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天虛老道說出的話,陳淵心底微沉。
果然,景泰的目的沒有那么簡單,想要將自己徹底拉上司馬家的大船。
可笑,想讓他永遠忠誠于司馬家,成為他們家的一柄戰刀。
他.也配?!
陳淵倒是沒有覺得天虛道人會蒙騙自己,他沒有這個動機,對他也沒有什么好處,再有,陳淵也早就對這件事心有疑慮。
如今,也算是對其解惑了。
可惜了,如此一來,陳淵便無福去享用那母女之妙了。
在生死危機前,陳淵可不會冒險。
他原本就很抗拒景泰的謀劃,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然是不可能順應其意,無非就是抗旨,即便是如此,也不能答應這件事。
現在,倒是能夠開始想想如何回絕此事了。
但景泰真要是有謀劃的話,或許不會輕易就收手。
現在想起來,之前景泰給他萬戶侯的殊榮,而不給他巡天司的實權,搞得現在無所事事,或許就是用來去堵住別人的嘴。
除非他答應這樁婚事,才會給他更大的權勢。
不然,就是壓制。
陳淵將自己帶入景泰的身份,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或許在景泰看來,自己一直以忠臣良將,大晉肱骨之臣為目標,對于成為皇族的女婿一事,抗拒不會太大。
畢竟,這件事對于陳淵的好處也不小。
算是能夠真正的跟司馬家相連在一起。
但他又如何知道,陳淵可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身份,不僅身負前朝項家神血,還有一個馬甲大鬧過皇城,斬過司馬家的真君。
并且,還有這顛覆司馬家的野心。
根本不可能永遠忠誠于司馬皇族。
“多謝前輩解惑。”
陳淵神色鄭重的拱手抱拳說道。
知道了這個答案,那他就不需要再去打攪摩羅修行了。
“無妨,無妨。”
天虛道人擺擺手,不以為意。
實際上他還有其他的心思,陳淵身有紫氣護身,又兼有前楚太祖之神血,有帝王之象,或許用不了多久便能夠在天下拉開動亂的序幕。
而若是陳淵真的能夠一賭的話,一直超然于外的太虛宮,或許也要開始押注入局了。
現在結一些善緣,也是好的。
畢竟,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只是秘聞和猜測而已。
在青云觀內,陳淵就大婚一事,請教了天虛老道不少問題,對方也都一一為他解答,讓陳淵了解的更加細致。
他曾問起為何太虛宮會在京城隱居,不在仙山修行,天虛老道則是手撫長須,笑而不語。
陳淵也是個識趣兒的性格,見對方不愿意多說,旋即也沒有多問,在感覺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便提出了告辭。
天虛老道也沒有挽留。
陳淵回到武安侯府邸繼續修行,京城中關于太子之位和陳淵與平陽公主大婚一事,掀起的風卻越來越大。
第二日,陳淵本想繼續修行來著,但只活四個字兒的便宜嫂嫂厲紅霜卻差人來訪,邀請他去雙河觀一敘。
具體何事,卻沒有多言。
陳淵倒也沒有起疑,囑咐了府中護衛一聲,便朝著雙河觀的方向而去,說來,陳淵回到京城后也只見過厲紅霜一次。
他們男女有別,陳淵無事時也不愿太過接觸,免得讓人懷疑,不過,他們之間卻算不得生疏,因為他與姜河之間的關系,厲紅霜對他也頗為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上一次二人表明態度之后,雙方之間的感情便徹底挑明,許是她知道陳淵有能夠聯絡姜河之法,上一次讓他帶了不少話。
陳淵在問詢過姜河的意見后,也沒有刻意避嫌,在雙方之間做個橋梁,這一次就算是厲紅霜不邀請什么。
等到他過幾日閑暇時,也會登門傳話。
到了雙河觀,一名年輕女道親自迎接,對陳淵很是恭敬,現在的陳淵可不簡單,除了自身已經踏入了第五境外,還是當朝萬戶侯。
如今京城中最為頂級的幾位勛貴之一。
但凡只要表明身份,大都會對其非常恭敬。
雖不是巡天司神使,正三品大員,可因為武安侯的這一層身份,在別人看來,他比巡天司神使都要貴重。
穿過雙河觀的幾道門,陳淵抵達了大殿,盤膝打坐的厲紅霜,也隨之睜開了雙目,待到驅散了旁人后,便問起了陳淵的近況。
陳淵也都一一回答,也將姜河的一些話帶到。
姜河的性格比較清冷,話不算多,也說不出什么膩人的情話,具體意思就是讓厲紅霜再等他一段時間。
他會親自給她一個交代的。
厲紅霜聞言,臉色的表情立即展演輕笑,眼中閃過一絲愛意和期待,她了解姜河的性格,也不指望他能說出什么動人情話。
只要態度到位了,她就很滿足了。
“不知嫂嫂這一次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陳淵看著一臉喜色的厲紅霜開口問道。
心下,多少有些好奇。
厲紅霜聽著陳淵的話,臉色當即一正,將喜色逐漸收斂,淡笑道:
“最近京城內關于你的傳聞可不少,即便是身處幽觀,嫂嫂也是耳聞許多。”
她沒有直接言明,而是轉而賣了個關子。
“都是些外人傳言而已,嫂嫂不必放在心上。”
“你聰明至極,難道不知道這傳言背后的東西?”
