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慶坤是凌晨被人叫醒的。
“老板,我們印刷廠被人燒了!”電話里印刷廠的負責人焦急道。
“什么?”馬慶坤差點兒覺得自己聽錯了。
“剛才一群人沖進來把我們的人都趕出來,然后把印刷廠給燒了!所有的設備都被燒了!”
“等一下!”馬慶坤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看鏡子中的自己,臉有點兒圓,是隨他父親金馬馬志海的。
雖然他沒有父輩身上的那種煞氣,但從小到大接觸的多了,見的多了,也有一股常人沒有威勢。
洗完臉后,馬慶坤的目光也犀利起來。
回到臥室拿起電話:“再說一遍!”
再次聽對方講完之后,馬慶坤的目光充滿了躁動和危險。
“是誰做的?來人說沒說什么?”
“沒有……”
“我知道了!”馬慶坤將電話放下,心中升起一股戾氣。
“竟然還有人敢動我們馬家的產業!真當我們馬家不存在了是吧?”
他在港島這些年也比較低調,不過低調不代表他脾氣好。
他是從小聽著父親和叔叔的事情長大的,對于這些事情見的很多。
只不過他才接手家族事情,老一輩的就跑路到灣島去了。
所以他才低調。
“道上的人……”馬慶坤倒是沒想到是顧笙做的。
有些像是哪個不開眼的小社團做的,可能根本不知道當年的馬家。
不過小社團通常也不會招惹像東方報業這樣的集團,這倒是讓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隨后他便打幾個電話讓人去查了。
馬家雖然不在港島江湖上混了,但人手和人脈都還有不少。
僅僅一天,他就得到不少消息,而消息讓他吃了一驚。
“洪興靚笙?”馬慶坤有些疑惑。“我和他又沒什么沖突。”
“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嘛,又沒說是他做的。不過我打聽到他買了下了天天日報……你們馬家的產業一般人不敢動,在港島我只能想到他了。”電話另外一端的人說道。
電話另外一邊的人也是顧笙的熟人,長樂的坐館。
實力雖然不算強,但在港島扎根了幾十年,跟馬家的關系也不淺。
“謝了,有空喝茶!”馬慶坤掛了電話,又等了幾個消息,得知今天天天日報大賣。
而且往日天天日報的銷售量都是不到11萬分,今天直接印了15萬,而且直接賣空。
這幾乎指名了就是洪興靚笙做的了。
不然怎么這么巧?
“靚笙……”馬慶坤氣的咬牙切齒,你要做報紙就做,結果派人來燒我的印刷廠?
而且當天燒,當天加印,一點兒掩飾都不做。
這混蛋完全沒把他和馬家放在眼里。
“給我約一下洪興靚笙。”
天天日報確實大賣。
原本韋兆輝還在擔心,也暗暗猜測顧笙到底會怎么提高銷量。
結果早上剛到報社,就聽到旁邊的議論聲:“聽說東方報業的印刷廠被人燒了?”
“真的假的?損失怎么樣?”
“據說報紙和設備都被燒了,燒了好幾個小時!”
“印刷廠怎么能見明火?”
“我聽說不是事故,是東方報業得罪人了!”也有人小道消息靈通,神神秘秘說道。
“怎么說?”
“據說晚上沖進去一伙人,將印刷廠的人都趕出來,然后一把火把印刷廠給燒了……”
韋兆輝聽到議論聲,腦門上的汗就下來了。
直覺告訴他,這事弄不好就是新老板做的。
“總編,你來了!”其他人看到韋兆輝后紛紛打招呼。
韋兆輝有些心神不寧的回了辦公室,結合之前顧笙派人去請那些專欄作者的手段,他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顧笙派人做的了。
他做了半輩子報社,見多了行業內的風風雨雨。
為了爭奪銷量,那些報社什么沒做過?
還真就沒見過這么離譜的。
良久,韋兆輝幽幽嘆口氣。
攤上這么個老板,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銷量出來的倒是快。
和東方日報定位差不多的就是星島日報和天天日報,而星島日報又沒有準備,天天日報上午十點就賣空了。
中午,韋兆輝咬咬牙,將印刷部的人找過來:“明天報紙加印三萬份!”
