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十萬大山,某處深林之內。
陳淵盤膝而坐,目光微沉。
從火焰山離開后,陳淵便一路不停的朝著鎮南關的方向疾馳,剛開始倒是沒有什么,但沒用多久,他便發現,有人似乎是知道他已經來了南疆,正在對他進行搜查。
為了確認此事,陳淵還專門的抓了一個南疆大妖,對其搜魂,得知是南疆萬妖神殿下了命令,追緝人族陳淵。
無論是提供蹤跡,還是直接抓到,都能夠得到來自于萬妖神殿的重賞。
有了賞賜,許多南疆大妖都萬分的激動,無論是來自于神殿的重賞,還是會因為這一次的香火情,入神殿妖神的眼,都是值得他們瘋狂的事情。
陳淵聽到這個消息后,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將他出賣了,但他仔細想了想,似乎....情況也并不太對。
他這一次來南疆的消息只有摩羅姜河還有蘇紫悅知道,摩羅是將他看做未來的希望,姜河的性格他清楚,絕對不會背叛他,至于蘇紫悅更是無需多說,是他的枕邊人,燕王妃,能夠值得他完全信任的人。
他們絕對不會背叛他。
且,他只說了自己回來南疆,但并沒有說去火焰山,可在他的感知中,近乎一半的妖魔,都是在火焰山和鎮南關的中間路途進行搜查。
這絕對不是巧合那么簡單,極有可能是有人找到了火焰山,通過火焰山的一些痕跡,推斷出了他來了南疆。
之后,才能極有部署的在沿途各地搜尋他的蹤跡。
想到此處,陳淵的心里便是一沉,御空離開,以他的目前的修為,只能隱藏于虛空之內,用元氣遮掩。
動靜不大,但對方絕對有辦法能夠搜尋出來。
而撕裂虛空的話,唯有六境的仙人妖神才能夠做到,六境之下的武者,根本無法將堅韌的虛空撕裂,也無法行走于空間亂流內。
他雖然實力強大,但畢竟距離六境還有一些壓力。
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而若是改道的話,那便相當于繞半個南疆,距離實在是有些遠。
“呼....”
盤膝坐于巨石之上的陳淵長出了一口濁氣,思慮再三,他覺得自己還是要謹慎為上,遠路繞一些也就繞了。
若是心存謹慎,依然走原路的話,極可能會被妖神堵上。
六境之下,陳淵無所畏懼,殺出去都沒有問題,但六境之上,現如今終究還是有那么一些差距,遇上了,很難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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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如今南蜀二州也沒有什么火燒眉毛的事情,無需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回首看向火焰山的方向,陳淵瞇了瞇眼睛,轉身離去....
“出來吧!”
陳淵面無表情的立于原地,神情澹漠的說道。
但周圍卻無任何響應,似乎只是陳淵在自言自語而已。
沒有任何猶豫,見對方沒有反應,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右臂緊握,勐然揮拳,下一刻,千丈外一道爆裂聲音響徹虛空。
一道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從虛空中跌落,眼神中充斥著一股驚懼之意,似乎是沒有想到陳淵竟然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
黑衣男子的衣袍上面帶著一些類似于毛發的裝飾,披頭散發,鼻尖略黑,嘴分三瓣,童孔呈澹黃色。
“你....你是如何發現本座的?”
“你又是如何發現本座的?”
