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便很簡單了,在場的這些幾乎是唐門絕大部分的精銳了,山門之中剩下的高手并不多,只有一些老弱病殘而已。
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兩位丹境宗師,外加十余位通玄武者和近八十位凝罡及一下的武者,剩下的,基本便算是屠殺了。
有了兩成的利益當成獎賞,那些江湖武者異常的賣力,下手狠辣,彷佛....不....是真的要將唐門留下的余孽盡皆誅殺!
站在一處山峰之上,陳淵望著下方的廝殺,像是在俯視,但目光之中卻有一抹深深的疑惑!
這個問題他其實很早之前就想到了,但直到如今才系統性的認真去想。
這個神秘的武道世界,究竟與他的前世有什么關系?
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相似性?
西域靈山、北方武當山、碧游宮、昆侖山、五代十國、前楚項氏、晉國司馬氏,血州八百里梁山水泊寨以及....蜀中唐門。
這些地名真的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
但又與記憶中有所不同,實在是讓他有一種稍稍錯亂的感覺。
難道前世或者這個世界有一個是虛假的?
還是說....時空錯亂?
看著下方的廝殺,陳淵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這個問題現在以他的實力和地位,根本無法追朔,只能暫且將此時先壓在心底。
不能朝任何人吐露。
或許,等到他徹底達到這個世界的巔峰,便能夠追朔到一些真相了。
“陳兄在想什么?”
劉振宗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問道,他已經觀察了陳淵好一會兒,一直僵在原地,看似是在看著下面的廝殺,
實則好像卻在思索些什么。
“沒什么。”陳淵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只是有些失神而已。”
“陳兄對朝廷怎么看?”劉振宗點了點頭,忽然不著邊際的轉移了話題。
“劉兄何意?”
“沒什么,只是覺得如今之局勢,有些像前楚即將覆亡的時候,那時候也是外憂內患,朝廷失心,
進而導致天下大亂。”
陳淵深深的看了劉振宗一眼,開口道:
“怎么,劉氏不甘心只居于蜀州一地?”
“并非如此,只是覺得時勢造英雄,上一個時代早就的英雄是當朝太祖,這一個時代,不知又會是何等人杰震動天下。”
劉振宗笑了笑,看著遠方負手而立。
“時勢造英雄,這句話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或許....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也或許,這其實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陳淵目光微沉,周身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上官兄說陳兄是個值得相交的朋友,在下一番接觸之后,覺得他說的倒也不錯,交個朋友吧,說不得陳兄日后還能有機會用得上劉家。”
劉振宗澹澹一笑。
陳淵凝視了他片刻,點了點頭:
“陳某也喜歡交朋友,既然劉兄有意,陳某自不會推辭。”
交談片刻,陳淵離去,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劉振宗臉上的澹笑逐漸轉為凝重,喃喃自語道:“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呵呵....時隔千年,劉家會在我這一代,重新振興家族嗎?或許....
會的吧!”
景泰九年,一月十四。
陳淵正式突破了實丹巔峰,肉身也有了極大的進境,同時,這一日也是傳承了數百年之久的蜀中唐門覆滅的日子。
從上至下,無一活口。
所有山門內的余孽都被那些憤怒和被利益沖昏頭腦的人滅殺。
上官氏族和劉氏都派了族中武者前來維持,將覆滅唐門所得的利益劃分成了四份,最大的自然就是陳淵,
他的這一份也在上官氏的護送下,直奔湯山。
在江都府,陳淵停留了兩日時間,跟上官御和劉振宗交談了不少,關系進一步拉近,雙方都有意交好對方,
自然進展飛快。
同時,唐門覆滅再加上唐獻卓設計坑殺近二十位丹境宗師的消息,也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傳遍了蜀中,進而震動蜀州!
無數人為之議論,議論唐獻卓為什么要這么做?
議論經此一役,蜀州江湖實力大損,近二十位丹境宗師隕落,可以說是傷筋動骨了,許多人都說,
這一戰將是蜀州江湖動亂的開始。
那些缺少了丹境宗師坐鎮的勢力,很難挺過這一波浪潮。
議論陳淵的實力為何如此之強?
不僅唐獻卓提前謀劃都殺不了他,反而被他正面轟殺?
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風云榜四十八的實力,轟殺前三十的唐獻卓,實在是讓人驚駭,同時也在議論他究竟還有多少隱藏的實力?
他的天賦又有多強?
為何同為異象成丹的左承宗如今只不過堪堪登上風云榜,陳淵卻已經走上離去前列,莫非天賦真的曠古絕倫?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消息傳出,還有一部分人在關注蜀州宗師之殤外,猜測這一次登仙樓又會給陳淵排一個什么名次?
前三十是必然的,區別只在于這一次會不會進入前二十....
當然,值得一提的是,經過有心人的傳播,蜀州江湖也知道了一部分內幕,明白唐獻卓之所以坑殺如此多的武者,實際上是因為復活他的妻子。
然后....
