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交匯

趙成眼里的世界，變得無比的真實而鮮活。

整個世界，就像是打上了一層全新的光影mod，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但再看去，已經是不一樣。

兩世的記憶，在他心中流淌，有前世地球，作為普通人的記憶，也有這一世，作為子成，作為王子，作為帝成的。

至于后世流傳的帝辛，不過是敵人賦予的污名罷了，若無滅國之事，他的帝號，定是帝成。

而除了兩世的記憶交匯流淌，除此之外，在兩世之外，還有一絲更高，更超然的余韻，就像是宇宙星空，就像是無限世界，無窮無盡的廣大浩瀚，包容所有。

此刻，他固然已經精疲力盡，身上也染透了血跡，但他的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旺盛，絲絲縷縷的力量，從他的精神世界中涌出，融入了這具已經近乎是油盡燈枯的身體。

只是，縱使是劍道圣者，精神的力量，也終究不可能干涉物質，干涉現實，不可能憑空的轉化成，可以供給身體活動的能量。

而感受到趙成精神世界燃起的火焰，本來自信滿滿，自命為天的昊，竟是在此刻，生出了一絲膽怯，不敢繼續向前。

本來按照他的劇本，此刻子成已經精疲力竭，便輪到他這個天，前來收獲勝利果實了。

而他，對成為凡人的王，沒有任何興趣，他要王，都來拜他這個天！

“子成，人心都是會變的。”

當停下了腳步，昊終于開口。

“更何況，所謂邪惡，不過是你一腔情愿的想法，相比邪惡，我更愿意稱之為，道！”

“就像這個世界，許多人，生來就像是已經肩負使命，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誕生的。”

“比如說你，便是天生的王者，縱使浪跡江湖，也依然消磨不掉身上的王者氣質！”

“而過去，也已經證明了，你的確是天生的王者，外平蠻夷，內鎮諸侯，遠超歷代先王。”

“而我，我的使命，便是成為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天！”

“自此之后，歷代的帝，都將只是天的兒子，必須祭祀我，敬畏我。”

“而我，也將成為真正的天帝，永遠的主宰這個世界！”

“我那作為人的短暫人生告訴我，作為人，終究是有極限的。”

“所以，我不要做人，我要做天，做那永恒的天！”

昊的聲音越來越洪亮，而他的雙目之中，更是有無窮的光芒爆發。

這卻是，昊參悟到了一些東西。

他已經不滿足，作為一個血肉苦弱的人，而是想要在在這個時代登神，化為近乎于集群泛意志一樣的超然狀態。

這種事，不要說這個時代的圣者了，就算是后世的神話強者，也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或者說，若是神話強者，的確可以在虛空信息海之中，開辟出一方“道場”，但當隨著軀體死去，神話強者的道場也精神，也會在歲月的沖刷中寂滅。

根本不可能藉此長生不死。

不過，昊的精神世界，卻是和正常人，截然不同，他的理想，的確存在那么一絲成功的可能性。

而在歷史中，對方也的確成功了一半，他成功的升格成了天，并讓周朝八百年江山，代代帝王，皆只能稱天子！

但失去了身軀，萬劫陰靈難入圣，縱使昊，也終究難逃堙滅的結局。

“所以，這就是你的遺言么？！”

趙成回應。

他知道，昊之所以和他廢話，并非是因為曾經“友誼”，而是已經看出，越是拖延，他的狀態就越差。

他連斬近四千甲，還能站著，只是還有最后一口氣未散。

這一口氣要是散了，便不是說力竭那么簡單了，而是會直接力竭而亡。

而也到底是受限時代，這個時代的精神，思想，歷史，就算趙成有養劍術，也終究不可能憑空變出境界來。

但當趙成此刻覺醒本源，獲得了前世的記憶，生命得到補完，他的精神世界里，就不僅僅是有這個時代的東西了，還有前世，那無比璀璨的精神、思想、歷史。

戰國分七雄，百圣諸子爭，祖龍成一統，天帝踏……

在養劍術的作用下，趙成此刻的圣魂，竟然有一半，在飛速的朝著神話強者，才有的元神轉化。

固然，他的肉體已經衰弱到了極點，但他的神，也在此刻強盛到了一個極致。

而肉體的蛻變，固然緩慢，非得有百十日的時光，才能見效，但精神的蛻變，卻是極其迅猛的。

這也是昊，不敢靠近的根源。

他想等著，趙成的肉體，自然死去。

到了那時候，趙成的神，就算再強大十倍，也不過是空妄。

不過，強大的精神，在肉體徹底死亡之前，其威能，卻又是真實不虛的，隨著趙成的呼吸，昊竟然生出了一種，天地都在隨著趙成的呼吸而呼吸，就連遙遠的群山，似乎都在回應對方。

這一刻，昊不禁慶幸，幸虧之前的四千甲士，已經耗盡了對方的體力。

“遺言？！”

“我是不會死的，我注定會成為天！”

昊猛烈的吐氣，一瞬間，方圓數十米的空氣，都被他的血氣，灼燒的滾燙。

再然后，毫不猶豫的，昊竟然直接跑了。

與此同時，周國一方的主帥，也毫不猶豫的下令，讓甲士圍上，圍殺趙成，若能斬殺趙成，可封侯爵，若能斬傷趙成，官升三級，封地千畝，若是退卻怯戰者，斬！

這些甲士，煞氣滔天，又組成軍陣，圣者迷惑精神之能，在戰陣之中，被削弱到了極限。

但此刻，當趙成凝聚出一半的元神，卻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本來按照歷史，這一戰，趙成是絕不可能贏的。

但當魔神趙成降臨到這個時代，并以重合的方式，補全了源頭，卻是有了一絲偏轉歷史的力量。

當然，偏轉歷史，其實并不重要。

一個地球的興衰，相較于整個古宙，無限的多元宇宙，其實就和大海里的一滴水，沒有任何的區別。

而且，時光是存在修正力的，除非魔神趙成，耗費大量的力量，抗拒這種修正，否則，過去的歷史，終究會回到原有的軌道，這便是所謂的時光修正。

只是，若能斬殺昊，卻是有著別樣的意義。

這意味著斬劫，斬的不是這一個輪回的劫，而是上一個輪回的劫。

冥冥之中，趙成的魔神之身，更是感受到了，這里面非一般意義。

他的感覺告訴他，此劫若斬，他或許可以從上一個輪回之中，獲得一些非凡的東西。

只是，上一個輪回的劫，必須用上一個輪回的力量去斬，他若是用這一個輪回的力量參與進去，一切都將徹底失去時序，或許會引來，前所未有的大崩壞。

一聲劍鳴，光寒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