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陳兄,恪剛剛得到消息,明日父皇會在宮中舉行一場家宴,所有皇子皇女都要到場,你說會不會跟這傳言有關系?”
司馬恪輕蹙著眉頭,想看看陳淵的看法。
對于陳淵的能力,他是非常佩服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聽到這番話,陳淵的眉頭也緊皺起來,根據他的推斷,如果那則謠言真的是景泰在背后掌控的話。
或許,這一次家宴就跟其很有關系。
“或許吧,究竟如何,殿下屆時自能知曉。”
陳淵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
“陳兄真的不考慮一下嗎?若是婚事可成,父皇那邊會更加信任你,未來得到的朝廷支持也會更大。”
司馬恪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是真的想要將他們之間的關系再加固一下。
而且,想來如果這件事真的成了,那司馬乾和司馬佑的臉色一定非常有意思,或許,會認為是父皇認同他,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此事日后再議吧。”
陳淵搖搖頭。
他可不是普通人,身懷項家嫡親血脈,本身又是道神宮的修羅道主,這件事一旦被發現,景泰一定會震怒。
所以,他并不是很想跟這個家伙接觸太多。
再加上之前楊貴妃說過的景泰的異常,更是令他心中的忌憚和警惕達到了極點。
對方賜婚,必有謀畫。
而他,恰恰就是不喜歡被人當成棋子。
他要成為執棋者。
見陳淵的面色有些不耐,司馬恪訕訕的笑了笑,旋即拋出了其他事情開始轉移話題,這件事急不得,之前母妃不也是抗拒的嗎?
后來還不是欣然接受。
只要圣旨一下,司馬恪不覺得陳淵敢抗旨不尊,再者,雖然他跟皇姐平陽關系有些不睦,可對方的優秀還是有目共睹的。
也絕對能夠配得上陳淵。
說不定,日后還真的能夠改變想法呢。
在武安侯府司馬恪待了不短的時間才告辭。
而他走了之后,陳淵便皺起了眉頭。
又卷入了一場風波.
這一次可真是非他所愿。
母女二人雖好,但與他的利益不符。
要不是剛剛封侯,還有天字神使一事拖著,陳淵真相立刻就離開京城,留在此地他總感覺日后會出事兒。
氣運啊.
陳淵長出了一口氣。
化陽修為看似已經在江湖中算是強者,但他的敵人明顯更加的強大,還需要更多的氣運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距離上一次已經過去了一月之久,他也確實有些期盼氣運之子再一次到來了。
旋即在府中待了一陣,決定去京城中隱匿行蹤逛一逛。
看看能否‘巧合’的遇到自己的氣運之子。
翌日。
皇城,乾清宮內。
此典便是專門舉行皇家家宴的宮殿。
自皇帝有了這個念頭之后,下面的人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一名名皇子皇女依次從殿內進入,為首者正是大皇子司馬乾,其次便是長公主平陽,再其次是二皇子司馬佑和四皇子司馬恪。
至于其他的皇子,成年了的跟在身后,尚在年幼的則是被年長的嬤嬤或者宮女帶進去。
長公主平陽一身淡黃色長裙,淡雅清冷,目不斜視。
幾位皇子也是一身皇子裝扮,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該坐的位子。
不過平陽公主卻發現,在場幾位皇子的目光都是若有若無的在自己的身上閃爍,其中便以她的親弟弟司馬恪為主。
眉頭不由的輕蹙了一下。
她當然明白這些弟弟們目光中的含義是什么!
之前銷聲匿跡的傳言,又出現了。
且是有一股愈演愈烈的姿態在京城中掀起波瀾,甚至為了避嫌,她都沒有去邀請陳淵赴宴,就是想向父皇表明態度!
是的,她也能看出,這背后的手筆有父皇的恩準。
不然那些勛貴只要不傻,便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去妄議公主,尤其還是未出閣的公主,要的就是一個身家清白。
誠然,她很欣賞陳淵,覺得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無論是什么方面都是上上之選,也令她心有一絲好感。
嫁人這種事兒,她也是真的不太喜歡。
她不想做一個嫁作人婦的普通女人,自年幼時楊貴妃不喜她開始,就逐漸生出了與男人比較的念頭。
誰說女子不如男?
