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韓國相傅寬送來的請辭書,呂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傅寬請辭的原因很簡單,雖然沒有明說,可矛頭還是指向了呂夫人,呂夫人蠻橫,多欺壓君王,不敬諸臣等等。先前劉長給呂后說想讓劉恒前往吳國的時候,呂后還有些遲疑,在所有的諸侯王里,呂后真正信任的,也只有劉長這么一個。
而其他外王,呂后都在想辦法限制他們。
劉建被封為膠東王,齊國再次分出一塊領土,劉肥徹底失勢,齊國的領土嚴重縮水,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能湊出二十萬軍隊的大國了,被楚國反超,淪落為梁,趙這樣的諸侯國。
梁國的劉恢,不告而娶,這讓呂后非常的憤怒.梁國乃是最重要的大國,那是長安的門戶,跟韓國一同抵御諸侯。劉恢沒有野心。為人寬厚.由他坐鎮梁國,再讓個國力稍弱卻很有能力的劉恒在一旁協助他,一同抵御,這是呂后原先的想法。
而如果將劉恒凋往吳國,讓更加怯弱的劉友來韓國,那長安門口就是兩大慫包,他們能擋得住誰呢
呂后看著輿圖,認真的沉思了起來。劉恒是白家之親近,可以重用,如果將他派往南方,那韓國這里,就不能讓劉友來擔任…倒不如,除了此國,改設郡,派遣值得信任的郡守來管轄,同時也能看住劉恢…至于劉恢,必須要娶一個呂氏的,否則如何讓人安心呢
劉肥已經不是威脅了,楚王的兒子就在長安,也不必多想,趙王國弱,燕王頗敬長·····
呂后瞇著雙眼,心里一時間浮現出了無數個想法。
就在呂后沉思的時候,劉長卻是待在甘泉宮里,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的劉盈。
劉盈已經有了胡須,很好看的胡須∶倒是有高皇帝的風范,比起以往,他也變得更有威嚴了。
"哥!"
劉長笑著說道;"我有兒子啦!"劉盈冷哼了一聲,不悅的問道∶"叵到皇宮第三天才想起有朕這么一個哥哥嗎?
劉長訕笑著,說道∶"二哥,這可不能怪我啊,我一來就想要來拜見你,可是這不符合禮法啊,拜見天子,應當沐浴幾日,干干凈凈的去見,不然就是大不敬啊!
"哼,那你這輩子都見不到朕了,你何時干凈過你看看你那衣袖…哎,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用衣袖擦嘴!"
劉盈搖著頭。
"哎,大丈夫不拘小節!""二哥,嘿嘿嘿,你看我有沒有什么變化",劉長得意的炫耀著。
劉盈打量著面前這個幼弟,嗯,比自己還高出了一個頭的幼弟,不由的感慨道∶"你這不是乳虎,你是大羆啊!你這還在長…再過幾年,只怕就要趕上舞陽侯了呀!
"哈哈哈,你說阿父若是現在還在,他能不能打得過我"
劉盈黑著臉,"大概是打不過的。"唉。
劉長長嘆了一聲,"真的是子欲搏斗而親不待啊!"
"當初我年幼無力的時候,他一直者在揍我,如今我壯了,他卻不在了…"
"你這豎子!你壯了又如何,還想要還手不成!",劉盈笑罵著,起身就要去捧劉長,劉長急忙躲避,"二哥!我有兒子了啊!不能再揍了!阿母都不揍我了!
