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留下傳說

命還在，劍沒了，那還是劍修么？

懲罰重不重，全看你從哪個角度來看；對法修來說就是罰去一件本命寶器，再煉一個就是；但飛劍對劍修是不可替代的，常有劍修因失去飛劍而神傷而亡，這不是個例。

再加上逐出道統……這樣的懲罰可以說是除死之外最嚴厲的懲罰，候蔦數十年如一日的惹是生非，現在的下場好像也是早晚的事？

不守規矩，由小及大，慢慢就養成了視規矩為糞土的習慣，總有一天，規矩就會反噬。

剡門全真可能失去了一個可以和星座真傳相媲美的草根天才，但也得到了一個團結道統的難得機會；在天地巨變越來越近的當下，到底是一個還未成長起來的天才更重要？還是整個集體更重要？

真人們給出了他們的答案，一個于正行早就提醒過他的答案，一個比放逐，禁足更過份的答案。

對這一切，他早有預感，所以坦然面對。

……看到現場沒有出現意料中的騷動，真人們總算是松了口氣，最艱難的情況沒有出現，不幸中的大幸，那個始作俑者表現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沉穩，和之前的冒失沖動就仿佛變了一個人。

這其中的東西讓哪怕是真人都感覺有些不寒而粟，這是個狠人，知道什么時候該出手，什么時候該忍讓。

一部分真人心中閃過欣賞，但也有一部分卻浮起了殺意。

徐真人一拱手，“羊師弟？”

懲罰由羊師弟來當眾執行，這不是因為能力的問題，而是只有司徒府出手最合適。

海韋權元四真人出手就有手下留情的可能，司馬府不會同意；同樣的道理，司馬府和兩王府也不能出手，因為可能暗下禁制。

就只有司空司徒兩府比較中立，而司空府還需要避嫌……

羊真人點點頭，這種事他是不愿意的，但又木得辦法。

“放松！你的抗拒只會給你帶來額外的痛苦。”

羊真人言罷，一手虛虛掏出，候蔦就感覺像是有一只手伸進了自己的性靈深處，整個紫府都在微微顫動，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痛無法言表，除了笑，他想不出還有什么能代表他現下心情的表達方式，哪怕笑得猙獰，形同魔鬼。

笑是不屈，也是無謂，更是蔑視……雙目直視就連羊真人都下意識的想一把捏死這個家伙，這是對潛在危險的自然反應。

好在這個過程很快，羊真人很專業，直接從他紫府中取出飛劍無名，捏成飛灰，順便抹去了飛劍在紫府中的映照留存，不剩一絲一毫。

唯一讓他有點驚訝的是，這人的飛劍中竟然沒有劍靈？不是每個劍修都能蘊育出劍靈，但如果是到了他們這樣的程度又誰沒有劍靈？

沒劍靈還殺了擁有五個劍靈的段毋潛，這真是顛覆認知。

在數千人的默默注視下，候蔦被奪去和劍有關的一切，本就身體虛弱的他有點搖搖晃晃，努力掙扎著盡量站穩，他不想表現出自己的虛弱，新創之下，對他的打擊格外沉重，關乎一切，修為，神魂，紫府……他覺得自己有點虛脫了。

真人們的神識肆無忌憚的掃過來，確定割舍干凈，沒有殘留，徐真人一擺手，

“候蔦，伱現在已經不是全真教弟子了，當盡早離開。”

候蔦終于緩了過來，在挺過最艱難的一刻后，畢竟還有修為在身，可不是弱不禁風。

向真人們恭身一禮，還依照原路，順梯而下，也不去找朋友們，而是徑直向廣場外走去。

人群為他閃開一條路，滿眼都是神色復雜的表情，大家都知道對一個驕傲的劍修來說，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尊重。

于正行嘆了口氣，“至少還活著，但這身本事沒了劍可怎么辦？”

李初平冷冷道：“只要活著就會繼續惹事，你不用擔心，未來有你麻煩的時候。”

方亞子仍然無所謂的樣子，“師兄會回來的，等他回來那一天，就不會有真人議事了。”

幾個朋友能忍住上前幫扶的沖動，卻忍不住對未來的好奇，都知道方亞子是跟班死忠，饒宗之就忍不住開口，

“亞子，師兄會去哪？離海？安和？現在的他處境很危險，我敢打賭隨后就會有殺手跟上，總要有個安全的地方，咱們怎么幫他？”

看幾個朋友都看過來，方亞子知道不能回避，“不幫就是幫！狡兔三窟，師兄是村村都有丈母娘……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誰都曉得我和師兄走得近，你們說我知道去處合適么？你們也一樣！

該知道時，自然就知道了。”

宗潛點點頭，“亞子說得對，我們現在面臨的唯一問題，就是怎么利用師兄給大家爭取來的機會，還有十年，如果仍然做不成真傳，那就誰也不怪，就怪自己沒本事了。”

饒宗之看海西西一直沉默，不由問道：“西西，有什么小道消息？”

海西西回過了神，“我死纏爛打，家祖也不肯說真人議事的內情，但也有些粗略的東西。

比如在是否廢除原有真傳上就是涉險過關，七票對六票。

在師兄生死選擇上，是八票對五票，這說明大部分真人還是不愿見師兄償命的，可這些票都是誰投的我就不知道了。”

饒宗之急道：“西西，要提醒老祖關于師兄安全的問題，這要是被墜上，他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會太樂觀，走得掉么？”

海西西一笑，“這個不用擔心，你們看。”

金牌女司儀飄身上臺，“會聚之末，依慣例，全體弟子演劍陣！”

全真教有劍陣，大陣小陣還不少，但數千人合演就談不上什么規度，不過是一種凝聚力的表現而已，類似凡間的喊口號，山呼萬壽無疆。

這時演劍陣，還有一個用意就是，誰也走不掉！

數千枚飛劍當空，遮云蔽日之下，別說是人，就連神識都透不出廣場。

正合適某個人跑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