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地府軍高層此時都還未入眠,紛紛來到中軍大帳之中。
屠蘇子明面帶疑惑,“妖物送信…莫非是騷擾咱們的那群?”
王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么快就繃不住了,帶上來!”
屠蘇子明眉頭一挑,“看來王兄早有預料?”
“在下可沒那本事。”
王玄啞然失笑道:“此番妖亂,大燕各地同時爆發,背后必有統一部署,這些妖物也是奉命行事。”
“咱們不急,急的便是他們,本以為會露出破綻行蹤,想不到竟送信上門…”
說話間,莫云霄已拎著一只狗獾來到帳中,對方明顯是只剛開靈智旳小妖,渾身發抖,眼中滿是恐懼,看到眾人竟兩眼一翻,嚇得暈了過去。
賬內眾人頓時無語。
莫云霄也是微微搖頭,將手中一張白紙雙手呈上,“大人,這是那小妖手中信箋。”
王玄接過攤開一看,面色瞬間變得凝重,只見上面寫了幾行小字:
尾隨群妖已散,小心渠城封魔窟。
“快,傳信渠城劉家兄弟!”
王玄陡然起身,“還有,讓劉順小心戒備,必要時隨時增援!”
莫云霄不敢怠慢,立刻飛奔出去,很快便有鷹隼沖天而起…
帳內眾人都已知道怎么回事,屠蘇子明面色凝重道:“王兄,要不我守在此地,你帶人回去增援?”
“來不及了。”
王玄深吸了口氣,微微搖頭,“往來路途遙遠,如果沒猜錯,妖物必是將渠城主力拖在山中,隨后突襲封魔窟。”
“此事既然已敗露,以劉宣才智足以應付,排教和刺客門也有高手隨時支援。”
有些事,屠蘇子明并不清楚。
隨著永安日見繁華,加上秦州商道,作為貨物水陸中轉的渠城重要性也不斷上升,再加上有封魔窟,排教已從總壇調來不少高手。
“那就好。”
屠蘇子明松了口氣,隨即眼中滿是疑惑,“妖物如今攪動風云,聲勢浩大,為何還會有告密者?”
“這是在示好。”
王玄看著手中信箋,若有所思道:“這紙是懷州上好宣紙,筆跡書法也不錯,告密之妖應該在人族城市待過一段時間。”
“手法也很老道,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說不得下次就會現身,至于為何告密…”
“人族勢力駁雜,內斗不休,妖物又豈是鐵板一塊?”
春分二侯,細雨綿綿,梨花飄香。
渠城碼頭人頭攢動,一艘艘貨船靠岸,騾馬嘶鳴,客旅游商喧囂不斷,抗苦力揮汗如雨,賣魚飯的排檔香味飄蕩,一片忙碌景象。
這里是渠城新碼頭。
自從發現封魔窟后,原先的碼頭已設為禁區,入口處布下大陣防守,還有軍營駐扎著千名府軍士兵。
劉家兄弟憑借鎮守封魔窟擺脫困境,自然不敢怠慢,去年府軍開荒所得近半數投在這里。
營墻上擺放著十架從永安購得的虎賁軍弩床,以千人軍陣煞炁驅動,即便化形老妖挨上一計也得死,周圍更是禁止閑人靠近。
渠城百姓皆知那里封印著可怕妖魔,曾有一段時間人心惶惶,但畢竟故土難離,慢慢地也就習慣此事。
臨近黃昏,太陽剛剛下山,河面上依舊忙碌,還有不少船從河面而來。
人們早已習慣,畢竟渠城雖經歷大難,但因為永安的原因,如今更顯繁華。
“咦,快看那艘船!”
碼頭上,突然有不少人駐足遠望。
只見一艘快船從河上而來,卻沒靠岸,而是拐了個彎向舊碼頭直沖而去。
船上,所有船員全都兩眼迷茫,明顯是中了迷魂術,拉起風帆拼命加速。
“退后,不得靠近!”
“那船不對勁,射!”
軍營之內一片慌亂,但仔細看那些軍士的眼神,卻又毫無畏懼。
數道手臂粗的符矛飛射而出,瞬間將那小船撕裂炸碎,粉色毒障瞬間爆發,向著軍營翻涌滾動而去。
與此同時,新碼頭上也出現異動。
只見一名身著員外服的老者,一名賣蝦餅的老婦,以及攤子上的一名壯漢食客,幾乎同時抬頭遠望。
陰風呼嘯,三名化形老妖同時發難,騰空而起,裹著濃濃黑霧,飛向軍營。
那小船只是吸引注意力,三名化形老妖才是偷襲主力,幾乎轉眼便已靠近軍營。
然而,三妖臉色也隨之大變。
只見那片軍營忽然變得模糊,周圍不知什么時候已升起白霧,隱約傳來河水拍打聲、巨獸嘶吼聲,甚至魚蝦腥臭。
密密麻麻水草從白霧中噴涌而出,表面浮現金屬光澤,向著三人纏來。
“失敗了,撤!”
身著員外服的老妖當機立斷,放棄偷襲計劃。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腳下陰影便突然炸裂,一名儺面黑衣人從陰影中現身。
人未動,璀璨劍芒已揮灑而出。
這,是個煉炁化神境的刺客。
還未等老妖反應,利劍已刺入腹腔,隨著刺客劍身一抖,血肉內臟頓時四濺。
煉炁化神可不意味著法器刀槍不入,老妖當場慘死,就連神魂也被攪得粉碎。
其他二妖心神巨震,化作滾滾黑霧就要逃走,然而三道身影也突然出現將他們包圍。
三人皆是一身短打,顯露古銅色壯碩身軀,但卻滿臉白須,周身炁息涌動,好似滾滾江河翻騰。
為首者,赫然是排教長老成三水,他二話不說,帶著兩名排教高手攻向化形老妖。
大陣之外,白霧涌動,刀劍光芒不時飛濺,地面更是隆隆作響。
軍營之中,原本在外開荒的劉大麻子,不知什么時候已回歸,親自操控床弩對著前方。
一道渾身是血的身影飛射而出,劉大麻子嘿嘿一笑,激發床弩機括。
伴隨著空氣炸裂聲,那道身影瞬間血肉炸裂,被床弩徹底轟殺。
千人軍陣,配合床弩,殺傷力成倍提高,至此,來犯的妖邪皆被斬殺。
劉大麻子松了口氣,隨即罵道:“這幫妖物當真該死,若那老毛人被放出,定是滔天禍患,還好有幾位前輩坐鎮。”
劉宣搖頭道:“此番也是驚險,若非王兄提醒,這些家伙真有可能成功。”
“說的沒錯。”
劉大麻子點了點頭,望向西北方向,“王兄果然神通廣大,年后便甚少相見,不知他現在正在做什么?”
永安軍營大帳之。
接到劉宣回信,王玄也松了口氣,若是封魔窟失陷,一場大亂下,永安恐怕也要受到波及。
他后來認真查過這“老毛人”資料,此物乃蟲巢所化,非妖非鬼,是徹徹底底沒有思維的邪物,只要有一條蟲跑出去,便可不斷寄生分化,難纏至極。
而就在這時,那位李夫子也來到坎元山脈,周圍全是陰氣沖天,面容身形各異的陰門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