看著兄弟兩人嬉笑打鬧,曹皇后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臉色很是僵硬。
劉祥如今是她自己來養,當初呂后將孩子接走的時候,她很擔心,可如今呂后將孩子送了回來,她更擔心了。因為她明顯能感受到那種區別對待,太后顯然對安更加喜愛,那種寵愛程度,甚至超過了對劉長的寵愛,這讓皇后非常的不安。
"長弟這次回來…是要成親了吧"皇后忽然開口問道"是啊.不能再拖了。"長弟也長大了。"
劉長笑了起來,卻沒有說話,他看著劉盈,說道∶"兄長,那我先走了啊,我還有好多人要去見…只怕都要怪罪了。
劉盈急忙從一旁拿出了匣子,說道"不要空著手去,這里還有些玉石,拿去吧,你如今也長大了,不能再像孩子那樣了…",劉盈嘮嘮叨叨的開始說教,可這次,劉長并不覺煩,他認真的聽著兄長說完。
"長啊,多陪你的孩子,不要總是往外跑你的那些好友也準備求學了,不要總是打擾他們…"
劉盈認真的說著,說了許多,這才說道;"他之那邊,你也要上點心."
"我知道了。
劉長走出了皇宮的時候,舍人們還在爭吵,張不疑大叫道∶"大王名長,世子名安,便是長安之意,這是天意!"
"張不疑!"在"召平!""晁錯!"億"賈誼!"<完美閉環。
看著他們吵的正起勁,欒布和季布拉
架的時機,劉長決定不打擾他們。偷偷離開了這里。
劉長第一個來拜訪的,不是韓信,而是陳平。
當陳平看到從正門走進來拜訪自己的唐王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許久不見,陳平也有了白頭發,只是不太明顯,劉長笑著拜見了他,"仲父!!!"
聽到這一聲,陳平頓時覺得不妙,去還是笑著回禮,請他進了內屋。
"聽人說大王要來,還不曾去拜見,沒想到大王就親自前來…實在是慚愧啊。
"仲父說的什么話,哪里能讓長輩來拜見晚輩呢"
劉長笑呵呵的說著,又令人拿來了禮物。
陳平瞇著雙眼,說道∶"唉,老夫年邁啊…若是早生十年,定然能跟隨大王前往唐國,可惜啊…命不久矣,就怕半路出什么意外"
"仲父,我不是想請你去唐國的….""唉,朝中之事,目前也是有周昌來做,自從周昌到來之后,周勃接替他,前往趙國為相…我逐漸年邁,大王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周昌啊!"
"仲父啊…這件事,非你不能完成啊!
"我救不了淮陰侯。"氣"不是我師父的事,是我四哥!
陳平松了一口氣,問道∶"韓王出了什久事"
"是這樣的,我想要讓四哥前往吳國,擔任吳王,讓他跟六哥換個位置,可不知為何,阿母不太愿意,因此,我才前來請教與仲父!仲父乃是國中大賢,國內沒有比仲父更聰明的人了,仲父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陳平搖了搖頭,說道∶"大王,此等大事。又關系到諸侯,我身為朝臣,如何能參與這種事啊"
"哎,仲父,這種事您不是最拿手嗎當初您抓楚王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大王,這件事還是要詢問太后的意思。
"仲父啊…您就幫我這一次吧,我這馬上也要離開了,這件事若是辦不成,我很難離開長安啊。"
"那大王不妨多待一會,處置好了再回去。"
劉長勃然大怒,擺出了祖傳的箕坐大聲質問道∶"你就說幫不幫吧"
"你令天要是不給我想出個辦法來我可不會輕饒了你,你雖高大,卻也年過半百,我力壯,若不應我,非讓你吃我幾拳!
"大王"
陳買忽然從一旁走了過來,驚喜的問道。
"哈哈,我來拜訪陳侯,跟他問計
陳買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陳平,阿父,大王既然問計,您最好不要藏私!
"你給我滾進去讀書!!!""哦。"
陳買轉身就進了內屋,陳平這才看向了劉長,認真的說道∶"大王既然要我說,那我便說了…梁國與韓國,是要守衛長安的大門,兩者國強者弱,國弱者強,這是最合適的…可大王卻要將韓王調往吳國,如此一來,大門太弱,無法再盡到自己的使命。"
"你就直接告訴我該怎么辦吧!"
