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的真正秘密,即便是他最親近的人也無從得知,但如果選擇一個知道最多的人,那還是莫過于摩羅了。
從大鬧司馬氏族祭祖后,摩羅便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無論是在沉血湖,還是在草原,亦或者是在涼州。
都是在摩羅的眼皮子底下。
剛開始的確察覺不到什么,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陳淵一次次的修為暴漲,再說摩羅不知道一些事情,那就太過將人當成蠢貨了。
摩羅知道陳淵的一些秘密,他每一次做這種類似的事情,修為都會提升一大截,所以....非常值得。
他在靈山留下的后手,本身就是為了推翻佛門,現如今,陳淵推翻靈山的可能性最大,潛力最強,自然要用盡一切手段將其推至巔峰。
所以,這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好猶豫的。
陳淵抬起頭,看著摩羅認真的神情,點了點頭。
他沒有多說什么,甚至都沒有表露出什么情緒,但一切都在心中,他知道摩羅要的是什么,日后全力相幫就是了。
聽從了摩羅的話,陳淵決定再等幾日時間,等摩羅的布置完成,亦或者,在等他提前謀劃的那個人到來。
當然,他也沒有白白的閑著浪費時間。
雖然佛門在琉璃國皇宮之內提前布置了手段,但只要不是動靜太大,佛門也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觀測到數千里之外的動靜。
他也算是摸清了琉璃國皇宮之內的一些東西,相對而言,像是琉璃國這樣的皇宮,跟中原皇朝的差距非常之大。
無論是皇宮的面積,還是其中的高手,都非常之弱,像是琉璃國,最強者,也不過就是幾個丹境的宗師而已。
就算是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都發現不了陳淵的存在。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陳淵也明白了摩羅的布置究竟是什么,雖然哪位隱藏在暗中的強者還不清楚是誰。
但大體也算是摸清楚了。
在三十六國中,每隔數年時間,都會有羅漢乃至是菩薩前來講道,被稱之為法會,整個國度之內的達官貴人,都會迅速聚集,以此來表明對佛陀的虔誠。
原本輪到琉璃國的法會,應該是三月之后,但近幾日之內,陳淵敏銳的發現,整個琉璃國都都在動員之中。
金色的綢布,迅速賣的脫銷。
很明顯,法會提前了!
其原因,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必然是跟摩羅說的那番話有關系,而他在靈山之中留下的暗線,最低也是一個羅漢。
但靈山羅漢足有十余位,地位只能算是中等,根本不足以稱得上是靈山的高層,以摩羅的幾百年的準備,怎么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羅漢?
即便就算是羅漢,在漫長的歲月中,也足以提升到菩薩的層次,就猶如降龍羅漢,在摩羅失蹤后,他便直接脫離了佛門。
其能夠十分順暢的突破至陽神境界,雖然離不開他自身的努力,但摩羅早年間對他的指點,也不可或缺。
可以說,當初摩羅若是沒有判出靈山,其無論是地位還是威勢,都會遠遠的超過文殊菩薩,但話又說回來,
若是他背離本心,恐怕也達不到六境。
琉璃國舉行法會的地點,是在琉璃國城東,陳淵去看過一眼,布置的已經差不多妥當了,而他,也在等著摩羅說的時間點。
這一日,沉寂了數日之久的摩羅終于出關,告訴陳淵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帶他去見一見他當初留在靈山的后手。
見面的地點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外的一處山上,周圍被摩羅布下了禁制,就算是佛陀想要悄無聲息的窺探,也沒有任何可能。
陳淵負著手,神情平靜。
其實,哪位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既然羅漢不足以讓摩羅如此小心,那必然就是靈山的某位菩薩了,只有這樣的人,才值得摩羅如此重視。
只有這樣的人,才稱得上是佛門的高層,能在佛陀的眼皮子底下將暗中發展的勢力遮掩的那么好。
文殊隕落,不可能是他。
普賢菩薩坐鎮中州皇城多年,上一次還專門將其調走,后面脫困之后,更是處處避開他,也就是后面沒有了辦法,才只能攤牌。
所以,又排除了一個可能!
