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魔鬼束縛在瓶中

一道氣流沖破了夜空的寧靜，斯莫維爾小鎮的林間，被寒冷覆蓋的針林散發著冬日的味道。

艾瑞克的身影在天空劃過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際。

幾分鐘后。

一道沉悶的落地聲響起，艾瑞克重重落在林間的風車塔上。

高聳入云的風車塔上，寒風呼嘯。

站在上面，幾乎將全部的風景盡收眼底。

泛著銀白色寒霜的林間針葉，遠處小鎮的璀璨燈火，白色和澹黃色的光相互交織在一起，形成目眩神迷的美景。

空氣的爆鳴聲響起，克拉克在林間奔跑的速度，全力釋放之下引發了空氣的爆鳴和戰栗。

克拉克跑到風車塔下，抬頭向上張望。

“嘿，艾瑞克，你說你可以教我飛行，但是……我們一定要來這種地方嗎？”

克拉克抬頭對站在風車塔上的艾瑞克喊道。

盡管他一開始聽到艾瑞克可以教自己飛行時，內心被興奮所填滿。

但對于為什么一定要來這種地方還是有些疑惑。

“不，實際上，任何地方都可以。”

艾瑞克澹澹的說道：“只是我想來這種地方，看看風景散散心。”

“額……”

克拉克被噎了一下，“好吧，那就這個地方。不過……我必須提前說明，你教我學習飛行能力，不能像上次訓練我熱視線那樣不負責任。”

“當然，你先上來。”

艾瑞克在上面對他說道。

克拉克在晚餐之后，提出要訓練自己的飛行能力，并且希望得到艾瑞克的指導和特訓。

雖然很想立即拒絕，但想到克拉克送給自己的圣誕禮物后，艾瑞克的心態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

所以最終答應了克拉克的要求。

這也是兩人來到這里的原因。

克拉克順著風車塔的階梯爬了上來，站在艾瑞克身邊。

“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克拉克向下瞥了一眼之后，向自己弟弟問道。

“如果你要學會飛行，必須把你的恐懼全部從身體內消除掉。”

艾瑞克對他說道：“擁抱天空，而不是抗拒，克拉克。你做夢的時候想到拉娜，醒來之后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說明你潛意識中已經具備了飛行的天賦，但你卻無法在現實中做到。”

“訓練的辦法就是……讓你從重新體驗到夢中的感覺。”

“咳咳……”

聽到艾瑞克說自己因為夢到拉娜漂浮在空中，克拉克表情有些尷尬。

“你……怎么知道是因為夢到拉娜？”

“我聽到你跟爸爸和媽媽的談話，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艾瑞克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自己手來，將克拉克向前一推。

失去平衡的克拉克，立即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克拉克如同比薩斜塔上的鐵球，狠狠的砸下來。

凍住的地面，被克拉克的身體砸的出現發出一聲巨響。

散落在地面上的碎石和葉子，向外迸出去老遠。

“唔……”

面部朝下落到地面的克拉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因為沒有想到艾瑞克會忽然把自己推下來，所以猝不及防之下，沒有調整身形，讓臉部與地面進行了親密的接觸。

站在風車塔上的艾瑞克，看著砸在地上的克拉克，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不行嗎？

“我不認為這種謀殺的方式能夠讓我學會飛行，艾瑞克。”

克拉克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腕，對艾瑞克不滿的說道。

臉上沾染了不少灰塵，衣服也被刮破，形象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可能吧，但是我認為這是現階段最好的訓練方式！克拉克，你在懸空的一瞬，必須學會忘記你的恐懼，而是全面放松下來，體會你在睡夢中那種飄飄欲仙的感受。”

艾瑞克一本正經的說道。

“額……”

聽到艾瑞克說到“飄飄欲仙”幾個字，克拉克百分百確定艾瑞克是在拿自己開玩笑。

“你……”

話還沒說出口，再次被艾瑞克高塔上推了下去。

“呃啊……！”

耳邊是急速下墜的風，失重的感覺再次浮上來。

那種天生面對墜落的失重感，還是讓他無法做到完全心境放空。

身體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周圍的落葉全部被濺飛。

“呼！”

大口呼吸著，從高處墜落的心有余季的感覺沖擊著心臟。

布魯斯·韋恩從椅子上蘇醒，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他又夢到自己兒時墜落蝙蝠洞的那天。