"大王可以上奏,以劉恒為吳王,以劉友為長沙王,再令梁王娶一呂氏妻,如此成事。""因"
劉長先是一愣,隨即又即刻醒悟,他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可是我五哥已經有了妻,關系也很好…如此不妥。"
"大王,梁王不告而娶,這是大罪。若是太后執意追究,您也不能護住他,倒不如讓他再娶一夫人,讓原配為次,如此一來,太后也會放心,也就能放任梁王獨自守衛長安門戶。"
從陳平這里走出來的時候,劉長還是在思考著這件事。
為了大漢天下,他可以犧牲自己的利益,就像當初,雖然很不舍得,可唐國還是最先廢除了學宮,讓大批的士子前往長安,還在唐國內部推行了輪換法,以身作則….但是,劉長不會因為天下而讓他人去犧牲,劉長覺得,這么做很不丈夫,并非是大丈夫之所為。
從陳平這里出來,他自然就是要去拜見師父了。嗎
當劉長來到了韓信府邸門前的時候,忽聽到有人大叫了起來。
"大王在這兒呢!大王在這兒呢!
叫嚷的正是賈誼,他急忙沖過來,抓住了劉長的手臂,劉長也沒反抗,若是反抗,別說一個賈誼,十個賈誼也沒用。
很快,舍人們都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
欒布有些不悅的訓斥道∶"賈誼!讓你看好大王,你怎么讓大王跑了呢"
"都怪那晁錯,若不是他拉著我吵架,大王能跑嗎"
晁錯此刻氣喘吁吁的,也無法反駁,他捂著肚子,問道∶"大王為何要跑呢大王要做什么事,我們誰敢阻攔呢大王何必要跑呢"
"對呀!寡人已經長大了呀,也不怕你們告狀啊,為什么還跑呢"
劉長猛地驚醒,隨即有些無奈的解釋道∶"寡人習慣了…以后就不跑了。"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劉長傲然的走進了韓信府內。
"師父!!!"
劉長一聲吼,韓信手里的竹簡都差點掉在地上,他不悅的抬起頭來,"豎子!你叫這么大聲做什么!"
劉長咧嘴傻笑著,坐在了韓信的面前"師父啊,我可太想你了…"當劉長看到韓信頭上那自己做的楚冠的時候,他更加開心,"哎呀,師父,您戴上了哈哈哈,我做的還不錯啊!"
韓信清了清嗓子,"南越之事如何
"我這次可是將趙佗給抓了回來!
劉長急忙進入吹噓模式,開始大書特書,講述自己如何英勇的將年邁的南越王生擒,一路帶回長安。
韓信只是很平靜的聽著他說,"對了,師父,我有兒子了!"
直到這一句,韓信的臉上方才有了驚愕。
"你何時成的家""額…這個…下個月吧。"包"呵,不婚而有子,還真不虧是高皇帝的兒子。"
"我也沒想到…可能是我太強壯了吧…咳,改天我就將孩子抱過來給您看!
韓信沉思了片刻,問道∶"是不是要"
"嗯,該走了。"韓信沉默了下來。
劉長笑著說道∶"師父,你可得要等我回來啊.將來,我遲早是要讓你前往唐國做國相的!"
韓信沒有回答。
劉長若是要離開了,那韓信自然也就失去了價值,如今的太后,可不再需要韓信來震懾群臣,如今的大臣壓根都無法再威脅到太后,韓信卻成為了長安之中最大的威脅,四周都是看管著他的甲士,片刻不離。
韓信卻沒有跟劉長多說什么,他只是認真的說道∶"長啊…與匈奴交戰的時候,絕對不能大意,不要追擊,見好就收,若是冒然追擊,就容易被消耗致死,不要輕易進入大漠與他們作戰,最好能將目標定在他們定居的部落上,以消滅國力為
韓信說了很多,可這些都是關于匈奴的,劉長只是笑著,"師父,這些東西,等我將來回到唐國的時候,您再告訴我吧!
