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仍然在挖掘的遺跡,同時也在攝取名為仙宮的修行文明養分。
一種名為靈器的技術,類似于法寶,運行方式又是陣法,確切來說是二者的結合。
不借用天地的法則,區別于天地之法,以某種他們目前還沒有研究明白的形式,內化天地之法。
就是一塊小小的飛舟零件,也足夠他們揣摩許久,最終從中逆推出相關技術,并且迅速運用出來。
大宇衍圣通過不斷的撿垃圾,已經將一艘追月級飛舟修好。當然僅僅是能動,只要稍微一用力就會散架。
但并不妨礙他們通過飛舟,進一步擬推出仙宮文明的實力。
飛舟很強,也很弱。
對于他們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就是玩具,哪怕是如今他們尚未恢復的修為,也能夠輕而易舉的破壞追月級飛舟。特別是在三人通曉仙宮之法后,想要破壞這些飛舟更加容易。
可他們是無相,天地的支柱,是無數修行者的終點。
飛舟不是用來對付他們的。
而是絕大部分的普通修士,乃至是圣者,圣王。
兵對兵,將對將。
仙宮飛舟作為兵,無疑是恐怖的。
大宇衍圣操控著飛舟在虛空中穿梭,騰轉挪移,空間移動,銳角轉彎。
這不像一艘飛船,更像是一把飛劍。
劍型甲式飛舟
這是飛舟的型號。
飛舟停靠,再次落到廢墟上。
大宇衍圣走下來,盤瓠端坐在不遠處的石臺上,周圍是堆積成山玉簡。
這些是他們這段時間收集來的玉簡,其中能閱讀者十不存一,并且許多存在的文字缺失。要不是仙宮文明遺留的玉簡極其龐大,就像現代的書籍一般,有著許許多多的復制版。
不然考古工作早在幾個月前就結束了。
眾人之所以還留在這里,次要原因是靈器技術,主要原因還是想要了解歷史。
更是了解李長生。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仙歷七百五十,鬼朝來,其曰冥日大圣。”
“溺死鬼上白玉宮,其舉無禮……”
“與仙人達成和解?”
盤瓠讀完這段歷史記錄,眉頭微皺,有些不明所以。
從這段歷史記載中可以得知,仙宮與所謂的鬼朝發生了沖突。然后冥日大圣派了個溺死鬼來到道歉,實則是來挑釁。
僅僅通過只言片語無法知曉具體情況,但盤瓠大概率能夠猜到。
在天地法則崩潰的時代,冥日大圣恰好乘著東風起飛,有了圣王級別的修為。在當時稱得上一聲小無敵,如果沒有李長生存在就是真無敵了。
他認為自己能與李長生平起平坐,但又沒把握,于是就來試探一番。
打不過立馬滑跪,打得過自然是取而代之,平手就分蛋糕。
大宇衍圣走過來,心神往玉簡一探,臉上同樣寫滿了疑惑。
二者的疑惑相同。
李長生為什么沒有殺了冥日大圣,對方都如此挑釁了?
“可能李長生當時也只有圣王級別的實力。”
盤瓠如此猜測,大宇衍圣稍加思考,也點頭認同:“也只有這種可能了,那個時候他應該才5000歲。5000年到圣王已經十分恐怖了,怎么可能無相。”
“仙歷有1萬年,你說他具體是什么時候成為無相的?”
