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舟雙手捧著黃石天書天書朝前一送,“哈哈,南公,書已瞧完。你瞧,敖清素來說話算話,說瞧一瞧,便真的只瞧兩眼。”
“只是這天書,也沒有什么奇異之處,你老人家是不是拿錯了?”
楚南公接過黃石天書,麻熘的將它揣進懷里,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陣殘影。他笑罵道:“放屁,我老人家還沒老湖涂,又豈會拿錯!這就是那傳說中的圣物,你瞧不出來,只能說明你非那有緣之人。”
景舟搖搖頭,略有失望道:“唉,南公話傷人心啊,有緣人來了,我便不打攪南公與那有緣人授道了。”
景舟告了一聲別,人已然進了紫蘭軒。街西頭,韓信拎著一只鞋子走了過來。
“這小子~”楚南公搖搖頭,坐在地上,喃喃道:“他只瞧了兩眼,即便是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決計難以將這天書看完。莫非天機變動不是因他?怪事!也不知這天下最后又會變得如何。”
楚南公沉思了一會,韓信已經到了他跟前。
“老伯,你的鞋。”
“謝謝你啊年輕人,這世上總歸是有好人的嘛~”
說完,楚南公從他寬大的衣袍下,又掏出一卷古籍。
紫蘭軒頂樓一處雅間
景舟取出胸前殘玉,仔細端詳了幾遍,那玉倒是沒有半分變化,不禁叫他有一種自己眼花的錯覺。
“這玉佩按理說吸收了那股清光該有變化才是。”
景舟思量一番,百思不得其解。這殘玉,以往便跟大爺一樣,任他水淹還是火燒,哪怕是連日光月華都試了個遍,卻不曾有半分變化。
“黃石天書中的那縷清光又是何物?”
“莫非這黃石天書本就是仙界之物,所以才叫這殘玉有所反應?”
“那縷清氣,莫非是仙氣?”
景舟自言自語幾句,又將那殘玉舉起,迎著燭火細看。
這世界只有一本黃石天書傳自仙界,也無其他仙物,叫他試驗一番。
“意~”
“竟然是變成了這樣!”
景舟精神投在在殘玉上面,只見玉中多了一三尺見方的空間。
這一份變化叫景舟始料未及。
“哈哈哈”
“好機緣,好寶貝。”
景舟暢笑兩句,伸手一抓,從一旁取來一茶杯,意念所動,茶杯一閃不見,落在殘玉的空間中。意念再一轉,那茶杯又落回景舟手中。
“這才是神物嘛~”
景舟試了幾番,滿意不已。
發現了這空間的妙用,景舟玩的樂乎不已,不知不覺,日已西垂,守在紫蘭軒門前的無雙鬼,此時消失不見,不知去了何處。
隨著盞盞燈籠亮起,整條街道被染成了紅色,若是有心人去細數一下,一條街上的大紅燈籠,竟然不下百個。
便是街旁的河水,此時都泛著紅光。
原本空蕩蕩的街道漸漸喧囂起來,吆喝聲一聲響過一聲,紫蘭軒門前,已經換成了兩個身著輕紗,身材妙曼的姑娘。
“王公子今日來聽什么曲兒?”
“原來是張大人,大人可是好久沒來了呢~~~”
“公子,里面請~~”
紅粉朱樓,春意闌珊,好似洞房花燭夜,叫人流連忘返。
“子慕,我等偷偷出小圣賢莊,若是被師尊發現,少不得一頓重罰。”
“你怕什么,瞧瞧你那點膽子,之前是誰說想要下來,瞧一瞧這紫蘭軒?”
“我……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哪里想得到,你們會真下來?”
“哼,你要是害怕,自己一個人回去便是,別妨礙我們的興致!”
“就是就是,你要是害怕,自己回去罷,別掃了大家的雅興!”
在人群中,只見幾個大半小子東瞧西望,除了其中一人略有拘束,其他幾人皆是面帶喜色。
為首一人是個小胖子,著一身的青衫,神色倨傲。
這幾個人便是桑海城外小圣賢莊的儒家弟子,前些日子幾人聽年歲稍長一點的師兄說紫蘭軒中不可描述的美景,便動了來此處瞧瞧的心思。
子慕晃了晃胖乎乎的腦袋,剛欲感概兩句,頓時感覺后面被人推了一把,右腳一歪,整個人朝前滾了出去。
“哎吆”
“哎吆,是哪個不長眼的,撞到了小爺,哎呀,別……別踩我手啊,我的腰啊……”
“子慕你沒事吧。”
后面幾個儒家弟子聽見子慕慘叫,趕緊跑上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子慕一把推開左右的儒家弟子,扭了扭脖子,“我能有什么事?哼,這群不長眼的人,若是叫我發現是誰撞得我”
只聽“卡察卡察”,子慕的雙拳捏的吱吱作響。
子慕頭一扭,見幾人盯著自己,疑惑道:“喂!你們幾個在看什么?”
