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大四學神平平無奇的一天

寧為體驗到了。

當袁教授吼那一聲后，不等寧為反應過來，教授們便圍攏過來，還有人直接鎖上了辦公室大門……

“來了就先別走了，給我們講講你新發的這篇論文……”

什么情況？

不等寧為反應過來，他便被推搡到電腦前，然后把他按了下去，隨后寧為在剛剛教授們圍攏的電腦前看到了那篇被《美國數學學會期刊》拒掉，轉過頭發到《自然》上那篇論文。

這么快的？

直接發了？

寧為這才想起來，將論文投給《自然》后，他已經沒在關注過《自然》的后臺了，每天都在忙著往湍流算法的源代碼中攙東西，緊跟著就忙著算法公測，再然后又是安排跟華為的談判事宜……

這么想想，又是半個月過去了，跟以前六天發稿比起來，好像也沒那么快。

只是今天這算什么？

說好了來確定畢業論文選題的，結果要來講題？

當然，寧為并沒有蠢到敢說出“不要”兩個字。

不談其中不少教授都曾給他授過課，他得心懷感恩，光是這十來號人的陣容，也不是他所能抵御的。

更別提給教授們講述自己發論文的心得跟一些構思精巧的地方，仔細想想，其實還有些小激動呢。

然后便陷進去了……

趕來辦公室已經是四點多鐘，眼瞅著已經到了跟羅翔和徐瑞軒約好吃飯的時間，剛開口跟教授們說明情況……

“誰？你室友？叫什么名字？羅翔跟徐瑞軒？這名字有點耳熟啊，想起來了，這兩人選了我的方向寫畢業論文啊，來來來，你別急，我來給他電話，看看他們敢不敢不給我這個畢論導師這張老臉點面子……”

于是寧為目瞪口呆的看著老教授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然后直接打了出去，說了兩句話后，掛斷了電話：“你可以繼續了。”

沒辦法了，寧為只能再次將注意力放回屏幕，剛才講到哪了？

就這樣，不停的講解思路，然后大家探討，再講解思路，再探討……

中間還有教授找了兩個研究生來給現場所有人泡了碗泡面，毫不夸張的說，來送泡面的兩個研究生看到這陣仗，眼珠子都快紅了……

畢竟寧為是校園紅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看到一個學弟被一幫教授如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給他們的導師講論文，那種感覺別提有多復雜，嗯，有種四年時間都學到狗身上的羞愧感。

真的，辦公室最低層次也是副教授，講師都沒一個，大概是不好意思來？

這讓人情何以堪？

但沒辦法，寧為的成就擺在那里。

就這樣，眾人圍著一臺電腦一個人跟一篇論文探討到了深夜。

這次沒有孔院長幫寧為解圍，那就只能比誰先熬不住……

堅持到凌晨三點，寧為贏了！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不過大概的東西了解的差不多了。寧為啊，我感覺是教不了你什么了，也懶得在勸你留在江大了，不過我可是你偏微分方程的啟蒙老師，這么說不過分吧？”

“當然，秦教授，半點都不過分。”寧為立刻點了點頭答道。

“老秦，你要點臉吧！今天這里的，誰不是寧為的啟蒙老師？”

“然而現在寧為的成就是大半是PDE方向的，你們就說承不承認吧。”

“呵……我還說他這論文用到了線代的思想，難道我不能算啟蒙老師？”

“就是！能寫出這論文，寧為的空間幾何基礎知識扎實屬實功不可沒！”

“咋滴？你們瞧不起我教的函數課？”

腦子已經快如同漿糊般的寧為一臉懵，他昨天跑到袁教授這里來是干嘛的？

哦，畢業論文……

寧為弱弱的說道：“那個，教授們，眾位都是我的授業恩師，我肯定是不敢忘的。不過袁教授，我的畢業論文，您看？”

“哦，對對對，畢業論文，你們先冷靜一下啊，大家都別爭了，這個畢業論文的導師欄呢，是我的名字。這個沒辦法啊，去年就已經定好了的。”