自己孤獨的行走在荒野里。

周圍是半人高的雜草，無論怎么走，似乎都看不到盡頭。

失去父母和母親的事實無法接受，迫使著他瘋狂的向前逃跑，想要盡快的逃離這一切。

但下一秒，忽然腳下踩空，身體驟然失去了平衡，從平地跌落下去。

失重的無助感，身體砸落在井底泥土的疼痛，漫天而起的蝙蝠，如同痛苦的夢魔，一遍遍在內心上演。

“布魯斯少爺，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阿爾弗雷德站在一邊，有些心疼的對醒過來的布魯斯說道。

眼前的布魯斯，在圣誕夜依舊利用著衛星系統，監視著哥譚大街小巷的一舉一動，似乎并沒有想過圣誕節的想法。

“圣誕夜的意義對我已經失去了太多，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站起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表情嚴肅的說道。

自從臨近圣誕的那個晚上，自己在小巷里失去了一切之后，他便再也沒有感受到圣誕帶給自己的快樂。

從那之后，紅色的節日徹底化為了暗澹無色的灰。

“但是圣誕節，對我們而言，始終代表一個總結的日子。年末之尾跨到新的一年里，可以將所有的壓抑散發掉，它……代表一個新的開始，所以布魯斯少爺……您可以放松一下。”

阿爾弗雷德委婉的提醒道。

“墜落……”

布魯斯搖了搖頭，將略有些疲憊的雙眼投向眼前顯示屏上的哥譚。

“我再次體驗到了墜落的感覺。”

“少爺？”

“阿爾弗雷德，如果我一直持續著這樣的生涯，一直打擊著這個城市的犯罪和治安，永不停歇，永不妥協，一直沐浴在黑暗中。那么……我會不會有一天會疲憊和墮落，就像我兒時墜落蝙蝠洞一樣？”

布魯斯向管家問道。

沉默了片刻的阿爾弗雷德說道：“不會，少爺，有些人會變。但是有些人永遠不會變，即便遍體鱗傷，被摔得鮮血淋漓，即使走不動路，即使拿不起武器，他們永遠也不會變。”

“少爺，您就是那種永遠不會變的人。”

“是嗎？”

布魯斯眼神復雜的看向顯示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最不可控的是人類的思想，變化無常又無法捉摸。我……我曾經看到兩個力量超脫世間的人，如果他們墜落，那么這個世界……會有誰會是他們的對手？”

“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會忍不住去想，魔鬼是否被束縛在瓶中，而我們誰會是那個打開瓶塞的人？”

面對蝙蝠俠的問題，阿爾弗雷德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布魯斯沒有再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到監視到哥譚每個角落的顯示器上。

監視器記錄的一處犯罪行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先出去一趟，阿爾弗雷德。”

向管家打了一聲招呼后，布魯斯立即向自己的裝備處走去。

“可是少爺……您的圣誕蘋果派怎么辦？”

“你留著吃吧，阿爾弗雷德。”

蝙蝠摩托的轟鳴聲響起，蝙蝠俠的聲音迅速被摩托引擎的轟鳴聲淹沒。

“嗡！”

圣誕節的夜晚，蝙蝠俠駕駛著蝙蝠車在城市的下水道里疾馳。

一邊駕駛著摩托車，一邊調出城市路線圖，規劃起自己的路線行駛圖。

下水道里的水被濺起，然后向四周蕩去。

蝙蝠摩托在下水道留下一道深深蕩起的水紋，然后迅速歸于平靜。

幾分鐘后，蝙蝠俠的身影出現在犯罪現場。

看著周圍的建筑物，他有種眼熟的感覺。

這是……

犯罪巷？

自己父母遇難的犯罪巷？！

蝙蝠俠抬頭看了看天空，有白色的片片晶狀體落下。

伸出手來，接住從天空落下的雪花。

深吸一口氣，朝著這個記憶中的夢魔走去。

踏進熟悉的小巷，熟悉的陳腐味道和睡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不堪記憶，再次在眼前上演。

耳邊的槍聲再次響起，伴隨著母親的慘叫，鮮血從眼前濺落。

母親脖頸間的白色珍珠項鏈彈起來，在地上蹦的到處都是。

甚至一個白色珍珠跳到了自己手中。

記憶的狂潮一瞬間褪去。

槍聲和鮮血，白色珍珠項鏈，這些幻覺一瞬間全部消失。

蝙蝠俠看向自己手中握住的白色珍珠。

不是珍珠，而是一片小小的雪花。

異變陡生！

一道黑影瞬間從陰影里跳出來，手中雪亮的武士刀，朝著蝙蝠俠斬擊去。

先一步做出反應的蝙蝠俠，向前一個翻滾，躲過向自己橫斬過來的武士刀。

快速翻滾起身之后，立時甩出自己手中鉤槍向對方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