厲紅霜看著他問道。
“略知一二。”
“陛下有意招你為婿,伱如何看待?”
“陳某一心向道,并無成家之念。”
陳淵開口道。
“你要拒絕?”
厲紅霜愣了一下,有些詫異。
“不錯。”
“可這是陛下之意,你若是抗旨的話。”
她不免有些擔憂。
“圣旨還未有下,或許有轉機也說不定。”陳淵氣定神閑的笑了笑,但這只是表面上而已,實際上心中也非常凝重。
靜靜的凝視著陳淵,見他說的不似作偽,旋即貝齒輕叩,凝聲道:
“貧道這一次邀你前來雙河觀,其實是受人之托。”
“是何人?”
“都說你機敏無比,不妨猜一猜。”
厲紅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陳淵皺了皺眉頭,念頭轉動,思量著是誰要在此地見自己,還專門通過厲紅霜的手,這必然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排除了一個個人,忽的,陳淵沉聲道:
“是長公主吧?”
厲紅霜臉上的笑容更甚,頷首道:
“你果然不凡,不錯,這一次正是長公主要見你,但礙于外面的傳言,所以便通過貧道之手相邀,莫怪嫂嫂自作主張,其實平陽在我看來,能夠配得上你。”
她知道陳淵有些隱秘,但并不會讓他是前朝遺脈的身上去想,也不會覺得他就是之前那個大鬧京城的修羅魔君。
在他看來,陳淵若是能夠成為長公主之夫婿,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陳淵年少成名,聲望極高,天賦更是前所未有,絕對是此世間最為出類拔萃的男子之一,能配上他的人實在不多。
長公主平陽恰恰就是一個。
文武雙全,德才皆備,地位在皇家很高,更有一股雍容尊貴的氣質,若是成為陳淵的正妻,其實很合適。
所以,在平陽公主道明來意后,他便擅作主張了。
只是沒想到,陳淵竟然心有抗拒。
也不知為何。
難道心有所屬?
不知怎地,她便想到了那個魅惑眾生的人間尤物身上。
“長公主想見我,所為何事?”
陳淵皺起了眉頭。
“貧道也不知,她此刻正在偏殿,你若是想見不妨見一面,若是不想見,那貧道便代為回絕。”厲紅霜說道。
“那就.見一見吧。”
陳淵思索了片刻,頷首道。
來都來了,見一面也無妨。
厲紅霜為陳淵說了平陽公主此刻的位置,陳淵立即便起身朝著偏殿而去,越走他便越覺得熟悉,因為上一次他似乎就是在那座偏殿中抽了楊貴妃一巴掌。
還改變了其心神。
如此,倒是巧了。
“咚咚咚”
神念一掃,確認里面有人后,陳淵輕輕敲了敲房門。
“武安侯既然來了,便進來吧。”
偏殿內,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
正是長公主平陽。
“吱呀。”
陳淵推開了雙河觀偏殿之門。
一眼便看到了殿內背對他盤膝而坐的倩影,身著一襲白色長裙,簡單樸素,發間扎起一根鳳簪,雖不見面,仍有一股貴氣流轉。
“冒昧借厲姐姐之手邀請武安侯,還望侯爺見諒。”
平陽公主轉過身,面向陳淵頷首笑道。
“無妨。”陳淵神念一動,房門無風自動,緩緩關上,而他則是緩步上前:
“只是不知殿下尋我所為何事。”
“武安侯心中應該清楚才對。”
“總沒有殿下直接道明來的清楚。”
平陽公主看著陳淵,輕笑一聲:
“為京城傳言而來。”
“市井傳言,殿下不必在意。”
“侯爺還真是會裝糊涂,這可不是市井傳言,而是陛下所授。”
“所以呢?”
陳淵不動聲色的盤膝坐下,平聲問道。
“本宮想知道侯爺是如何看法?”
平陽公主直視著陳淵問道。
她自是不太想要嫁人的,這無關于陳淵,但父皇那里已經表明了態度,她無法拒絕,所以想看看陳淵的想法。
若是能抗拒自然最好,但若是有意娶她,她也不會多說什么。
畢竟,相比較其他人而言,她對于陳淵這個名動天下的人物還是頗有一番敬佩的,能在他這個年紀做出這么多的大事,可不是一件輕輕松松的事情。
本身絕對是人間最為出類拔萃的男子之一。
“殿下問我?陳某還想問問你殿下是如何想法?”陳淵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聲。
平陽公主長嘆了一聲:
“皇命難違,平陽只是一介女流之輩,無法阻攔此事。”
“也就是說,殿下其實并無嫁人之念?”