袁教授先是志得意滿的說了句，然后慈祥的看著寧為說道：“寧為啊，選題呢，我就不幫你選了，你看著辦就行。畢論要求咱們也不用定那么高，所以論文質量我也不要求跟四大頂刊、《自然》這樣的期刊齊平了，你隨便寫寫，能達到SCI一區的水平就行。這總沒問題吧？”

寧為愕然。

一篇畢業論文水平需要達到SCI一區還算要求不高？袁教授還真是幽默啊。

更幽默的是，現場這么多教授竟然沒有一個提出反對意見，一個個開始打趣起他選擇的那位畢論導師，直呼他是走了狗屎運云云……

這徹底沒法講道理了！

就這樣，被數院的教授們圍堵了大概十一個小時后，寧為拖著疲乏至極的身子走回了寢室大樓。整整十一個小時的頭腦風暴啊，還要不停應付教授們提出的那些各種角度刁鉆的極其專業的問題，消耗是極大的。

更可氣的是，這幫教授晚飯就給了一桶泡面，分到他手上還是最難吃的香菇燉雞面，還沒有余興偉貼心。這也就是現場都是給他上過課的教授了，換了別人必然打死不從！

太欺負學生了！

回到寢室，兄弟們給他留了門，推開門聽到那均勻的鼾聲，心情也平和了許多。

其實轉念想想，教授們其實還是挺可愛的。

嗯，真正專注于知識的人們在寧為眼里都很可愛。

可愛的人是可以不洗澡的，太累了的時候，洗澡會影響睡覺的心情，抱著這樣的心態，寧為心安理得的脫了外衣直接爬上了床，然后飛快的進入夢鄉。

突聞自己即將暴富的一天就這么平平無奇的過去了。

第二天在寢室喧囂聲中醒來的寧為還在回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依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到不是論文在《自然》上刊載，而是他已經走上了一條跟曾經完全不同的道路。

寧為本以為他已經對金錢這種東西免疫，但當得知自己很可能成為一個億萬富翁的時候，心態依然極為復雜。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跟老寧和寧媽提起這事。

好在錢還沒真正到他手上，暫時不用考慮這個糾結的問題。

但在起床前，他還是拿出手機給老媽發了條微信：“媽，家里留給你們那一百萬可千萬別省著，攢勁花！”

發完消息，這才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去，寧為你醒了？昨天什么情況？我們聊天到半夜兩點你都還沒回？還特么讓李教授打個電話來嚇我，我這個當爸爸的何德何能啊，竟然值得讓李教授打電話來幫你請假！”

寧為剛從床上坐起來，便聽到羅翔的調侃，遂冷笑道：“羅翔同學啊，你確定還要當我爸爸？李教授既然都能為了讓我不跟你們吃飯，打電話幫我請假了，你猜會不會因為我一句話，讓你把論文多修改幾遍？”

羅翔飛快的改口道：“我艸，口誤了。其實我想說，我這個當兒子的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讓李教授親自打電話來為咱爸爸請假。你說對吧，徐公子。”

“就是，昨天羅翔接到電話的時候都震驚了！爸爸要忙事情，不陪兒子們吃飯，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需要讓尊貴的李教授專門打個電話嗎？微信上知會一聲不就夠了？這一點必須批評，其他完美，沒毛病！”

嗯，還是熟悉的味道。

為什么跟寢室里三個兄弟平日關系如蜜里調油？

大概就因為302寢室個個都是梟雄吧！

在寢室內部，該不要臉的時候，從來不存在拉不下面子這回事兒，思想活潑到從爸爸到兒子的轉換都能極為圓潤，絲毫沒有半點羞恥感。

兩人正肆無忌憚的拍著彩虹屁，劉聰正好拿著毛巾從洗浴間出來，寧為正從床上爬下來，順口問了句：“對了，劉聰，昨天他們談得咋樣了？”

劉聰隨口答道：“應該差不多快敲定了吧？說是今天就讓雙方的法務一起商量著草擬合同，我聽他們的意思是，華為出資五個小目標加入到這個EDA項目，不過這筆錢分兩部分，一小部分是給實驗室這邊，大部分則是用于雙方聯合進行軟件后續開發，之后大家共享軟件后續收益什么的。兩邊還簽訂了一個戰略合作協議，具體內容太復雜了。”