陳淵皺起了眉頭,目光微凝。
他雖然改道,但卻并沒有覺得自己就能夠安枕無憂,是以,在趕路的時候,一直都有將神念外放出去,不停的搜查著每一處虛空。
剛開始他的確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終于感覺到了后面似乎有人在若有若無的吊著自己。
而后,便是現在的情況了。
他也充滿好奇,他行事已經足夠謹慎了,但沒想到還是有妖圣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的確是異于常人。
“嘿嘿....陳淵,你可是讓本座好找啊,現如今妖神已至,還不快束手就擒?如此,或許還能留下一條活路。”
黑衣男子目光一轉,面色陡然一冷,冷聲道。
陳淵嘴角勾起一抹澹澹的笑容,黑衣男子只感覺后背發涼,想到了流傳在南疆關于燕王陳淵的傳聞,說他就是斬殺了天瀾妖神的存在。
雖然這個消息大部分妖圣都是嗤之以鼻,一個人族陽神,怎么可能斬殺強大的天瀾妖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但他也清楚,人族有一句話叫做盛名之下無虛士,他能夠以一己之力硬抗妖族百萬大軍,勢必是有那么幾把刷子的。
至少,對于他而言,對方絕對是占據著實力的上風。
只是,萬妖神殿給出的獎賞實在是太豐厚了,他也被白山妖神下了死命令,勢必要將此人的行蹤找出來。
之所以找他....則是因為他乃是一位犬族的妖圣,踏入神通境覺醒的神通,也是關于嗅覺方面的神通。
對于殺人非常弱。
可若是尋人尋物的話,那確實千里之內無所遁形,他也正是靠著這一手,才能在南疆屢屢獲取天材地寶,修為突飛勐進。
只可惜,有一次大意了,被白山妖神抓住,自此之后只能效忠于他。
現在陳淵來到南疆,白山得到了墨嬰的傳訊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妖族不是人族,不善于仙道妙法。
只以肉身無敵,想要尋人非常難,他就是最好的人選。
而他也不負眾望,在嗅到了陳淵的氣息后,便一直不間斷的搜尋,直到今日忽然間發覺了反應,剛開始以為是幻覺,可伴隨著距離越來越接近,他也逐漸篤定。
本以為吊的距離過遠,陳淵不會察覺,沒想到終歸還是棋差一招被他發現。
現在,妖神還沒有抵達,他只想鎮住陳淵,爭取一些時間。
陳淵的笑容太過詭異,嚇得黑衣妖圣心中有些慌亂,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想轉身離開,這些年來,他雖然覺醒的神通是關于嗅覺方面的,但速度也不弱,不然也不會縱橫南疆那么多年,直到前幾年才被白山妖神抓住真身了。
只是,他剛想要動,便發覺周圍的虛空似乎一下子便停滯了下來,而他也僵在了原地,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居然能夠凝固虛空。
是的,陳淵在一照面便動用了元神神通虛空凝滯,直接定住了對方。
對方一直吊在后面,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妖族已經得知了他的行蹤,妖神必然在趕來的路上。
他必須速戰速決,不然....后果難料。
當虛空凝滯散去后,黑衣男子便發現一只鐵手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渾身上下都被鎮壓的不能動彈。
眼中迅速被絕望充斥。
太強了!
雙方雖然站在同一層次,但實力卻是天差地別,即便是他不善于爭斗,可也畢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妖圣,在對方的面前,竟然如同螻蟻一般被鎮壓。
從出手到結束,一息時間結束....
“本座時間有限,我問,你答,答對了,饒你一條狗命,答錯了....神魂俱滅!”陳淵神情澹漠的俯視著黑衣男子道。
“是...是....您...您問....”黑衣妖圣連連眨眼,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能夠感覺到,面前的這個人族,的確就是殺人不眨眼般的存在。
“是你找到本座的行蹤的?”
“是...是....”
“神通,還是異寶?”
“神....神通....小狗子我突破神通境時,領悟到了關于一門追蹤的神通,能夠在....千里...千里之內找尋出一切。”
“什么時候找到本座行蹤的?”
陳淵面色凝重的問。
“半....半個時辰....前....”
“可曾告知了其他妖神?”
黑衣妖圣面露猶豫,低著頭不敢說話。
“嗯?”
陳淵的五指更加的用力,強大的氣勢完全壓在了對方的身上。
“告...告訴了...白山妖神....”
黑衣妖圣連忙回應。
“除你之外,妖族可還有能夠追蹤的妖圣?”
“不....不知道。”
“嗯?”
“小狗子....的確不清楚....”
陳淵凝視著對方,沉默了一瞬,笑了笑:
“你很懂事兒,本座很滿意。”
“那...那您方才說的話?”
“什么話?”
