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撞羊。”
王平聽完之后,默默的夾起一筷子,塞入口中,嘟囔道:
“忽然感覺也沒那么難吃了。”
陳淵笑了笑,男人嘛,只要加上‘撞羊’兩個字,無論什么東西,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王平。”
“怎么了淵哥兒?”王平嘴中塞著那黑乎乎的東西,回應道。
“你有想過離開平安縣嗎?”
陳淵問道。
王平一愣:
“為什么要離開?在平安縣不是挺好的嗎?”
說罷之后,王平頓了頓:
“淵哥兒,你是不是想離開了?”
“你覺得呢?”
陳淵沒有回答,反問道。
“我覺得...嘿嘿,淵哥兒你最好還是離開。”
“怎么說?”
“平安縣太小了,它能裝下我這樣的普通人,但絕對裝不下你這樣擁有雄心壯志的人,走出去,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王平輕聲說。
他早就有這個覺悟了,大概,從陳淵顯露實力登上捕頭之位的時候,王平就已經有過這個想法。
他爹說過,能管住下半身的男人,是狠人。
而淵哥兒...
王平注意很久了,他自從養傷回來之后,淵哥就變了,變得對女人沒那么熱衷了,反而將目標定在了武道和權勢之上。
陳淵詫異的看了王平一眼,似乎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是個回答。
“天下這么大,不走出去,怎么去見識天下英豪,問鼎武道之巔呢?”
“可惜了,我天賦太差,不然跟著淵哥兒你,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王平笑道。
他雖然貪財好色,俗人一個,但腦子還是很清醒的,知道以他煉皮武者的修為,不但幫不上淵哥兒的忙,反而會添亂。
陳淵點了點頭,對于王平的回答沒有任何意外。
接觸了這么久,他也算是對王平有些了解了。
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酒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王平笑了笑,道:
“淵哥兒,咱們不聊這個了,就算離開,你也不可能現在走,還能逍遙一段時間。”
在王平看來,走,陳淵一定是會走的,但應該不是現在,畢竟,當上捕頭還沒有多長時間。
“呵呵...”
陳淵沒有反對也沒有應和。
“對了,淵哥兒,你幫我出個主意唄。”
王平目光閃動,在四周張望了一番,壓低聲音道。
“怎么了?”
“前兩天,我爹幫我說了門親事,”王平一臉的郁悶。
“說親是好事,怎么這幅模樣,那姑娘長得很難看?”
不論哪個世界,都是看臉的,如果長得很丑,王平郁悶也是應該的。
“倒不是很難看,她家的家境很好,長得也很漂亮,我挺喜歡的,就是...”
王平咬了咬牙,繼續道:
“就是感覺她特別冷淡的樣子,我見過幾面,似乎對我不太感興趣,倒是我爹替我上門求親,那邊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
“淵哥兒,你說,我現在應該怎么辦?”
“要是被拒絕了,我家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說罷之后,王平寄希的看向陳淵,希望他能為自己拿個主意。
自從淵哥兒當上捕頭之后,王平基本就將其當成了主心骨,事事都向他請教,而且,最重要的是,淵哥兒時不時的還能說出一些讓人感覺高深莫測的話。
“長得漂亮的,你哪個不喜歡?”陳淵瞥了一眼王平道。
“淵哥兒,你就別取笑我了,快幫我拿個主意。”
“真喜歡?”
“真心喜歡!”
陳淵沉默了片刻后道:
“女人就像手中的沙子,懂了嗎?”
王平一愣沉默許久,長出了一口氣,道:
“淵哥兒,我悟了。”
“你悟什么了?”陳淵有些詫異,王平難道變聰明了?這里面隱含的東西都能懂。
王平:“女人就像是沙子,攥的越緊越容易流失,淵哥兒你的意思不就是讓我放手嗎?
想想也對,握不住的沙,干脆揚了它!”
“淵哥兒,你這么瀟灑,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陳淵:“.”
微微搖了搖頭,陳淵說: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女人就像沙子,想要把握住得先弄shi她,這樣不就能輕松握住了嗎?”
王平:“???”