如此一來,便只剩下了兩個選擇,一個是存在感不高,向來低調的藥師琉璃菩薩,防御力驚人,鳳九歌都攻不破他的金身。
另一個,則是曾經的妖族齊天大圣,現如今的濟世菩薩....
而如果真要猜測的話,陳淵覺得還是濟世菩薩的可能性最高,一是因為他當初是被鎮壓在靈山,后來才渡化的。
誰能保證他沒有絲毫的底牌,無法維持神志?
一旦他恢復了神志,最恨的是誰?
靈山!
佛陀!
所以,如果從這兩個人里面選出一個人的話,那他還是更加傾向于濟世菩薩最有可能,怪不得摩羅一直都不曾透露過他的存在。
以濟世菩薩的身份,在靈山絕對是有可能被防備的存在,一旦有一丁點的風聲傳出,那佛陀立即就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微風徐徐,從天邊刮起了一陣微風吹在掛起的發梢之上,陳淵目光一凝,將目光迅速轉向一個方向。
虛空有異動....對方來了!
點點金光從虛空深處滲出,短短片刻間便籠罩了周圍數丈,一道模湖的身影,逐漸凝實,一身金色袈裟,全身呈金色毛發,身材較為矮小,長著一張雷公嘴,赫然正是妖族齊天大圣,佛門濟世菩薩。
與陳淵所猜測的,一般無二!
“見過地藏王菩薩,見過燕王!”濟世菩薩面含澹笑,經過了長達上百年的不斷渡化,他的野性的確已經完全收斂。
若非其樣貌,任誰都會覺得他是一位高僧大德,真正的慈悲菩薩。
“齊天施主。”
摩羅面色凝重的看著他。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濟世菩薩沉默了,似乎是在追憶往昔的輝煌時光,眼中的光芒也逐漸的暗澹。
“若是早知道菩薩是自己人,當初凌虛掌教也不會下手那么狠了。”陳淵笑了笑,之前無論是在紫金山的那場大戰,還是在神女宮的那場大戰。
濟世菩薩的對手始終都是蜀山掌教凌虛真君,對方手持戮仙劍,接連兩次都讓其非常凄慘,甚至斷氣一臂。
即便是到現在,也沒有恢復到全盛時期。
“若是那時相認,凌虛施主留手的話,會被佛陀察覺到不對。”濟世菩薩笑道。
“菩薩所言,倒也有理。”
陳淵點了點頭,他方才所說也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可惜降龍離開了佛門,不然有他幫襯,你的處境也會好很多。”摩羅輕嘆一聲,他當初離開的太突然,并沒有做太多的準備。
后面才知道很可能因為他的緣故,降龍羅漢才離開了西域。
“此一時,彼一時,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濟世菩薩出身妖族,向來都是桀驁不馴,只不過被佛陀強行渡化而已,想要以他為突破點,有朝一日將佛門的光芒籠罩南疆十萬大山。
縱然位列四大菩薩之列,實力更是僅次于文殊,但地位卻是四大菩薩之末位,眾生平等連菩薩都平等不了,談何天下?
“的確如此,這一次讓你冒風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燕王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要從琉璃國皇宮中取出來。
貧僧出手,佛陀會察覺,所以....”