她刻苦修行,修為并非表面上那么孱弱。
她熟讀經文,絕不輸于書院的頂尖才子。
她甚至一手建立起了一支獨屬于自己掌控的秘密勢力,遍布京城各地,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只是讓自己更有安全感。
她心懷大志,努力的這一切,并非是嫁給男人。
即便這個男人能夠配得上他,是天下聞名的人物,他們可以惺惺相惜,做個朋友,但夫婦這種事,她很抗拒。
但在察覺到這是父皇的意思后,她不能有太明顯的動作,只能保持沉默,去逐漸的引導風向,只可惜相比于父皇的力量。
她還差的太遠。
更不能因小失大的去完全暴露自己的力量。
“皇姐。”
司馬恪坐在平陽公主近前,微微拱手。
“嗯。”
平陽公主點了點頭,既不親近也不疏離。
其實對于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她之前發現那件事的時候是有些厭惡的,覺得他就是爛泥扶不上墻的廢物。
結果沉寂了一段時間后,突然開始有了巨大的轉變。
不僅禮賢下士,謹守禮儀,廣傳賢名,還得到了陳淵的青睞,跟他走的很近,就差沒有公然宣稱支持他了。
說實在的,她也有些好奇。
司馬恪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跟陳淵化解的恩怨,還讓對方支持他,簡直是匪夷所思。
她可是知道陳淵的性格向來都是有些狠辣,從未與敵人和好過,任何人只要跟他結怨,都會被他被想辦法抄家滅門。
不給自己留下后患。
也正是這個性格讓他在京城內保持一種超然的地位,就算是有人看他很不順眼,也不會跳出來跟他結死仇。
因為,一旦跟陳淵結怨,按照經驗,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場。
所以,她真的很費解。
是什么說通了陳淵?
金錢?
力量?
權勢?
還是女人?
這些,他似乎都不缺吧?
“最近京城內的一些喧囂,皇姐可曾聽聞?”司馬恪不經意的開口問道。
“未曾。”
平陽公主貝齒輕叩,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那臣弟說給皇姐聽如何?”
“不必了,你”
平陽公主正欲說些什么,忽然面色一變,立刻將頭轉向了大殿一側。
皇帝現身了!
景泰龍行虎步的走在最前方,身旁緊緊跟隨著的是皇后娘娘,另外兩側后方則是楊貴妃和司馬乾的母妃徐貴妃。
她們三人便是后宮中的主事者。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
幾人一現身,在場的皇子皇女紛紛起身行禮。
皇后母儀天下,自然也是他們名義上的‘母親’。
景泰的臉上褪去了往日的威嚴,掛上了一層淡笑:
“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禮,平身吧。”
“謝父皇”
“謝父皇”
行禮過后,一眾皇子皇女才算是重新坐下。
皇帝與皇后坐于上首,兩位皇貴妃則是坐于下方左首右首,很怪異的是,這一次楊貴妃并沒有跟徐貴妃爭左邊的位子,而是不發一言的坐在右首。
讓景泰有些微微側目,但也沒有多想。
只當是楊貴妃心思淡了。
皇家的家宴準備的菜肴還是非常豐盛的,靈酒靈茶均是上等,各自擺放在眾人身前的案桌之上。
“朕都說了不必拘禮,沒有那些規矩”
景泰掃視了下面一眼,見眾人還是不敢太過放肆,緩緩搖頭,看著司馬乾問道:
“乾兒,你.”
“回父皇”
“佑兒.”
景泰開口一個個的問起了他們的近況,還以和煦的聲音勉勵了幾句,接著,又將目光轉向了司馬恪,皺了皺眉頭,旋即又消失不見,問道:
“恪兒,朕聽說你最近勤讀詩書,待人有禮,賢名遠揚,可有此事?”
司馬恪連忙行禮道:
“回父皇,兒臣前不久突然醒悟,不可荒廢學業,決心彌補之前的一些過錯,至于賢名,實不敢當,
二皇兄的賢名才是名傳京城。”
“嗯,之前你確實怠惰了許多,能迷途知返,決心改正,也是一件好事,切記不可在懈怠了。”
“是,兒臣遵命。”
接著,景泰將在場的皇子皇女全部都問詢了一遍才算是作罷。
氣氛也終于開始暖場。
但唯有平陽公主覺得,這一次家宴或許不是那么平靜,后面必然還有一些事要說。
果然,等到過去了約莫一刻鐘后,景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發出了一道聲響,時刻專注他動作的皇子們也紛紛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物,精心聆聽教誨。
說是不必拘禮,隨心便好,但即便是那些年幼的皇子皇女也不會當真,知道父皇的威嚴所在。
乾清宮大殿的氣氛隨之一靜。
景泰目光掃向了下面的幾個皇子,沉吟了片刻后道:
“這一次家宴,朕還有一件事要說。”
眾人皆支起耳朵靜聽。
“近年來,朝中屢屢有大臣上書立太子,原本朕正值壯年,無心于此,但近日卻時感疲憊,也生出了這個心思。”
“轟!”
景泰的一句話,宛如山巒倒塌一般炸響在眾人的心頭。
所有皇子連同著貴妃皇后紛紛將目光匯聚到了景泰的身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出立太子的話,之前雖然有所傳言,但畢竟不太可信,如今想來,空穴不來風,恐怕皇帝早已經有了這個心思。
幾位適齡皇子立即挺直腰板,平陽公主卻是眼中閃過一絲黯淡。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壽元無盡,兒臣等皆惶恐。”
司馬乾和司馬佑司馬恪三人對視了一眼,齊齊說道。
景泰沒有理會,繼續說: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世間無有永生之人,朕心中自知,不過立下太子一事事關重大,朕為江山計也不會貿然選出。
不過,乾兒,佑兒,恪兒,朕已經決心在你們三人中擇一人成為太子,入主東宮。”
景泰的一番話,讓其余幾個皇子臉色都有些難看,而被點到名字的三人卻是心中一喜,不過也來不及多想,目光轉向他人的時候,很是警惕。
父皇會選誰呢?