“饒....饒我一條狗命....”
“本座說的是饒你狗命,但你是狗嗎?”
陳淵面露冰寒之意。
黑衣妖圣頓時眼中冒出亮光,連連頷首:
“是....真的是....小狗子出身于嘯天神犬一族,是吾族族長....”
“真是狗?”
陳淵眉頭一皺。
“真...真是,您要是不信,小狗子給您變一個真身怎么樣?”
“呵呵....”
陳淵笑了。
“呵呵...嘿嘿....”
黑衣妖圣見陳淵笑了,也不敢不笑,連忙賠笑。
“剛才答應你的人是誰?”
“啊?”
“是誰要饒你狗命?”
黑衣妖圣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有些不詳的預感,想罵人,但卻不敢,看著陳淵不耐煩的眼神,連忙道:
“是....是人族燕王....陳淵....”
陳淵點了點頭,周身氣血瞬間膨脹,洶涌的神火直接籠罩在了黑衣妖圣的身上,低聲自語道:
“陳淵答應的事兒,關陳某何事?”
“啊....啊....你....你不講信用,你言而無信.....”
被加持了朱雀神火的三昧真火威能更勝,轉瞬間便將黑衣妖圣的生機燒掉大半,在對方不甘心怒罵的聲音中,逐漸加大。
“你...你殺我,白山妖神馬上就回來,你....你也逃不掉的....啊....”
黑衣妖圣血肉神魂逐漸泯滅。
“我當然知道,不然....何必跟你廢話這么多?”
看著黑衣妖圣泯滅虛無,陳淵神情陰沉,迅速逼出四滴精,輔以天地元氣將這四滴精血化為四道虛幻身影。
“去。”
陳淵劍指一揮,四道身影迅速朝著四個方向疾馳。
而他則是迅速隱入地底深處,將周身的氣息全部收斂壓制,猶如死物。
既然那黑狗妖圣已經將他的蹤跡傳遞了出去,即便是跑的再快,速度也不可能超過一位妖神,倒不如用障眼法,先窺探出妖神的方向,之后,朝著其他方向而去。
他就不信,茫茫南疆十萬大山,又沒有了黑狗妖圣的輔助,對方能夠找到他!
當然,如果對方直接將他堵死在原地,那他也只能拼命一戰了。
果不其然,在陳淵徹底壓制氣息后,不過一百余息的時間過去,一股強大的氣息便降臨此地,類似于神念的力量迅速掃變方圓萬丈。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從他的身上掃過,但卻沒有注意到他,也讓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若是換作是人族仙人,他決計是不可能隱藏過去的。
也就是妖族主修肉身,神念不強,所以他才敢賭一賭。
“該死!”
虛空被猶如卷簾一般被撕扯開,一襲白衣的九尾天狐白山妖神緩緩凝現出真身,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終定格在了某處虛空。
他能夠感知到這是那條黑狗的氣息,很明顯,他暴露了,且還被陳淵鎮殺當場。
“真是廢物!”
冷哼一聲,白山妖神目光微沉,緊閉雙目感知著周圍獨屬于陳淵的氣息,瞬息后,他睜開了雙目:
“既然來了南疆,那就別走了,在本座的面前耍花樣,你還差遠了。”
說罷之后,他直接縱身朝著東方而去,瞬息間便消失無蹤。
一息,
兩息,
十息。
忽的,白山的身影再度出現在原地,皺著眉頭,自語道:
“難道是本座猜錯了,他真的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逃命?”
“哼!”
冷哼一聲,白山朝著北方的方向離開。
十息,
二十息,
五十息....
白山的身影又一次出現,眉頭緊皺,面露沉思,力量掃過方圓數萬丈的距離,卻仍然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
“看來,本座倒是多疑了....”
白山搖了搖頭,再度朝著北方追去。
五十息,
一百息,
三百息.....
地面上,陳淵緩緩現身,看了一眼北方,目光微動,長出了一口氣,還好他沉得住氣,不然.
搖搖頭,陳淵不再遲疑轉身朝著東北方向御空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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