“1萬歲,也就是仙歷5000年。”
大宇衍圣如此猜測道。
因為他們撿到過一片殘缺的玉簡,里邊斷斷續續記載的一段話。
仙歷五千三百年,仙人立內天地之法……
結合洞天計劃,這大概率是李長生立下的小世界,存在的區別于天道之法。
“1萬年的無相,簡直難以想象,我從懵懂到清醒花了將近3萬年。而他1萬年就成道了,真是前浪死在沙灘上。”
“時間跨度不同,3萬年對于我們來說剛剛成年。但他之天資確實是古往今來聞所未聞,也難怪道尊想先下手為強,是我也會如此。”
盤瓠拿起下一塊玉簡,通過仙宮歷史的只言片語,他能倒推出李長生的部分實力。
雖然不全面,但也足夠窺得一絲真意。
李長生很強,這種強是全方面的,沒有任何死角的。
實力上冠絕當世,執掌天下立萬年盛世。
他若為仙天下無魔,他若為君萬世太平。
“他很強,無論是實力還是能力上。我不得不承認,后世行走紅塵有一定道理,特別是一個時代有許多位同級別的強者時,我們需要變得俗套,學習李長生像一個優秀的統治者。”
“經營勢力不再可有可無,我們需要拼盡一切才能擊敗各自。”
盤瓠抬頭看向大宇衍圣。
“兄長,我比你強是因為我有神庭,有那些猶如螻蟻般的凡人與部下。因為不是唯一,我們無法超凡脫俗。”
超凡脫俗有時不是境界,而是一種對比。
當自己的實力壓倒天下,那么自己就是最為超凡脫俗之人。
“他呢?”大宇衍圣問道,“他可超凡脫俗否?”
“至少現在可以,明知道尊存在,卻從未主動去尋找。明知吾等之存在,卻從未主動出手。明明已然占據上風,卻未曾先下手為強。”
盤瓠舉首望著破碎的天地,仿佛能看到昔日那場世人無法窺見的戰斗,又仿佛什么都看不到。
我,堂堂歲月之主,萬世大圣人,竟然只能通過他遺留的痕跡,來窺探他的威光。
他真的該死啊。
盤瓠眸光低垂,他有些明白道尊的想法了。
轟隆!
忽然大地震動,遠方霞光萬丈。
兩人對視一眼,閃身消失在原地,轉眼間就來到了霞光的源頭。
是秋無極引發的,他挖出了一塊殘片,一縷明悟涌上心頭,那是寶物靈性發出的名字。
人道十大圣器,第一千年盛世書。
通天徹地,堪定乾坤,立盛世之法。
此為人族之基。
盤瓠腦海中浮現此前看過的一個片段。
第二千年逐日,人道之劍。
第三千年天人,人道之子。
李家。
今天是周一,李家沒有了往日的喧鬧,也無人缺席,都在客廳干著自己的事情。
這算是他們一個不成文的“傳統”,除了必要的修行以外,周一啥也不干在家躺尸。
起因是李易的一句話:“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家之計在于和,一生之計在于閑。修行講究弛張有度,這不僅僅是對修行時間的把控,更需要一種心態上的懶散。”
這句話其實是經過李某人的瞎編亂造,原文是“一家之計在于和,一生之計在于勤”。出自一部名為增廣賢文的啟蒙文章,本意是讓人勤奮。
但李易向來喜歡具體事情具體分析,他覺得自己家不需要那么勤奮。
上輩子已經夠累了,這輩子沒必要那么拼命。
縱觀三人,衛兮困于執念與仇恨,劍仙青年爭天下第一,晚年又為情所困。兔兒執掌天下有千年之久,那種辛苦李易最為了解。
而自己,切身體會的回憶,他不認為自己有多累,只是過得有些乏味。
李易隨口一說。
三人聽進去了,起初是兔子與李易在客廳沙發躺尸。后來衛兮需要遠程辦公,周一下午也加入其中。
而人總是會受到環境的影響,劍仙在外邊可以免俗,但在家里不行。某種意義上來說,家里的所有人在身份上與她是平等的。
東云舒也加入躺尸隊伍。
她在左,衛兮在右,如此沙發再也沒有位置。兔兒可憐巴巴的表示,自己坐在李易身上就好。
兩人自然投去不善的目光,但當兔子變回了真身,又無人反對。
一開始她們對于李易這種近乎躺尸般的清閑是不感興趣的,后來發現還不錯,最后也跟著墮落了。