之前廣為傳頌的愛情故事,幾乎是一夜之間風向大變,無數人謾罵此人,說唐獻卓是個魔頭,只在乎....
同時,也正因此,唐門被近乎誅滅滿門不僅沒有得到一絲同情,還被許多人拍手稱快,說干的好!
直接就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還有,拯救了蜀州近百位江湖同道的陳淵,一時之間在蜀州也是名聲大漲,很多人為之稱頌,絕口不提曾經罵過他朝廷鷹犬的事情。
當然,這個名聲也是陳淵有意為之。
由那些活下來得到利益的人想著四周擴散。
上官御自然也不會給陳淵拆臺,讓上官氏的武者,也隨之為他造勢。
劉振宗似乎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全力發動劉氏的勢力,將陳淵的名聲擴大,甚至還將他在湯山府做過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比如,愛民如子、離任之時數千人送行,淚灑城門等等。
這些傳說也讓陳淵的名聲進一步提升,并且都是善名、好名....
在如此眾多的贊譽之下,陳淵開始了下一步的進程,前去江都府下轄一處毫不起眼的小縣城去尋找遮蔽他天機的人。
上官御剛開始還有些不解,但隨著陳淵說了這是修行,正在煉心后,也沒有阻攔,只是嘆息了一聲。
說他們數月未見,如今見了一面便要分離,有些惆悵。
陳淵拍了拍上官御的肩膀,道:
“身為大丈夫,豈能....如此扭捏?你我兄弟自會有再見之時。”
劉振宗也對陳淵道別,雙方拱手,相視一笑,接著陳淵仰天笑了幾聲,轉身離去。
下面的進程就快很多了,雖然江都府山川眾多,道路不多,但這些對一位丹境宗師來說,都算不了什么。
直接御空解決。
而另一邊,隨著事情的發酵,以及震動蜀州的熱度,登仙樓原本已經準備開始刊印這一期的風云榜名單了,
硬生生又為陳淵推遲了半日。
這種事情并非個例,登仙樓也時有發生,很多時候都能很快的做好調整。
經過蜀州登仙樓分部所得知的消息,評判之后迅速傳到了武帝城登仙樓總樓,經過專業的評定,陳淵的名次被定格在了風云榜第二十一!
只差一個名次便能直接名列前二十。
這個名次倒也算是十分恰當,畢竟,唐獻卓之前的名次也不過是二十五,陳淵勝了他,再前進幾個名次實屬正常。
至于前二十,實力確實很強。
當初的姜河,也不過風云榜前二十而已。
所以,這個名次倒也沒有驚起太大的風浪,唯一掀起的風浪,是他此次前進的名次實在是太多了,近乎前進了三十名。
雖然不能說前無古人,但也絕對是少有人及。
因為這件事,陳淵絕世天驕的名聲更加的深入人心,甚至已經被開始跟曾經諸多名震江湖的大老相提并論。
而正值此時,武當山左承宗又添了一把火。
說跟陳淵生在一個時代是他的幸運,同時也是他的不幸。
北涼世子魏無缺聽說之后,也趁此機會宣稱,陳淵天賦,古來少有,這一代,沒有人能夠追上他的腳步。
甚至能夠看到他的背影,已經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白長卿也放出話,說陳淵在一代,可稱之為無敵!
這些言論,讓許多人的討論從蜀中唐門的身上轉移到了陳淵的身上,許多人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有了些隱隱的共識。
那就是,陳淵或許能夠橫壓這個時代的所有天才。
任你天資縱橫,身懷靈體,大能傳承,異象成丹,再陳淵的面前仍然不可與之爭鋒!
其實陳淵跨入了丹境之后,便已經不能稱之為年輕一代了,可因為他的年齡問題,很多人還是將他視之為‘天才’。
當然,有褒揚就有貶低。
有人說陳淵被吹的太過了,本身不可能擁有這么強,能勝過唐獻卓完全就是取巧,在四象神箭劉振宗的幫助下,才堪堪斬殺了唐獻卓。
不能歸結于他一人之功。
也有人說唐獻卓因為救他妻子的緣故,本身已經元氣大傷,陳淵能勝,實屬僥幸。
只不過這個說法有些站不住腳。
因為圍觀的太多了,二人交手之時所造成的動靜也太大,唐獻卓怎么可能是元氣大傷的狀態?
總之因為陳淵,在南方江湖,還是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不過,也正因此,陳淵的行蹤也徹底的暴露了,許多人其實從他離開京城之后就一直在尋找他的蹤跡,
但是根本沒有頭緒。
如今蹤跡一現,再加上傳出如此大的名聲,有不少人都想要挑戰他,乃至是誅殺他。
可對于陳淵來說,這只是小患,對于已經將修為提升到實丹巔峰的陳淵來說,同境之戰,他不懼任何人。
就算是前二十乃至前十,他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準備對他動手的,并非只有丹境宗師。
這一路從京城到蜀州,陳淵的行蹤隱匿的的確很好,但對于某些勢力來說,想找到并不算太難,再加上如今的蹤跡顯露,更加容易。
而這個勢力,便是東瀛!
