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關城之陷

因羌人的劫掠變得毫無生氣的城池，再次因為一支突然出現的軍隊而沸騰。

“加速，殺進去，將軍有令，城內胡人皆不可放過！”

隨著一聲聲呼喊，呂擎帶領飛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而來，讓那些在此留守的胡騎措手不及。

最要命的是，呂布喬裝而來，早早的守在城門之處，守衛城門的胡人早已死了一地！

作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流動是他們的基本狀態。羌人已經習慣于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不斷的遷徙，因此，他們的作戰方式也是來去如風，大都是以攻代守。

這么一來，雖然可以減輕后勤負擔、進退自如，但也有一個重大的缺陷，那就是他們極其不善于利用城防打防御戰。

因此，對于突然來襲的飛騎來說，收復羌人后方兵力空虛且沒有防備的縣城，就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很快，匯合了呂擎等人之后，呂布一馬當先，帶著飛騎沖入城中，長戟翻飛之下，從不落空，很快就將這幫留守的胡人殺得片甲不留。

呂布在雜亂的城中看到一小股胡人逃往另一處城門，他也沒有去追的意思，徑直殺向縣衙，城外他早已安排了宋憲兜底，好歹也要漏點湯給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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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這場突發的戰斗便結束了。

呂布登上城門樓，看著飛騎將那些逃跑的羌人成群結隊地捆著押回。

他命令宋憲將這些胡人全數斬殺，將他們的尸體扔到山中喂狼，他們的頭顱則會在城外堆成京官，而他們中小頭領的頭顱則會被收藏起來送到盧中郎處報功。

這些該死的胡人，既然敢向漢地伸手，那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將軍，高飛侯遣人來報，縣城東北的大城塞他已突襲得手，所部傷亡較輕，來人詢問其后如何行事，請將軍定奪。”

不一會，呂布的親衛上前稟報道。

“唔……令高飛侯就地休整一夜，其后組織流民鞏固城防！”

呂布琢磨一下就下了命令，從他收集到的情報來看，羌人這支部隊應該就是從大城塞這里進入漢地的，現在既然收了回來就要占穩了，防止羌人再從這里溜出去。

他還是那句話，既然來了，就別想活著回去……

呂布的復仇之心十分強烈，作為并州本土將領，對這些入侵的胡騎可謂是有著深仇大恨。

因為一路之上他看到的都是斷壁殘垣、白骨遍野的慘狀，這都是該死的胡人造成的，即使殺光他們，災后重建也不知需要多久……

見到大城內寥寥無幾的百姓無助、絕望的眼神，剛剛轉職為官軍的飛騎沒有一個人露出勝利的笑容，因為這里的所有災難似乎都是他們守衛不力的結果。

呂布也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朝廷命官，在這一刻，他不再簡簡單單是一個義軍的將領，而真正的成為朝廷的別部司馬，擔負起了匡扶大漢、安撫子民的責任。

然而，就在呂布等人為滿目瘡痍的縣城感到憤慨時，天空突然就黑了，白晝頃刻間變成了黑夜。

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失去了頭頂的太陽，大家一陣恐慌，不知道還有什么要降臨。

很快，太陽又重新出現了，不過沒多久又再次消失，如此反復三次之后，眾人依舊呆立原地。

對于天降異象，所有人都是畏懼的，這景象和數月前的日食一樣，攝人心魂！

有人想起了上次異象現世之后，便是鮮卑入寇……

難道又要發生什么劫難了嗎……？

眾人還在目光呆滯之時，呂布卻率先回過神來大吼道：

“膚施危矣！傳令全軍集合！”

其他人聽見自己的將軍發出的怒吼，也都大驚失色。

等到高順和宋憲匆匆趕來之后，呂布才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原先某只打算四處襲擾，以求拖住敵軍等待中郎大軍來援，如今天降異象膚施城必然危機，我等只得放棄此策，快馬加鞭馳援膚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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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轉向呂布掛念的膚施城。

此刻城中所有的軍民都明白一個道理，一旦城池被攻破，他們的命運便會和城外那些俘虜一樣，頃刻之間就會成為刀下亡魂，而他們的妻子兒女難免會遭到胡人的欺辱，他們世代居住的主宅會被占大火焚盡，他們得田地會成為胡人得牧場，所有的一切都會失去！

因此，膚施城成了他們最后的希望，全城軍民上下齊心堅守待援，沒有一個人敢退后一步。

這就自然導致胡騎連續多日的攻擊都沒能奏效。

南匈奴人和羌人氣急敗壞，在四個城門四個方向連續發動攻擊。

他們相信只要不斷地消耗著城里有限的物資和軍力，就能把守軍拖垮。最后，這膚施城就是他們嘴邊的一塊肉，他們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

反正這種驅趕俘虜讓漢人自相殘殺的攻擊，他們的損失并不大。

“大家不必慌亂，再撐幾日，再撐最后幾日，朝廷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

城里的宦黨門生自知城破之后絕無生路，也是來到前線組織軍民抵抗，總算是做了些朝廷命官該做的事，他們不時在人群中高聲呼喚，雖然往往得不到回應，但多少還是有些效果的。

現在城中每一個人都把援軍當做最后的信仰，甚至在戰斗的時候已經想象著，在他們背后有著來自大漢朝廷的千軍萬馬踏破塵土，飛馳而來，和他們一道將城外的豺狼虎豹殺的一干二凈。

然而，日食發生了，而且連續三次，這突如其來的異象打破了城中漢人的信仰，所有的軍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城外的胡騎也停止了攻城，他們高聲歡呼著，唱著屬于他們自己的歌曲。

那歌聲是如此的瘆人，讓所有人都像丟了魂似的。軍民們呆呆地望著城外點著篝火，歡呼雀躍的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胡蠻。

他們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根本殺不完，就算把所有的刀都砍卷了刃，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殺敵，也不可能將這些敵人在城池攻破之前斬殺殆盡……

有人開始在心里發出疑問，朝廷的援兵到底在哪里呢？一天沒到，兩天沒到，如今已經這么多時日過去了，也沒看見一兵一卒……

人要建立起信念并不容易，可是信念崩塌卻只需要一瞬間！

沒多久，太陽落山了，這絕望的一天總算要結束了。

守城的軍民癱倒在城墻邊，沒人說話、沒人動彈，他們仿佛已經死去一般，就連官員們焦急的鼓舞也不再有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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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城門戍衛屯長關尹的家中，一個身著斗篷的人悄悄的拿出一錠金子，和關尹商量著什么事情。

他是王氏早年安插的暗子，由于“隊友”的紛紛被捕，他在城里策反人員獻城一直毫無進展。

不過，今天終于有了突破，關尹苦思良久之后同意了他的要求。

關尹自認為并不是貪戀王氏之人手中的甚至是后續承諾的金子，而是今日日食對膚施的打擊他看在眼里。

這座城眼看是守不住了，即便不是明天，即便不是后天，遲早都要陷落，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主動獻城，金子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他們答應會保全自己的家人……

就算為此會犧牲全城的人，可如果他不這么做，這些人同樣無法善終……

看著熟睡中的兩個孩子，還有一旁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妻子，關尹終究是狠下了心！

是夜，膚施城中燃起大火，西城門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