于是仙家小管家瓊羽,每到周一打掃衛生,就看到了一幅世界名畫。
四個站在神州頂端,名震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頂級強者癱坐在沙發上。
就是原本修行異常勤奮的劍仙,也開始墮落。
原來懶是會傳染的。
東云舒等人不是懶,而是她們發現與李易享受這片刻寧靜也不錯。
他說的沒錯,前世活得太累了,今生沒必要如此。
李易認為這是自己的大勝利,因為其他人也開始認可自己的理念,自己曾經提出過的關系。
更加純粹的親近,沒有爭端的和諧大家庭。
“故我覺得采用我的雙修之法最好,最近正好我從兵者長生中領悟到龍族的氣機之法,連肉體都不需要接觸。”
李易提出取消不正統的雙修。
聽到和諧大家庭時三人已經面若寒霜,聽到這句話時面色黑如鍋底。
前面她們又一次以為李易是想齊人之福,原來后面才是這條死咸魚的真實想法。
提議不出意料被回絕,就是兔兒也很難繼續支持李易。
雖然李易想要的大和諧沒有完成,更沒辦法周末打游戲,但周一的躺尸保留下來了。
咔嚓一聲,側臥的房門打開。
一個氣質憂郁,容貌秀麗清純的女子走出來。
“早。”
白石無精打采的說道。
此刻由于修行的緣故,白石已經恢復到高中時的巔峰顏值,甚至隱約有超越的跡象。與當初李易在地下室看到對方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之前由于繁重的工作,整個人就像丑小鴨一般。
美貌是需要嬌生慣養的,普通人除非是底子非常好,不然很難保持高顏值。
整日奔波于生計的人,又怎么可能保養自己。
“早你個大頭鬼。”瓊羽翻了翻白眼,“現在都中午,大家飯都吃完了,伱怎么才起床?昨晚幾點睡的。”
“……八點。”
白石面色有些發虛,目光閃躲。
“哦八點啊,還真是早睡。”
瓊羽語氣不免帶的一絲陰陽怪氣,這是她跟白石學的。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已經有鍵政宗師三分功力,剩下的七分是她實在無法理解人類社會。
或者說她的七情六欲還沒有人類那么豐富,特別是欲望方面。
天地清靈沒有器官,沒有肉體,更沒有繁殖的需要,自然沒有各種各樣的欲望。
它們從一開始就相當于人類修士追求中的大道無為,而瓊羽認為自己的修行就是大道有情。
“桌上有留給你的飯菜。”
“謝謝。”
白石看著滿桌的飯菜,大部分都被動過,但只是吃了幾口。
因為家中除了她以外,基本都不需要依靠進食來維持生命。筑基期可以做到十幾天不吃不喝,但仍然存在著食欲。
按理來說到這個階段,大部分宗門都會要求弟子絕食,服用辟谷丹代替。
李易覺得沒必要,白石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讓她修行不是受苦,而是享受。
客廳又多了一幅世界名畫,干飯石。
半個小時后,白石橫掃整個餐桌,塞得嘴梆子跟松鼠一樣。最后打了個飽嗝,捧著肚子癱坐在椅子上。
“飽了飽了。”
又一個癱瘓人士。
瓊羽無言,她忽然覺得這個超凡脫俗的家庭,好像跟世人想象中的不一樣,又或者是一樣。
比如皇帝用金鋤頭耕田。
這里仙人用空間改造房子,平日喝的水都是陰陽二氣瓶這等至寶孕育的靈水。
但最終日常生活,仙人是這樣的:整點游戲,整點麻將,今晚去澡堂嗎?
白石是這樣的:兔姐姐,早餐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餐吃什么?
太陰星君則是:“仙長,仙長,仙長嘿嘿嘿。”
衛兮是:姓東的,今天比什么。
東云舒則反之。
除了干飯石,在場每個人跺一腳足以讓神州抖幾下,怎么就這點追求?