“武安侯所言正是本宮之念。”
平陽公主頷首道。
在人前,她自然是不可能承認對陳淵有一絲好感的。
“其實殿下所念,亦是陳某所念,在下志在武道,無心成家。”陳淵很平靜的回答了一句。
楊貴妃說的其實倒也沒有什么錯誤,就算是她愿意,她這個性格清冷的女兒也不會同意共侍一夫的。
再有,陳淵知道了景泰的謀劃,也不會為了如此之欲,而讓自己陷入險境。
看著陳淵古井無波的面色,平陽公主心知這絕非違心之言,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對她沒有感覺。
有些挫敗。
不過表面上自不會透露出來,只是道:
“武安侯志向高遠,平陽佩服,只是父皇口含天憲,恐難以抗旨。”
“殿下既然專門通過厲觀主的手前來邀請我,想來時有了應對之法。”陳淵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高冷公主問道。
平陽公主目光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道:
“既然侯爺不愿成家,現在也唯有速離京城這一個選擇了。”
“離開京城殿下以為陛下會答應?”
陳淵現在領的還是金使之位,沒有具體的實權,要是貿然離京城的話,就相當于貿然離職,不說朝廷,巡天司都會震動的。
而且,陳淵現在還有意于天字神使之位。
直接離開,與他日后的謀劃也不合適,除非平陽公主能夠想辦法將他調離,但這根本不可能。
到了陳淵這官位,但凡有調動,那必然是需要皇帝應允。
“若是其他州府出了事,侯爺能否離開?”
“陳某有意回到南方,若是殿下能夠做到這一點,陳某自然愿意離開。”陳淵直接拋給了她一個難題。
“這”
“殿下平日里得陛下所喜,真不愿成家的話可以上書,陳某這邊若是有了動靜,也會回絕,你我聯手,或許能夠避開這件事也說不定。”
陳淵笑了笑,隨即站起身。
對方也想不出什么好謀劃,留下來沒有這個必要,準備離開。
而等到他一只腳踏出殿外的時候,平陽公主再度開口叫住了他:
“侯爺留步。”
“殿下還有何事?”
陳淵回首問道。
“侯爺真不欲成家?”
平陽公主衣袖之下的雙拳緊握,平聲靜氣的問道。
陳淵看著她笑了,反問道:
“殿下愿意嗎?”
說罷之后,輕笑一聲離開。
聽著腳步聲愈發遠去,平陽公主眼中明滅不定,輕聲道:
“若是侯爺有意的話,本宮或可答應。”
她不知道這句話有沒有被陳淵聽到,總之她的臉上是爬上了一層紅霞,但陳淵的腳步聲卻沒有停下,漸漸遠去。
拜別了厲紅霜后,陳淵便獨自離開了雙河觀,朝著武安侯府的位置而去,心中則是在思量著平陽公主最后說出的那句話。
我若有意,她或可答應
陳淵仔細的品味著這句話。
以他的修為實力,縱是千丈之外落下一根細針,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那句話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沒有停下。
因為,他無意于此。
要是不知道景泰對他有謀劃的話,為了日后更好的崛起,陳淵也不介意收下平陽公主,再與其母探討一下何為入道。
但明知山有虎,他不會還去虎山行。
景泰謀劃的婚事,他不會答應。
他名望威震天下,于南北兩地皆有不弱的聲望,實力也早已經有之前有了云泥之別,還有不少助力。
他就不信,真要是嚴詞拒絕,景泰還能逼著他成婚,娶了平陽公主?
置皇家顏面于何地?
難道司馬家的女人嫁不出去了嗎?
還有,陳淵與魏燼鋒關系深厚,顧天穹也頗為欣賞他,還有厲紅霜背后的鎮國公神武真君厲狂休。
屆時或能也為他說話。
景泰還能真的為了一個婚約,在天下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對他出手的事?
他可是為朝廷立過功,為朝廷流過血,還差點丟了命的。
京城的名望也不小。
殺他不可能,最多就是壓制一下而已。
而要是真不要臉的對他動手,他也并非無還手之力,無非就是造反的一事倉促提前而已。
將這些雜念逐漸散去,陳淵回到了武安侯府。
但剛剛回家,便有以為巡天使前來,說是奉大都督蕭景之命前來喚他。
陳淵頓時心中一動,想到了之前蕭景所說的話。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應該就是要決出天字神使之位的時候了。
旋即不做停留,在那名巡天使的帶領下,前往了京城巡天司總部。
要是有機會,他自然是想要爭一爭這個位子,日后也好更加容易行事。
而要是景泰非要壓他的話,那就想辦法迅速調離京城。
回到青州。
為之后的事情開始做準備。
穿過巡天司數道關卡,陳淵再一次來到了巡天殿前,經過通稟后,深吸了一口氣,立即踏入了大殿之內。
而他一進去,整個巡天殿七八道目光也都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都督蕭景高居上首,天字神使之位空懸,其余三位神使也都各自落定,除此外,還有兩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坐在靠后的位置。
陳淵眼睛一瞇,心中差不多已經猜到了這二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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