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父子(下)

「兒子，你的進境不小啊！呵呵……咳咳……」一個略顯蒼老的喜悅聲音傳來，還伴著幾聲咳嗽。

「爸……！」麥桑循聲一望便看到臥在張竹榻上的男人，哭叫著撲了過去。

這人身材高大，瘦削卻異常結實，雙目如電，五官像刀砍斧鑿般棱角分明，男性魅力實足，正是麥桑的父親麥文明。

「讓我仔細看看！」男人勉力起身一把抓住兒子的手，端詳起來，「嗯！境界到底還是低了一些，長相卻比小時候好看了！」他隨即微笑著道。

胖子心里百味雜陳，激動不已，他有一肚子話想說，有一堆問題要問，可還沒開口眼神便落在父親腰肋處一道可怕的傷口上。

「您，您受傷了？怎么回事？誰干的？我靠……」麥公子頓時忘了一切，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沖動成不了大事！」老頭隨意扯過薄被遮住還在滲血的傷口，用一貫的教訓口氣說道：「更何況，你屢次破壞毒靈珠的好事，它刺我一劍也算是因果，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毒靈珠……劍……哈？！您，您難道就是俺家春春請出來的那位神王？」胖子大驚，想起了在暗夜森林中發生的事。他當時雖然正在雙圣樹中面臨魂飛魄散的危局，卻也隱約看到了外邊的狀況。正是妙春召喚出來的男神用大斧救下了無數精靈，但也同時被毒靈珠的句芒劍所傷。

見兒子緊盯著自己頭頂，貌似在尋找那雙龍角，麥文明沒好氣地拍了對方一掌，佯怒道：「那不過是你老子曾經的一縷神念，我若平常也是那番模樣，豈不要嚇死人了？！」

「唉……居然被兒媳婦當做傀儡呼來喝去，真夠丟人！」老頭又不滿地嘆息道。

「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錫坤叔說您把他從小帶大，那您今年豈不有一百多歲啦？您真的是神仙？」胖子膽戰心驚地問道。

「他知道個屁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年齡對于神只來說只是數字而已，沒什么意義！」麥文明大為不屑。

他看著張口結舌、呆若木雞的兒子思忖片刻，終于決定說出真相，「距離牙臺大個光年左右的地方有個名為“藍星“的星球，我便是它的造物主，那也是我邁入主神門檻后的第一個杰作！」

「你在乾坤神圖里遇到的那些家伙算起來都是我的后輩，他們得道飛升本來是守護一方的助力，可逐漸卻因為爭奪晉升的資源而反目成仇，最終給了外敵可乘之機…….」老頭的語氣中帶著無奈與遺憾。

「您說的是黃蜂？」父親的話印證了羲和與洪祖當日所言，麥桑心中再無一點懷疑，輕聲問道。

「不是那家伙還有誰！哼！」老頭提起黃蜂便氣不打一處來，他的呼吸卒中起來，接著說道：「這個種族專門靠掠奪別人的資源來壯大自己，宇宙中被他們吞并的星球不知凡幾。這幫家伙趁我們內戰之機一舉拿下了藍星的主宰之位，更要對我們斬盡殺絕！」

想起了當年爭斗的慘烈景象，麥文明眸中閃過深沉的殺意，過了半晌，老頭終于平穩下心緒說：「不過我們的拼死一擊也給了黃蜂重創，他們就是到了現在也沒能完全侵吞藍星，嘿嘿！」

「我曾經到過乾坤神圖之內，大部分神只好像都只留下一絲神念……」胖子此時已經猜測到神圖內引導的聲音便是來自父親，不僅嘆道。

「想要勝利，想要維護住一些珍視的東西，犧牲在所難免！」老頭斷然應道，同時也恢復了一貫的冷冽態度。

「那您，您現在到底是神還是人？」麥桑小聲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我用乾坤神圖保留了藍星眾神的神念，便也等于給了他們一次復蘇的機會。只不過這樣做卻對我的本源造成了嚴重創傷！你面前的我只不過是個壽命長一些、只會幾手小玩意的普通人罷了！可即便如此，也比那些家伙幸運多了！」老頭的回答帶著不甘，但任誰都能聽得出來事實絕不會如此簡單。

「您的意思是您的肉身與神念分開了，但，但肉身仍然算是十分強悍的那一種？」胖子有點蒙。

「這些事解釋起來你也不懂，等有一天你突破了神的境界，自然明白！」麥文明揮揮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哦……」迫于老爸的威勢，麥公子只得打消刨根問底的心思，眼珠一轉又問道：「那您來牙臺發展是碰巧還是……」

「發展個屁啊！我們是迫于無奈好嗎？！」老頭心里暗罵，想了想解釋說：「這里在環境上與藍星有很多共同之處，所以我才勉力開創了一切……」

「我勒個去！原來老子是牙臺創世之神的兒子……」胖子被父親的話嚇得不輕，一激動就渾身哆嗦的毛病開始發作。可他剛哆嗦了幾下，便咬牙切齒地嚷道：「這黃蜂確實該死，它們折騰完藍星還不夠，居然又跟到了這里！老爸，你別太過憋屈，我和他們勢不兩立，早晚幫你出了這幾口惡氣！」

血脈相連的微妙感覺令麥文明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他點點頭，輕輕拍拍兒子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們跟來本就在我意料之中，而能否在第二次決戰時力挽狂瀾、一雪前恥則關系重大！你是我兒子，這份責任便是想推也推不掉的！」

麥桑感覺老爸話里有話，趕忙追問道：「暗夜森林里的禁制、靜道球、元素武器、還有原能云爆彈的聯動機關，這些和您有沒有關系？是不是針對黃蜂復仇計劃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麥文明便知道兒子了解的事情和其推測能力都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他沉默半晌，語焉不詳地回應說：「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但不管什么時候你都要明白，你我的父子關系不會變，而黃蜂永遠是咱們共同的敵人！」

不知為什么，胖子突然感覺身上發涼，他意識到老爸的綢繆可能要恐怖得多，更清楚除非對方愿意，否則自己再怎么問也得不到其他真相。

「我娘知道這些嗎？」胖子轉開話題，試探地問道。

「哦……這個嘛……我，我會找機會和她說說！」這次輪到老頭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