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愛好是學習

“尊敬的‘審判’女士：

“‘星星’先生的要求如果在合理范圍內，我沒有問題。”

寫完這段話，芙蘭卡才閱讀起“審判”女士那封信的后續內容：

“‘黑之魔女’對‘原初魔女’狀態的描述和猜測是魔女教派內部比較主流的一種看法，但要真是這樣，事情不會變得像現在這么復雜。

“而且，許多高位魔女都相信鏡中世界對‘魔女’途徑非常重要，這不能說不符合實際表現，但作為‘門’概念的集合體，鏡中世界似乎還承擔不起這個地位。

“這都是后續需要了解的。

“‘圣杯二’，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有點殘忍，但你確實還需要繼續在魔女教派潛伏一段時間，你已經是我們‘塔羅會’在魔女教派地位最高的成員了。

“‘魔女’途徑的特殊讓我們沒法主動去培養男性‘刺客’，而原本魔女教派的那些，心智都已扭曲，向往著靠近原初，我們只能被動地等待和尋找像你這樣誤入‘刺客’途徑的人……”

突然有種責任重大的感覺……芙蘭卡咕噥了一句，嘆了口氣，繼續書寫起回信。

她倒也不是太失望，她本身也還期待著能在魔女教派弄到“絕望魔女”的主材料，當然，前提是找到了繞過那個晉升儀式殘酷要求的方法。

寄出回信后，芙蘭卡靠住椅背，望著窗外的黑夜，無所事事地發起了呆。

突然，她看見前方一下變得極為黑暗，“海拉”女士那個純銀骷髏頭骨從虛空內冒了出來，嘴里咬著一封信。

又有信？什么事情？芙蘭卡伸手接過，道了一句謝。

等到“海拉”女士的信使離開，這位新晉的“痛苦魔女”才展開信紙，嗅到了淡而雋永的香味：

“親愛的‘麻瓜’：

“你還記得之前的邀請嗎？

“我們這周周六晚上十點在特里爾有一個線下聚會，你還愿意參加嗎？如果愿意，請盡快答復我，我會告訴你具體的地點和參與的方式。

“‘教授’。”

“學院”小組的線下聚會？盧米安的事情也太多了吧？我才成為他的全權代理沒多少天，就感覺忙了起來，一件事情接一件事情……這家伙是不是該把“007”的綽號給兼并了？“007”還需要睡覺，他不需要！芙蘭卡忍不住在心里吐起了槽。

之前她就覺得盧米安所過之處，隱藏的災難一個接一個爆發，但畢竟她還不是盧米安，只是會在其中一些事件提供幫助，沒全部參與，感受還不深，現在成為盧米安的聯絡人后，一下就直觀地體會到了。

過了一陣，芙蘭卡唉聲嘆氣起來。

又得使用一次“冰之護符”和盧米安聯絡了！

從“黑之魔女”手里拿到這件物品后，她還沒在追查“鏡中人”之事上用過，全部花費在了盧米安相關！

她得問一下盧米安要不要參加可能有“摩斯苦修會”成員存在的“學院”小組線下聚會，如果要，請指定替代者，并嘗試把“謊言”耳夾送出來。

芙蘭卡迅速就此事寫了一封信，將一枚銅幣、些許怨魂粉塵和她目前已少有用到的“碧翠絲項鏈”包裹在了信紙里。

她上次就注意到，盧米安寫的信穿過摩羅拉的封印后，完全失去了實體，只剩下純粹的信息，所以，她要提前籌謀，幫盧米安實驗一下普通物品、帶著較強靈性的物品和具備超凡力量的物品是不是都能穿透封印，如果能，穿透過去后會以什么狀態存在。

實驗結果將決定“謊言”耳夾是否能送出來。

如果不是本身那些神奇物品每件都很珍貴，每件都有用處，芙蘭卡都想在這次實驗里加入蘊含非凡特性的物品。

制作好小型“包裹”后，芙蘭卡一邊走向客廳的全身鏡，一邊取出“冰之護符”，將它戴在了身上。

隨著晶瑩寒光的閃現，芙蘭卡把手中的“包裹”按入了玻璃鏡面內。

深夜的摩羅拉，“食肉動物”酒吧的二樓。

盧米安頭頂懸著一團熾白的火球，正在專注地閱讀《地下陵寢的修建實例》這本書。

突然，他抬起腦袋，雙眼隱有點血絲地將目光投向了房間內的鏡子。

鏡子表面已變得一片幽黑，內里仿佛有波光在晃動。

盧米安緩慢地吐了口氣，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書籍，走至鏡子前方，將右掌按了上去。