韓信沉思了片刻,從一旁拿出了幾本書,說道∶"拿去送給你的將領們吧。'
"啊兵法為何不直接送給我呢
"你是要當統帥的,可以跟我學習簡易的作戰本領,卻不能看我的兵法.否則對你不利。"
"哦"
劉長拿著書,從韓信府內走了出來張不疑看著他,欲言又止。
劉長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大手一揮,說道∶"我前來的時候,楚王曾托
我多照看世子,不知楚國世子如今在何處"
召平急忙上前,說道∶"大王,楚世子在太學內,跟著浮丘伯等大儒學習。"
"哦,對了,太學…太學設立的時候我走了,也不曾去看看,諸位,可以跟著我一同前往!"
劉長忽然要去太學,幾個舍人雖然都有些驚訝,卻還是跟著他一同前往。
走在路上,召平說起了太學的情況。
"太后從各地招名士前來,尋得大賢一百二十人,又讓各地舉薦年輕的士子,如今的太學之內,有一千余人…這些人來自各地,都是在地方上很優秀的年輕士子,太后這么一個舉動,當真是收了各地士子之心,將天下之才為漢所用!"回召平對太學制度是非常吹捧的,可同樣也有不喜歡的。
比如張不疑。
張不疑說道∶"為官為臣的本事不是靠學問就能做到的…蕭相可曾治什么經如今的百官可曾治什么學問將天下的士子召集起來,妄圖用百家的學問讓他們成長起來,卻不教他們正確的治理地方的辦法…徒勞而已!"
"我倒是覺得,不如將那些大賢們全部趕走,從各地叫來一百多位離官的縣令讓他們來教!他們教出的人才一定比什么大賢要可靠的多!
張不疑說完之后,晁錯驚訝的說道∶"張舍人所想的跟我一樣!"
"我跟著老師學習道理,學習律法…可這些道理卻不是什么詩,禮,而是輔佐君王,治理地方的本事,學詩禮豈能治國!
當劉長走到了太學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這修建的還真快啊,這規模也是很大只是并不奢華,門口站著兩位甲士,當劉長走來的時候,甲士完全不敢阻攔,任由他進去。走進了太學,到處都是年輕的士子們,這些士子們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聊著天,有的是在談論著制度,有的則是在商談學問。
劉長經過這里,總是能吸引無數的眼光,眾人都是好奇的看著這位陌生人。。
偶爾也有認出他的,低聲跟左右說起他。
當劉長走進了一處院落的時候,浮丘伯正在認真的講解著學問,在他的不遠處則是坐著很多人,都在認真的聽著,包括楚王的兒子,也在這里,而劉長看到這院落里數十個空著的坐席的時候,"色略微驚愕,不知在想著什么。
劉長沒有打擾他們,反而是坐在了不遠處,也聽起了浮丘伯的課。
浮丘伯講完,這才笑呵呵的來到了劉長的面前,跟他行禮拜見。"浮丘公!!"
"不知大王要來,有失遠迎。""無礙…無礙!"
"寡人最好讀書,因此前來聽聽課!
浮丘伯笑呵呵的陪在劉長的身邊,劉長看了幾眼那數十個空缺,問道∶"怎么您的課還有空位呢"
"是這樣的…不同的人給不同的士子們上課.這是固定的…至于那些空缺,是沒有來的。"
"嗯""是士子的數量不夠
"不是,這都是按著人數來布置的…大概是家里有些事。"
劉長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若我沒有猜錯,這些不曾前來的,只是窮了名的,大多是權貴之子弟"
"這…"
浮丘伯也不敢多言,因為太學設立之后,大半的名額都被勛貴子弟所搶走了,他有好幾個弟子都姓呂,浮丘伯本來也就是隨和的性格,對這些倒也不是很在意,可劉長卻很在意。
"設立太學,本來是要教化各地的賢才…如今,卻被這些人所壞!"
"張不疑!"
"你去記下那些不曾前來的人到底有多少!
"唯!!!"
劉長瞇起了雙眼,身后的幾個舍人都有些狐疑,大王怎么開始對太學如此上心了若論逃學,那大王才是祖宗啊,這位可是從三四歲逃學逃到了現在的!
唯獨賈誼,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ps∶各位群賢,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老狼要在魯院學習了,哈哈哈,專業學習之后,說不定以后能寫的更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