“哦！”寧為點了點頭，這樣他就完全放心了，沒白花陸昌斌為他爭取到的研發經費，也沒有讓這個項目爛尾，這款EDA軟件也的確在現階段有了現實應用價值，算是給所有人都有了一個交代。

“對了，你自己呢？他們有沒有征求你的意見？”寧為又問道。

“嘿嘿！”

劉聰猥瑣的笑了笑，說道：“我對深城不感興趣，所以畢業后關系直接轉到實驗室這邊，不過主要負責兩邊跑，所以工資跟五險一金跟其他福利待遇由實驗室這邊按照二級研究員的標準開，華為那邊給我出獎金以及報銷未來產生的各種差旅費用，具體才做好像是實驗室這邊每月幫我報獎金跟差旅費，先把錢墊給我，然后再去跟華為那邊結算。我感覺也還行吧。”

“艸，劉聰你要點臉吧？我聽說咱們學校二級研究員的工資就已經是10K往上走了，更別提還有華為給你發獎金。反正是花別人的錢，這各種福利還不直接給你拉滿啊？人家華為同意這么玩，明顯就是想給你送錢啊！你這一個月明顯是20K起步的收入，加上喪心病狂的年終獎！艸，你特么管這叫還行？”

羅翔當即爆發了。

“就是，你想想，你這一個月賺估計得比給銀行看大門賺一年都多。麻蛋，有這種好事我還考個毛的公務員啊！失策了，失策了！”

徐瑞軒一臉的痛心疾首。

“哈哈，有句話說的好，爸爸叫的早，好處少不了！你們自己檢討去吧，為什么以前對寧爸爸那么不尊重？終于品嘗到苦澀的味道了嗎？”劉聰得意的說道。

“別跟他廢話了，上！”

“哎……艸，不帶動手的啊！寧為，救命！”

寧為才懶得理會扭打到一塊的三個人，拿著毛巾便沖進了洗漱室。

昨天大概看了課表，今天早上還有課。打定主意了，在最后這兩、三個月回歸自己普通而有趣的大四生活，自然是不能再逃課的。

呼……這才是他的大學生活啊！

“哎，寧為，來上課了？”

“是啊！實驗室的項目搞定了就回來了。”

“我去，你還來上什么課啊？肯定是想聽教授怎么花式夸你吧？”

“就是，寧為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現在數院教授上課的時候不夸你十分鐘，就講不出東西……”

“嗯，實話，每天上課從花式夸獎學神開始……”

“何止是上課的時候？某次羅教授提問的時候，發現沒人舉手，說的那話才真叫傷人。”

說完，同學便開始模仿教授的語氣，開始了現場表演：“瞧瞧你們，你明明都是人，區別咋就那么大呢？我不說讓你們各個都變成寧為，但起碼趕上個一、兩成總行啊？這么一個簡單的置換矩陣問題都不會嗎？真的不會嗎？”

隨后又評論道：“寧為你是不知道啊，現在教授講東西越來越快，問的東西越來越高深，真把我們各個都當數學天才來培養了！不過聽說弘毅學堂跟基地班那邊更慘，全是拜你所賜啊！”

去教室的路上，寧為便被同學各種吐槽聲環繞。

好在寧為已經習慣了，對于這些吐槽他已經能微笑面對。

反正身邊有三個人幫他抵擋各種類型的攻勢，不過當坐到教室里，靜靜的聽課，講了都快十分鐘，又突然被教授發現后，官方吐槽他就只能受著了。

“咦？寧為你竟然來上我的課了？你這坐太后了，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看到，真不好意思啊！同學們啊，寧為同學最近發表在《自然》上的一篇論文，用了一些新的數學思想跟方法來解決困擾了數學界多年的超臨界分析問題，為很多人指出了一條明路啊！歷史上擁有類似成就的數學家很多，我給大家報報名字啊，比如高斯、歐拉、拉格朗日、萊布尼茲……反正很多！”

“所以看到你來老師是深感榮幸啊！你聽不聽無所謂啊，萬一哪里講得有錯了，你也可以指出來，老師我虛心接受。好了，其他同學請看向這邊，我們接下來看這個數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