教士,我下次再來找你。”
艾文嘆了口氣,壓下了想要爆錘沃爾頓一頓的沖動,不斷告誡自己是神職人員,要心平氣和,然后還得露出笑臉回應穆蘭。
“好,我會等著你的。”
“那么告辭了!”
沃爾頓拍了拍穆蘭的肩膀,帶著他走出了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