皇后張了張嘴:
“陛下,此事是否過早了一些?”
“是啊陛下。”
楊貴妃和徐貴妃也都開口說道。
“不早了,趁著朕還有些時間,定然要立下國之基石,此為第一等大事。”景泰搖搖頭。
“那陛下覺得他們三人誰更合適一些?”
皇后柔聲問道。
司馬恪三人也是心中隨之一緊,生怕自己被剔出去。
那可是太子之位,未來的皇帝啊!
他們努力經營,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現在還看不出什么,不過,朕會給他們各自一個考驗,誰做得好,誰能讓朕滿意,覺得合適,自然便會是誰。”
司馬恪三人目光一凝,不明白皇帝所說的考驗是為何物。
“那陛下給三位皇子什么考驗?”
“大晉以武力國,三權分立,爾等的考驗便為其中之一,乾兒.”景泰開口喚了一聲。
“兒臣在。”
司馬乾連忙應聲。
“你喜好軍陣之道,朕便讓你在軍中大營歷練,多多向幾位軍中大將請教一番,不要讓朕失望。”
“是,兒臣遵命。”
司馬乾的心中頓時一沉。
“佑兒。”
“兒臣在。”
“你自幼學文,儒道精通,朕便讓你在翰林院歷練,與書院大儒,朝中重臣相鄰,須知謙虛好學。”
司馬佑松了一口氣,連忙道:
“兒臣遵命。”
“恪兒。”
“兒臣在。”
“你文武皆備,但軍中有你大哥,翰林院有你二哥,你想去何處?”景泰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問道。
“兒臣全憑父皇定奪。”
司馬恪目光垂下,隨之附和道。
景泰瞇著眼睛沉吟了片刻,楊貴妃和司馬恪卻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凝神靜氣的聽著皇帝下面的話。
“巡天司亦為朝廷重署,職責甚大,你不妨便去巡天司總部任職一些時日,在幾位神使身邊多學些東西。”
景泰沉聲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司馬恪瞬間心中大喜,他在軍中和書院均是沒有什么根基,但巡天司就不同了。
有陳淵照看相幫,必然能夠做出一番成績。
上天助我!
此刻,司馬恪只想如此說。
而與此同時,司馬乾和司馬佑則是臉色一沉,面色有些難看。
陳淵在巡天司內的權勢太大,名望太高,誰敢不給他面子?
難道父皇屬意老四?
“如何?”
景泰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
“是,兒臣定不辱父皇之命,在巡天司做出一些成績。”
“嗯,如此便好。”
楊貴妃也臉色輕松了許多。
她與陳淵算起來也算上‘道友’了,想來應該會盡力相幫于恪兒,還真是運氣好,難道是陳淵灌輸給她的?
楊貴妃不禁如此想道。
“哦,對了,提及巡天司,朕記得恪兒你與武安侯的關系不錯,嗯.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好好跟在他身邊學一學,朕很看重他。”
“是,兒臣遵命,一定多多向武安侯請教。”
“嗯朕還聽說,京城最近關于陳淵的消息不少,爾等可曾聽聞?”景泰不動聲色的說起道。
“最近關于武安侯的消息確實不少,妾身在宮里都聽說了不少。”
皇后開口道。
“說的都是什么?”
“嗯好像是這位武安侯尚未婚配,加之陛下封侯一事,讓不少京城的宮中貴女都心動不已,心意所屬。”
“皇后這么一說,朕倒還真記起來了,說來,武安侯陳淵的年紀確實不小了,也該到了婚配的時候,只不過,其乃是人中之龍,普通的勛貴官宦之女想來并不合適。”
景泰淡笑道。
平陽公主臉色逐漸有些難看,已經想到了什么。
“父皇說的是,武安侯乃是萬戶侯,功勛卓著,正值風華年歲,勛貴之女自然有些不合適,兒臣以為唯有貴不可言的天之驕女方才合適。”
司馬恪想著跟陳淵的關系再進一步,旋即忍不住開口道。
楊貴妃眉頭一皺,惡狠狠的瞪了司馬恪一眼。
平陽公主也眉頭緊皺,但并沒有去看司馬恪,她很清楚,既然父皇這么說了,那不管有沒有人回應,都會往她的身上去引導。
“恪兒說的是,朕也是如此認為的,對于此人,朕也想讓他收收心,日后好栽培栽培,嗯.”景泰目光在平陽公主的身上定格了一瞬,開口道:
“朕未出閣,又能與武安侯相配的女兒,現在也只有平陽了,你年歲也不算小了,一直不嫁人也不合適,
平陽,你覺得如何,武安侯陳淵可還能入你的眼?”
平陽公主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么,楊貴妃的聲音卻已經響起:
“陛下,臣妾以為不太合適。”
要是陳淵真的跟平陽成親,那才是真的有悖人倫。
豈不成了母女二人共侍一夫?
這.這怎么行?!
楊貴妃本能的非常抗拒,被陳淵診治過之后,她真的不想失去陳淵這個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