從酒樓出來之后,陳淵告別了王平,獨自朝著家中的方向走去,此刻,天色已經完全的昏暗了,如果沒有明亮的月光照耀,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路。
所有的街道都寂靜無聲,除了偶爾響起的打更啰聲,根本沒有行人存在。
在這個沒有娛樂活動的世界里,普通人要么都早早的歇下了,要么,就在進行另一種娛樂活動...
“沙沙...”
陳淵的腳步踩在地面,目不斜視,身形速度很勻稱。
“呼呼...”
“呼呼...”
陣陣涼風吹動,地面上樹葉隨風而動。
忽然,一抹極致的殺機從后方毫不掩飾的襲來。
陳淵心中一驚,身形以一個怪異的角度立刻俯身,隨后,一抹刀光閃耀,斬向襲來的身影。
“唰!”
“撕拉!”
熟悉的聲音傳入陳淵耳中,他凝神一望,地上,竟是一張血紅色的紙人,臉上畫著妖異的笑臉,令人發自內心的有些驚恐。
心頭震動,陳淵的身上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紙人!
是血池之下的存在!
目光一凝,陳淵猛然轉頭向著后上方望去,那里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道身影,身著一身暗紅色的長衣。
披著一頭凌亂的長發,能夠看出其臉上有些干枯的褶皺,身形消瘦,但一雙眼睛卻是極為有神,站在一處墻上凝視著陳淵,
周身散發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與血池內散發的味道一般無二。
“前輩是?”
陳淵雖然已經篤定了面前的家伙就是章玄所說的血池之底的家伙,但表面上還是不敢表現出來。
“怎么,真的猜不出我是誰?”
一陣嘶啞干澀的聲音從枯瘦男子的身上傳出。
“前輩說笑了,陳某與前輩無緣無故,怎么可能猜到前輩的身份呢?”陳淵看著那男子,不動聲色的將左臂處的陰影顯露了一些出來。
眼下,能救他的,或許只有這血煞刀了!
這個血池主人能讓數位凝罡境界的強者為其護法,能讓無生教分舵的人為他搜集血液療傷,不論實力還是地位絕對都是極強的那種。
不是他現在所能夠比擬的。
莫說是他,就算是縣尉李明啟也不行。
現在章玄離開平安縣,陳淵只能依靠自己。
確切的說,是這邪異的血煞刀!
干枯男子冷眼看著陳淵,不悲不喜:
“陳平安是你殺的吧?”
“陳平安...是誰?”
陳淵笑了笑。
“他是我非常看重的一個弟子,本來留著他還有大用,卻被你殺了,你說該怎么辦?”枯瘦男子道。
陳淵沒有回答,目光閃爍。
枯瘦男子繼續說:
“除此之外,還有我留在祭壇上的東西也被你拿走了,這些賬是不是也該算算了?”
“前輩想怎么算?”
面前的家伙既然將事情給挑明了,那繼續裝著不知,就是侮辱他的智商了,所以陳淵的態度轉變的很快。
枯瘦男子一步踏出,緩緩落到地面:
“黃家被滅,趙叔平被抓,我圣教在平安縣衙沒有了眼線,你天賦不錯,本使有意收你為徒,在平安縣安插一個自己人,你看如何?”
“有本使的教導,不出三年,你便有機會踏入凝罡境界,再加上我圣教的運作,成為一縣縣尉也不是不可能。”
陳淵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其實陳某早就對圣教向往許久了,如果能加入,那真是得天之幸了。”
“很好,你是個識時務的人,只要你告訴本使你將那邪異殘刃掌控的方法,現在本使就可以收你為徒。”
枯瘦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原來,目的在這兒...”陳淵心中暗道。
“前輩說的是這東西嗎?”
陳淵抬起左臂,露出了那塊類似于刺青的陰影。
枯瘦男子眼中閃過眼熱的神色,點了點頭:
“對,就是此物。”
“不瞞前輩,此物其實并沒有被陳某所掌控,我也不知它為何會在我體內沉寂。”陳淵連忙說道。
“嗯?你難道還怕我害你不成?”枯瘦男子的語氣有些不悅。
“當然不是,只是陳某實在不知該如何掌控,前輩若是有辦法,還請幫我將其從體內驅逐出去,說實話,今日我一直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
適時,陳淵的臉色閃過一抹懼意。
但枯瘦男子卻是冷笑了一聲:
“你覺得,本使會相信?”