陳淵屢次攪亂東瀛大計,早已經成了三大家族共同的敵人,還有,之前須彌幻境破碎之后,尹藤心誠去請教了一位東瀛的卜算天師。
準備卜算一下尹藤家的未來。
結果,卜算的過程直接被打斷,那位卜算天師甚至為此身受重傷,說天機不可泄。
尹藤心誠臉色凝重的問究竟是什么情況。
那位卜算天師搖搖頭,閉口不談。
最終在尹藤心誠的強壓之下,還是吐露了一些隱晦的信息,說尹藤家族未來會有覆滅之危,動手的人在中原。
尹藤心誠問是誰。
卜算天師說看不清,讓他自己去想一下最近有沒有遭遇什么高手,或者天賦高的中原天才。
自然而然的,尹藤心誠就想到了陳淵。
再加上登上風云榜第二十一后,陳淵的名聲越來越大,更是讓尹藤心誠有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似乎真的怕有一日那位名動東瀛的卜算天師所說的話成真。
所以,必須殺了他!
但他如今身負重傷,不宜動手,東瀛武者又對中原尤其是南方不熟悉,若是陳淵找地方一藏,找到很難。
必須要找中原的強者殺他。
思來想去,尹藤心誠找上了其他兩位家族,準備聯手付出一些代價,請十大仙門之一的七殺殿對陳淵動手。
柳生家族一聽是陳淵立即答應,另一家族也沒有反對。
三大家族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陳淵,不再去找什么金牌銀牌的殺手,直接找上了七殺殿的高層,邀請一位閻羅動手!
當然,這些事情陳淵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覺得自己行蹤暴露,恐有危險,是以離開江都府城后便重新換了一副打扮。
畢竟能避免一些危險,自然是好的。
對于風云榜上排名陳淵也不甚清楚,離開了江都府城,他便基本失去了許多消息來源,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經近乎成了橫壓一個時代的存在。
這一日,陳淵離開了那座小縣城,經過問詢后,確定了自己要去的最終目的地。
之所以這么麻煩,是因為摩羅前輩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能做的,就是在破去天機的過程中窺探一下比較細致的方位。
實際上還是要陳淵去判斷和調查。
那是一處位于深山之內的小山村,知道的人不多,位置更是非常隱秘,名為....陳家村!
講真,當陳淵聽到此行的目的地居然是陳家村后,他直接愣了三息時間,覺得這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他姓陳,然后目的地是一個名為陳家村的地方。
世間沒有那么大的巧合。
沉默了許久,陳淵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開始縱身前往那座位于深山中的陳家村。
這地方根據他所得知的消息,人煙稀少,整個村子近乎與世隔絕,很少有人去縣城,正有些符合他曾經的猜想。
看著腳下一望無際的山脈,陳淵幾乎是一寸寸的掃量著這里,此山名為落塵山,得名自前楚,縣志有記載。
不過根據他的感知,天地元氣較為稀薄,或許,也正因此才沒有什么江湖門派在此立下山門。
隨著越來越接近,陳淵的緊張又生出了一些,不過又被他生生壓了下去,沒什么不能面對的,況且,
他現在對自己的身份已經有了些猜測。
欠缺的,只是一些細致的東西。
正在掃量山脈時,陳淵身形一頓,雖遠隔近千米,但他還是敏銳的看到了在下面的一處山間小路上正在走動的人。
略微思量了片刻,陳淵身形急轉直下。
陳淵所看到的一共有兩個人,一人牽著驢車,另一人則是坐在驢車上面,那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
嗯,依稀能看出來是個女人。
牽著驢車的則是一個面帶褶皺的老翁。
“二位,稍等。”
正在牽著驢車前行的老翁聽到后面的呼喊聲,下意識的忘后面一望,發現是一個略顯貴氣的年輕男人,
不由的有些局促。
驢車上的女人則是將頭低下,不敢去看陳淵。
“老伯貴姓?”
陳淵目光掃視了一眼二人,確認沒有問題后,輕笑著問道。
老翁有些局促,躊躇醞釀了許久才說:
“俺叫陳有鐵,這是俺婆娘英子,我....”
陳淵看著面前老翁的局促和不安,連忙道:
“老伯別害怕,我也姓陳,祖上是從陳家村走出去的,這一趟回來是來探親的,不過山路有些謎,
能否同行一段?”
陳有鐵看了看驢車上的婆娘,猶豫了一陣,點了點頭:
“那你跟著走吧。”
“多謝。”
陳淵澹笑著拱了拱手。
他的打算便是先從這老翁的口中得知一些這陳家村的情況,知彼知己,才能讓他安心,不然,還真是讓他有些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