“噫?”
白石忽然發現多了一扇門,位于餐桌的正對面,沙發與廚房之間的墻壁上。
古色古香的紅木門,上邊雕刻著精致的梅花紋,掛著一塊小牌子。
祝雪的房間
恰好這時房門打開,一個矮小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
祝雪身穿寬大到拖著地面的道袍,屬于走一圈就能把家里地板拖干凈那種,手里還抱著黑貓。
她來到電視旁的墻壁,靠在墻壁上,隨后用圓珠筆畫了一條橫線。
這條橫線已經重復畫了好幾遍,越畫越粗。
“嗯嗯,淑淑又長高了一點點。”
隨后祝雪又返回了房間,白石出于好奇也想跟進去,這墻壁后面可是走廊,那么這扇門到底通向何處?
經過詢問,祝雪回答道:“這是我布下的一個陣法,把此地空間與我的小桃林重合到一起,白姨想看看嗎?”
“想看。”
白石跟著祝雪走進去,僅僅是一個恍惚,天地開闊乾坤逆轉,入眼一片桃園,桃花香撲面而來。
白石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緩緩回頭望向后邊的大門,透過沒有關閉的房門可以看到客廳的餐桌,以及細微電視的聲音傳來。
“天地空間就像一張紙,小桃林與家里的距離是1000公里,我把它折疊起來,只需要一門之距。陣字秘有言,空間乃線與紙,天地與洞天之間由于空間壁壘的存在就像一團毛線,理不清,剪不斷,又難尋其路。”
“而處于同一位面,空間就簡單許多,像一張紙,大神通者可以隨意揉搓。”
白石非常誠實的說道:“不懂。”
兩人走入了桃林最中央的涼亭,入眼桃花四溢,抬頭可見風雪飄蕩,一條溪流環繞而過,美到極致,猶如仙境。
這這才是修行。
白石內心忽然冒出如此想法,她覺得這才是自己想象中的修仙,想象中修仙之人居住的地方。
而不是李易那種,窩在老舊的小區里,天天不是下樓打麻將,就是躺在家里玩游戲。
絲毫沒有仙家做派。
“淑淑這才是仙人,李易那家伙兒簡直就是躺平一族。”
躺平已經是李易的人生目標,各方面意義的躺,就是雙修也喜歡躺著。
祝雪搖頭道:“仙長只是累了。”
“他能有多累?”
白石腦海中回想了一下,李易每天就是無所事事,游手好閑,本來還說上學彌補心愿的,可一年到頭簽到次數恐怕不超過10次。
如今大一下學期已經開學三個月了,李易一次都沒去過。
理由有很多,最經典的就是:掐指一算,今天不宜上學。
至于疲倦,李易這家伙周末從房間出來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他不想雙修不是難以支撐,白石懷疑這家伙就是想玩手機。
“不是現狀,而是以前。白姨不了解也正常,就是東姨與衛姨也不知道。甚至是出生在仙宮的人,也不知道仙人有多累。”
“淑淑平時干活最多三個月不休不眠,仙長幾百年沒合過眼。”
祝雪小手輕輕敲擊了一下石桌,咔嚓一聲,中央一塊方形的板子緩緩升起。
流光閃過,一本朱紅色的古樸書籍出現。
上邊有著兩個鍍金大字。
“這個是?”白石面露疑惑。
“人道圣器,盛世書。外人皆傳里邊有什么通天之法,實際上只是一本見聞書,太陰媽媽寫給仙長的見聞書。”
“她說以后仙長游歷天下可能需要,因為它真的很美。”
祝雪翻開了古樸的書面,很沉,很重,仿佛一段歷史被揭開。
萬千華光閃過,周圍的桃園化為的鬧市,高城林立,飛舟如流水,盛世太平者萬萬之數。
一道如皎月般的倩影出現,笑容燦爛。
“這是仙長的天下,供君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