“撲哧”
其中一人笑了一聲,然后急忙道:“子慕,你剛才說的太有氣勢了,就像師尊一樣。”
其他幾人點頭附和道:“是是是,子游說的是,子慕你剛才,真像大丈夫!”
“三師公上課時也說過,叫君子,君子什么來?反正子慕你方才,便如同三師公說的君子一般。”
子慕挺了挺碩大的身子,冷哼一聲道:“難道平時我就不像大丈夫?不像君子?”
其他幾個儒家弟子忙附和道:“像像像!”
“哼”,子慕一甩衣袖,又朝前走去。
這桑海城他子慕以前也來過幾次,只是最近半年,小圣賢莊多了一個三師公,一眾儒家子弟的課業又繁重了幾分,他倒是沒有機會熘下山來。
恍然聽幾位師兄說此地多了一個紫蘭軒,豈有不動心之理?
“只是嘛,這桑海城,人倒是比以往多了不少。”
幾人說話間,便已經來到了紫蘭軒門前,子慕一馬當先,朝里面走去。
驀地門前那兩姑娘格格一笑,叫子慕摸不著頭腦,他朝二人疑惑看去,只聽左邊那青衣姑娘笑道:“咯咯咯,少俠卓爾不群,好英姿,與常人截然不同~”
另一個姑娘亦是跟在后面掩嘴笑道:“少俠是儒家弟子吧,一身君子氣,叫人看的好生心動。”
子慕大笑幾聲,暗道這兩人兒有眼力,一眼便看出他子慕的不凡之處。
子慕瞥了一眼門前倆姑娘,搖頭晃走了進去,嘴里卻是道著:“這天下的女人啊,一看到英姿勃勃之人,便難免心猿意馬。”
兩姑娘對視一眼,笑的連嘴都合不攏,原來子慕額頭至左臉,印著一道鞋拔子印,可不是映襯的他不同凡響。
幾個儒家弟子倒是沒有子慕那般灑脫,被門前兩個姑娘恭維了幾句,便扭扭捏捏,羞羞澀澀,跟新婚之夜的小媳婦似的,一張臉紅到耳根子,最后還是排在后面的人看不下去,朝前踹了一腳,幾個儒家弟子才進了紫蘭軒的大門。
一進樓內,與外面一比,又是別有洞天,卻是與幾個儒家弟子所想不同,入眼處非但沒有那衣衫半解的妙人兒,而且還掛著兩幅橫聯。恰巧,這上書文字,一半是出自儒家祖師,幾人往日沒少誦讀,正是那:君子食色性也,淑女窈窕好逑。
自二樓之上,一陣絲竹之音傳來,伴著這妙音的,還有一首曲風別樣的曲子。
這曲子新奇至極,落在幾人二中,既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又有一種說不出得好聽。
唯子慕,素來不喜這些伊伊呀呀,聽著頭暈腦漲的玩意,一雙眸子四處亂轉。驀地他身子一顫,如同往日漫漫長夜,難以入睡時,雙手急動,只為了那一刻酸爽一般。
卻是在三樓之上,子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三……三師公,他,他怎么來了?”
“這,這……他,三師公竟然是一個這樣的人!”
子慕右手指著張良進入的那間房子,嘴巴大張,彷佛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他可是看見,同三師公一起進去的,還有一個紫發姑娘,那姑娘穿的不可描述,絕對不是良家女。
紫蘭軒三樓的雅間
張良凝望著窗邊的一盆香草,整個人好似一塊凋像,只是身上卻散發出一股深邃的滄桑與悲涼。
這雅間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同往日在韓國一樣,沒有半分變化。物是人非,景雖未變,人卻少了。
良久,張良才長嘆一口氣,“讓紫女姑娘見笑了。”
紫女搖搖頭。
張良毫無顏色的唇邊掠過一抹澹澹的笑,“誰知韓兄一去秦國,便成了永訣,若是韓兄當初留在新鄭,此時多半,多半他也在紫蘭軒中。韓國,也不會就此亡國。”
說到此處,張良閉上了眼睛,似要忘卻這傷心之事,只是眼角處已經微紅。
有逆鱗傍身,再加之嬴政對韓非欣賞至極,張良雖猜到韓非出使秦國會有不順,卻是未曾想到韓非會身死在牢獄之中。
紫女幽幽嘆道:“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誰又攔得住?他要去秦國,必然有他的緣由。韓國已是風雨飄搖,不破不立。他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明知不可為,卻也要賭一把。”
張良默然半晌,方才睜開雙眸,歉意道:“是良之過,又提這些傷心往事,攪了紫女姑娘的興致。朋友見面,本該說些開心的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