“陳某一生從不騙人...”陳淵很認真的說。
他叫陳淵又不叫陳某。
陳某說瞎話,跟他陳淵又有什么關系?
凝視了陳淵幾息,枯瘦男子緩步走上前,道:
“將左臂伸出來。”
“好...”陳淵點了點頭。
當枯瘦男子走近三丈范圍的時候,陳淵心神一動,氣血翻涌,下一刻,手腕處一道黑色光芒閃耀,瞬間朝著枯瘦男子激射而出。
枯瘦男子似是早有準備,在血煞刀閃爍的一瞬,一張血紅色的紙人從身上脫落,迎面沖向血煞刀,而他自己,則是腳下挪動間,側身一避。
“唰!”
血煞刀爆發,那張血紅色的紙人直接破碎,靜靜的躺在地上。
而陳淵在放出血煞刀的時候,立刻伸手握住刀柄,腳步一踏,周身金漆凝現在皮膚之上,猛然朝著正前方斬出。
“砰!”
枯瘦男子抬起手臂,一抹血色罡氣凝于掌中,與陳淵交擊,發出了一道悶哼。
早有預料的陳淵,瞬間灑出一包石灰粉,
“咻!”
一支暗箭以極快的速度射向枯瘦男子的脖頸。
“叮...”
那支毒箭竟是被生生的彈開了!
“有點意思。”
枯瘦男子嘶啞的笑了一生,一掌轟出,一抹血色罡氣霎那間便到了陳淵近前,他只來得及抽刀格擋。
‘砰’的一聲,陳淵重重的摔在地上,隨后迅速從地上躍起,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胸前,那里傳出一抹劇痛。
如果不是金剛琉璃身全開,單單是那一擊,陳淵就是重傷的下場。
陳淵的臉色陰沉,一擊,僅僅是一擊,他便落敗,期間所有的手段全部施展,但卻傷不了面前這個枯瘦男子分毫!
擊退陳淵,枯瘦男子沒有動彈,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之前被陳淵催動的血煞刀,解決了紙人之后,便失去了目標,化作一抹黑色流光,重新鉆回陳淵的左臂。
隨后,沒有吞噬到精血的血煞刀,開始吞噬陳淵肉身的血液。
陳淵能夠感覺到,左臂處的血似乎被什么東西瞬間抽走了一部分...
枯瘦男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當初,他就是被那玩意吞噬了大半精血,不得不用秘法將其從體內逼出去。
之前他看陳淵輕易便掌控了此物,現在也想看看他能否躲過這一劫。
至于方才躲過那邪物的攻擊,自然是因為他早有防備。
了解這東西的特性。
一擊不中,便會重新返回體內。
是把雙刃劍,用好了是偷襲利器,連罡氣也能穿透,用不好,就是一具干尸的下場。
當血煞刀越過左臂,準備吞噬肉身其他精血的時候,像是受到了什么阻力似的,瞬間停滯了下來,與當初一般無二,靜靜的躺在左臂處。
但陳淵也感受到了一抹抗拒并沒有滿足的情緒從血煞刀之內傳出。
“是氣運祭壇!”
陳淵閃爍著目光,這邪物的活動范圍只局限于左臂,一旦超過便會被氣運祭壇禁錮,上一次也是這樣。
等待了片刻,見到陳淵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并沒有什么大礙的時候,枯瘦男子的眼中滿是驚喜,他緊緊的盯著陳淵,威脅道:
“告訴我,你是怎么掌控它的,今日你就能活。”
“否則...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本使會將你三魂抽出,煉成紙人!”
陳淵平視著干瘦男子,思索著退路,但還不等他回話。
暗夜的空中,一片散發著微光的花瓣飄落在眼前,陳淵和干瘦男子一驚,立刻抬頭,眼中滿是驚駭。
虛空中,漫天花瓣飄落,像是在下雪。
一曲清冷悅耳的簫聲灌入耳中。
似是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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