他旋即看見一個個因蒂斯語單詞浮現于鏡子表面，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

“‘教授’的邀請……‘學院’小組的線下聚會……傳遞物品的實驗……”

盧米安的念頭開始活躍，借著“冰之護符”的效果還在，將手探入鏡子，拿出了一件物品。

那是一條鉆石項鏈。

“碧翠絲的項鏈”！

而芙蘭卡信中提到的一里克銅幣和怨魂粉塵都不見了。

盧米安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鏡子表面，看見最上方有銅幣的影像，密密麻麻的單詞周圍則散落著附帶虛幻身影般的粉塵。

它們正隨著“冰之護符”力量的減退和那些單詞的淡化而逐漸消失。

只有純粹的信息和具備超凡力量的物品才能穿過那個特殊的鏡中世界，穿透封印，抵達這里？嗯，有神性的應該也不行，只能在摩羅拉內部想辦法制造……盧米安把玩著手里的“碧翠絲項鏈”，趁著“冰之護符”的力量還未完全消退，借助它簡單地回了芙蘭卡兩個單詞：

“項鏈，可以。”

鏡子內部的水光迅速消退，玻璃表面的幽黑慢慢恢復了正常。

沒過多久，這面鏡子又有了異常。

這次，芙蘭卡將“冰之護符”送了進來。

這是幫盧米安節約“鏡扣”的使用次數——還剩兩次了。

盧米安拿著那枚寒冰凝結而成般的護符，開始書寫回信。

他先講了講實驗的具體結果和自己之前觀察到的物品傳遞過程，然后告訴芙蘭卡，讓她代替自己，以“麻瓜”的身份參加一下“學院”小組在特里爾的線下聚會。

折好信紙，將“謊言”耳夾和“冰之護符”都塞了進去后，盧米安激發后者的力量，將它們按入了玻璃鏡面，傳遞向芙蘭卡那間公寓的全身鏡。

芙蘭卡收到物品后，仔細閱讀了盧米安的信件，有點期待又有點忐忑有點為難地自語道：

“還真要扮成‘麻瓜’啊？

“哎，‘冰之護符’只能再傳遞信息九次了……”

另外一邊，盧米安重新走回了桌子前，繼續閱讀起《地下陵寢的修建實例》。

他有點舍不得休息，這些書籍越看越有吸引力。

當然，盧米安也知道，這是受到污染的一點輕微表現。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轟隆的爆炸聲。

那來自幾個街區外！

爆炸？盧米安靠著“苦修士”的忍耐能力，掙脫了那種吸引，熄滅頭頂的熾白火球，走至窗戶旁邊，打量起外界。

轟隆的爆炸聲還在持續，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幾百米外的街區。

那位于“食肉動物”酒吧到知識教堂的路程中間。

盧米安旋即看見朱莉從房間內跳了出來，輕飄飄如羽毛般落地，然后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獵人’制造的爆炸和火災？”盧米安抬手揉了揉額角，一臉不情愿的模樣。

他在心里咕噥了起來：

“我真的不想參與你們的陰謀和爭斗，我只想安靜地學習。”

自從發現赫拉貝格指定的那幾本書有很重要的知識后，他這幾天就愈發得用心，每天除了出門“演戲”，就是擠出剩余的所有時間來閱讀。

要不是怕暴露書籍的重要性，他都想靠著自身的特殊，每晚熬夜學習。

學習得越是認真，盧米安越是不想做別的事情，很多時候只能靠毅力甚至是“苦修士”的特殊來掙脫那種精神狀態。

念頭電轉間，盧米安的表情沉淀了下來，無聲自語道：

“等我找到機會，把伱們都干掉，我就能專心學習了……”

壓制住不正常的情緒，盧米安化身為陰影生物，進入各棟建筑帶來的一片片黑暗里，向著爆炸發生的地方趕去。

很快，他抵達了目的地，發現被炸到半坍塌的那棟建筑是達德斯農業公司。

瓦納克的達德斯農業公司？有人襲擊了瓦納克？盧米安徹底擺脫了學習后遺癥，精神一下高度集中。

他旋即看見半坍塌的建筑內走出來兩道巨大的身影。

它們都有三四米高，體表仿佛覆蓋著一層鐵皮，身上用藍色油彩涂出了衣物，手里提著僅供巨人使用般的大劍。

鐵皮士兵？巨大化的鐵皮士兵？盧米安一下想起了在索倫家族紅天鵝堡地宮深處看見的那些鐵皮士兵。

下一秒，其中一個鐵皮士兵嘩啦撞開了坍塌下來的墻壁，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了盧米安躲藏的那片陰影。

蹬蹬蹬，它狂奔向盧米安，舉起了手中的巨人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