“菩薩不必多言,此事貧僧明白,燕王現如今大勢已成,只要能夠拖延佛門的一些時間,就足以讓燕王的力量大增。
未來推翻靈山的可能性也會更大,莫說是冒一些風險,即便是貧僧隕落,也是值得的。”濟世菩薩的神情十分認真。
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的痛苦,被鎮壓了數百年,強行渡化,改變思想,后面又被當時的地藏王菩薩留下了一些手段喚醒。
每日不得不裝作被渡化的樣子,簡直如坐針氈。
他更喜歡的,還是曾經在南疆無拘無束的日子。
在靈山,在佛門,每一日都是對他的折磨。
“多謝菩薩。”
陳淵拱手握拳,表示感謝。
“明日貧僧會在城中講道,將大部分的守衛都吸引到城東,并且,也會提前用一些手段,遮掩住靈山的探知。
只要不是鬧的太大,不會出事的。”
“好。”
“善。”
“之前地藏菩薩所說的事情,貧僧已經安排下去了,等到燕王拿到想要的東西,離開西域后,貧僧便會盡力在西域鬧出一些動靜,為你們爭取時間。”
濟世菩薩沉聲道。
“若真的事不可為,菩薩還是要以安危為重,且不可冒險,本王現在的實力雖然不如佛門,但佛門想要動我,也不是一件易事。”
面對濟世菩薩這樣孤身潛伏在對手身邊的人,陳淵是很敬佩的,也不希望這樣的人隕落,若有可能,還是以平安為重。
濟世菩薩笑了笑,緩緩搖頭,伸手在頭上的金色毛發中摸了摸,道:
“佛祖沒有完全信任貧僧,雖然金箍取下,但實則還是殘留了一些力量,離不離開西域,沒什么用處的。”
他似乎已經看開了一切,甚至預想到了未來有朝一日真相揭幕的時候,佛祖會震怒的將他折磨致死。
但死,對于他這樣的存在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
那更像是一種解脫。
“本王明白了。”
陳淵目光略顯深沉,點了點頭。
“你也不必心生絕望,佛祖的手段并非無法破去,待貧僧突破地仙境,付出一些代價,足以將你頭上的所有禁錮全部解除。”
摩羅寬慰道。
“好,貧僧希望那一日,早些到來....”
三人的見面并非持續了太久,只是對應了一些細節外,便雙雙離開,有些話,他們心中都清楚,不必明說出來。
在回去的路上,陳淵和摩羅都沒有興致勃勃的說什么,而是顯得有些沉默,濟世菩薩是心懷死志的。
這樣的隕落,他們誰都不會高興。
再說一句陰暗一些的話,濟世菩薩若是好好活著,未來陳淵南下伐妖的時候,絕對能夠省去很多的功夫。
甚至徹底將妖族馴服,都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翌日。
法會如期舉行。
當原定的羅漢變成了一位菩薩之后,整個琉璃國都城都陷入了狂歡和驚喜。
濟世菩薩就算是在四大菩薩中地位最低,但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菩薩,比之羅漢的地位,不知要強上多少層次。
就算是佛門高層對于濟世菩薩的出身有些鄙夷,但在大方向上面,還是會給予很大的面子的。
而這對于下面的王公貴族,以及百姓而言,則是不亞于中了大獎一般。
琉璃國的貴族們,以地位的高低,迅速排序,在更遠的臺下,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琉璃國子民,他們渴望著法會過后,菩薩會大展神威,發一發慈悲,揮揮手,天降甘霖,消去他們身上的病痛和災難。
濟世菩薩高居臺上,場面很大,周圍的虛空中盡皆被渲染成了澹金色,遠遠望去,像是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
在臺下,一株株虛幻的金蓮不斷開花,一抹讓人沉醉的氣息,迅速席卷整個城東,且迅速的朝著周圍遍布。
有了這樣的遮掩,足以在短時間內,將佛門留在琉璃國的手段壓制住,給陳淵創造機會。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似乎是透過了很遠的距離,看到了陳淵和摩羅,他笑著點了點頭,將目光重新收回。
看著下面虔誠的佛門信徒,緩緩吐出了經文。
而在濟世菩薩開始造勢的時候,陳淵和摩羅也沒有耽擱時間,迅速的穿過了虛空,來到了琉璃國皇宮的上空。
“施主要找的東西在何處?”
摩羅問道。
“前輩勿急,待我先看一看!”
陳淵隨口回應了一句,接著,雙目之中泛起了青色的光芒,天眼童術瞬間打開,掃向了皇宮內的一處處井口。
很快,陳淵目光一頓,指著皇宮東北角落的一處枯井道:
“就在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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