這是他深思熟慮過的,一方面是不知道東方日報明天能恢復多少,另外便是明天星島日報肯定會加印。
要知道東方日報的印刷廠雖然被燒了,但他們也可以找其他印刷廠印刷,只不過數量和質量肯定要受到影響。
正如韋兆輝所想的,星島日報也做好了加印的準備。
下午。
“笙哥,東方報業的馬慶坤想要約你喝茶。”梁笑棠走過來道。
“馬慶坤?他想約就約啊?他爹約我還差不多。讓他來酒吧找我。”顧笙打了個哈欠。
“看樣子他是知道事情是我們做的了!”
“知道就知道嘍!”顧笙毫不在意道,他又沒怎么掩飾,根本就不怕被馬慶坤知道。
他還怕馬慶坤不知道呢。
“對了,我的辦公室裝的怎么樣了?”顧笙倒是想起自己在九龍的辦公室了。
主要他惦記雇幾個秘書。
而且有了辦公室,也不用每次都在酒吧見人了。
“主要是室內球場比較花時間,還得一個月。”梁笑棠道。
“讓他們快點兒。”
過了一個多小時,另外一個人從酒吧后門進來。
“老板!”張春跟顧笙見過不少次了,不過每次站在顧笙面前都有些拘謹。
“回來了?坐,這次回去感覺怎么樣?”顧笙倒是挺喜歡這家伙的,敢打敢拼,辦事也挺得力。
前些日子張春回去了一趟,剛剛才回來。
“家里都挺好,就是生活和這邊沒法比。”張春說完后感嘆一句:“還是太窮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變成港島這樣。”
“以后比港島還好啊!”顧笙笑道。
“老板很看好?”哪怕這話是顧笙嘴里說出來,張春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過去幾十年,北邊一直都是一窮二白,從他出生時就這樣。
而港島完全就是一個發達社會,到處都是燈紅酒綠,哪怕他再放飛想象也無法想到自己老家會變得和港島一樣,更不用說比港島還好。
“這世界變化很快的!港島再好,也是一個島。廣闊天地和市場才有作為!”顧笙知道未來是什么樣,港島也就是借助歷史階段和獨特的位置才吃到紅利。
另外就是回歸之后,港島獨特的環境吸引了不少富豪。
“老板這么看好,怎么不去投資?我聽說有富豪在河對岸投資。”張春好奇道。
他可知道顧笙很有錢,給他們的錢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給的。
那一袋子錢,在北邊就是個大數目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深市前身寶安縣成立投資公司,入股金額才170萬。
而這個時候王小石剛剛背著玉米來到河對岸。
張春對這些并不清楚,他只是單純有些好奇顧笙是如何看自己老家的。
“現在那些人都是小打小鬧!”顧笙笑道。
他知道現在有港島商人到北邊投資,還弄了個什么聯合開發區,然后回港島賣。
而且這時候只要去北邊辦廠,深市就放心給你地,銀行也放心給你錢。
不過在他眼里,這些東西太小了,還不值得他太上心。
起碼要等幾個月,沒記錯的話今年會有一場嚴打,到時候將一些蛇蟲鼠蟻給掃干凈,自己才好去投資嘛。
畢竟自己是愛國港商,是去投資的,又不是去搶地盤的。
另外,他在在考慮到北邊投資些什么,反正花不了多少錢,還能賣好。
以后自己也是有功勛的人啊!
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對張春說了。
張春有些懵懵懂懂,不過他倒是弄明白一點,老板對北邊很看好,而且也很感興趣。
隨后他就轉過話題:“老板,這次我帶著錢回去,不少人都托門路找到我,想要過來給老板做事。我這次招了300人,都是膽子大的,身手也好。”
跟王建軍的待遇一樣,他和他的手下這兩次送了那么多錢回去,立刻就引起轟動了。
都知道他在港島跟著大老板發了財。
不知道多少人找到他,想要過來做事。
哪怕知道有危險也不怕。
只要能賺大錢。
“我讓笑棠幫你把人送到澳島去,在那邊呆些日子,把人好好訓練下。”顧笙點點頭,隨后提醒道:
“不過你平時留心點兒,看看里面有沒有混進條子!”
“如果有條子混進來的話……”張春眼中閃過一抹狠色,誰擋他的財路,他就殺誰。
“送過來就行了!”顧笙擺擺手,沒必要那么大殺氣。
自己可是正經商人,到時候自己再去深市投資一個億,其他的都成了小問題。
沒看白馬的兒子后來都在北邊當Zx代表了?
聊了片刻,張春便戴上鴨舌帽從后門離開。
隨后顧笙叫來梁笑棠:“安排好車和船,晚上到元朗去接人,然后送去澳門。”
梁笑棠立刻了然。
晚上六點,馬慶坤坐車來銅鑼灣,他在車上臉色就不太好看。
對方果然是絲毫沒把他和馬家放在眼里,自己要約他,他竟然讓自己去酒吧找他。
心中雖然不滿,但他還是得過來一趟,起碼得知道對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進了銅鑼灣,就能看到街邊隨處可見的保安,這讓他心中有些忌憚。
雖然他心下總下意識覺得靚笙是二馬離開港島后的后起之秀,不過如今洪興在港島的勢頭太盛了。
到了酒吧,馬慶坤下車后,幾個保鏢立刻跟在他身邊。
“我姓馬,約了顧先生!”
片刻后,馬慶坤幾人被帶到顧笙的辦公室,進去后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顧笙,年紀比他還小很多,但身材高大,給人一種如同勐虎一般的威脅感。
哪怕對方很年輕,不過馬慶坤之前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一絲輕視瞬間消散。
而在墻邊傻福幾人或站或坐,并沒太把馬慶坤等人放在心上。
“顧先生,久聞大名了!”馬慶坤調整一下心情笑道。
“這倒是,在港島不知道我的應該沒幾個。”顧笙臉上掛著玩味,手中拿著個打火機把玩。
這態度讓馬慶坤剛剛調整好的心情立刻又有些惱怒。
這家伙實在太目中無人了。
“馬老板,我們之前沒什么交情,你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專門跑到我這來,倒是讓我有些奇怪了!”
顧笙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說說看,到底是什么事。”
“我可以坐下吧?我不太習慣站著跟人說話。”馬慶坤笑了笑道,作為馬家后代,他還是有底氣的。
“不喜歡站著?那就跪著說嘍!”顧笙嗤笑一聲。
馬慶坤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眼中也帶上一絲絲殺氣,冷冷看向顧笙。
他知道靚笙囂張,但沒想到竟然這么囂張。
“哈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的,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這人喜歡開玩笑。”顧笙拍著桌子哈哈大笑道。
“馬老板不會介意吧?”
“天養生,給馬老板張椅子,讓馬老板跪著說話,傳出去江湖上人都要說我沒禮貌啊!”
天養生在一邊伸腳一踢,他面前的一個轉椅就滑到馬慶坤身前,被保鏢伸手按住。
馬慶坤額頭青筋都冒起來了。
好不容易忍住心頭那股惡氣,深吸一口氣坐到椅子上,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一臉冷漠的看著顧笙。
“都是江湖一脈,我來拜訪一下顧先生也是應該的。”
“不過顧先生真不知道我是來做什么的?”
“你又不是我兒子,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顧笙撇嘴道。
馬慶坤的拳頭直接砸在桌子上,冷聲道:
“貌似我們之間沒什么仇怨,我也夠客氣的了……”
“不客氣能怎么樣?”顧笙臉上帶著幾分輕蔑,隨后雙手一灘:
“而且我也很客氣,你看我都讓你坐著說話的!”
“誰能說我不客氣?”
馬慶坤覺得今天這事沒法談了,對方不但目中無人,而且一點兒想談的意思都沒有。
但他也不能就這么離開,只能冷聲道:“打開天窗說亮話!靚笙,東方報業的印刷廠是不是你讓人燒的?”
“你這人有沒有禮貌啊?”顧笙鄙夷道:“現在的年輕人一點兒事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