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殘骸

字面意思上的剝皮，而且是對著一個人類剝皮。

“住手！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路遠明大驚失色，從空中就直落而下，他滿臉悲苦的道：“你也不是一個壞人啊，為什么突然之間就這么血腥殘……我艸！這是什么東西啊？”

就在唐哲安的簡易手術臺上，一具人形已經被剝開了一半的皮膚，但是皮膚下面卻并不是什么血肉……至少不是單純的血肉，而是一些金屬零件，螺絲鐵絲，還有一些看起來是血肉，但是卻是合成塑料或者是別的什么的東西，混合著一大半的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人類血肉，骸骨，內臟等等，胡亂堆徹而成的一具怪誕人形肉體。

看到這一切，路遠明張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而唐哲安只是看了他一眼，依然全神貫注的繼續對這具人形剝皮解剖。

這里是在城池里一處大宅院中，除了唐哲安以外，還有兩個披著斗篷的人……是人吧？

另外就是蒙面女俠和三個看起來是武林人士的人，他們四個卻是一點都不覺得怪誕與血腥，相反全部都看得聚精會神，甚至那個女俠直接擺出一張白絹，就在上面涂涂寫寫起來。

“……這是什么東西？”路遠明依然擺出震驚臉問道。

“邪修。”唐哲安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接著就繼續對著這具怪誕人形尸體剝皮。

“什么東西？”路遠明更是不明所以的問道。

那兩個斗篷人形似乎在躊躇遲疑，其中一個小聲的道：“我們其實是魔修……”

“屁！”唐哲安依舊頭也不抬的反駁道：“山海世界六洲四海八十一島，仙門九十六，魔門四十四，奇門二十一，旁門九，這可是實數，除此以外都不為正統，什么意思呢，就是說這個世界只有這些勢力才有成體系成規模的力量體系，別的所有一切的修行者都可以歸入‘邪魔外道’范疇，對了，魔門本質上可不屬于‘魔’，你們還有臉去碰瓷魔門？自稱魔修？別搞笑了，魔門人家可是正經的身體改造，你們這算什么東西啊？”

路遠明則完全沒搞懂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就問道：“怎么回事？他們是什么……東西？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唐哲安就邊解剖邊說道：“之前我其實一直都在查探修仙門派里的種種內幕，你之前不是和我說覺得這里的修仙界很詭異嗎？個個宗門感覺都很詭異，你的三清玄妙宗修煉所謂的神念，然后把自己搞成精神病，我所在的巨劍門則充滿了狂熱健體的兄貴氣息，但是越是實力強大越是瘦弱，還有什么魔門癡女……不是，魔門姹女宗，入門時各個魔女千嬌百媚，修行到最后，實力越強越是詭異，最后全部變成了男娘，還有那金剛門，實力越強距離磁場顛佬越是靠近……”

路遠明就打斷了唐哲安的話道：“所以呢？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嗎？對了，細說一下魔門姹女宗的情況……”

唐哲安懶得理會，他繼續說道：“但是總的來說，仙門，魔門，奇門，旁門這四大正統都算是秩序側，只是畫風和我們所熟知的仙門不同，這其中有著隱藏的線索，只是因為信息太少所以我們還沒法推測出來罷了，但是這些散修與邪修就不同了……伱知道所謂的天下行走吧？”

路遠明點頭，唐哲安卻根本看也不看，只是說道：“每一個正統宗門都有所謂的天下行走，這是常設職務，除了實力弱小的弟子輩，必然還有一名到多名長老輩強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么正統宗門會對凡人界如此的警惕？他們到底在警惕什么？對凡人悲天憫人？別開玩笑了，武林對凡人的荼毒他們看不到，武林對凡人的壓迫他們看不到，那還當個屁的天下行走，這純粹就是有病好吧？所以在拋除仙門高層全是精神病這個假設之外，他們這么做必然有其目的。”

“喏，這就是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和原因了。”

路遠明仔細看向了這具人形。

從任何角度來說，這樣的人形根本就不可能是生命。

其體表的皮膚且不論，內里的東西全部都是由各種雜七雜八的奇詭怪誕之物所構成，而且是胡亂的堆徹那種，毫無邏輯和規律，比如一堆金屬絲混合一大塊塑料泡沫加血肉而成的心臟，再比如仿佛是棉花填充著的肝臟或者腸胃……

解剖到這里，唐哲安就拍了拍手站起來，那個蒙面女俠就自覺的提著一個錫壺上前，讓唐哲安用清水洗凈雙手，他這才對路遠明說道：“這些屬于散修和邪修，按照仙門長輩的說法，就是所有不在正統仙門，魔門，奇門，旁門之數的全部都是散修和邪修，那么問題來了……他們修行什么呢？因為那怕是散修和邪修，至少也屬于修仙層次的了吧？不然仙門傻了才會設置天下行走？這必然就是力量層次與仙門相當才會如此，可是你我都知道，所有仙門的修行典籍都有兩個最為核心的特點。”

“一是資質，二是機緣。”

路遠明點頭，這個他知道，因為這是師門里經常聽到的話，要加入仙門成為修仙者，資質和機緣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那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資質’和‘機緣’嗎？”唐哲安看向路遠明問道。

路遠明張嘴想要說話，但是想了想就開始搖頭，唐哲安就笑著說道：“所謂的資質，要么就是你的念動力，要么就是我的引力場，也就是必須有類似‘序’或者別的東西在里面，這就是所謂的資質。”

“然后是機緣，這個機緣其實就是特指在山門內的環境，不管是你所在仙門，還是我所在的仙門，要修行都只能夠在山門內，在外界是無法修行的，甚至修行的內容和信息都會隨著離開山門而忘記，那怕記錄于文字，或者是別的暗號之類全都無用，我測試過的，是所有一切信息都無法流出山門。”

“這就是所謂的資質與機緣了，那么問題就來了……如果連資質和機緣都沒有，那么所謂的散修和邪修又從何而來？”

路遠明若有所思的道：“所以……他們不是修仙？”

“不是啊，他們也是仙門啊。”唐哲安則詫異的道：“你的腦子還不夠放開，繼續擴大思維多想一想，什么是‘修仙’？這個‘仙’可能與我們所認為的那個‘仙’有很大的不同啊……好了，現在該你們兩個了，你們是想要在這里被我解剖呢？還是打算帶我去看看你們的‘山門’呢？”

兩個斗篷人渾身都在戰栗。

就一個唐哲安他們都打不贏，之前試過了，三人合力，被唐哲安打孫子一樣給揉捏了一番，其中一個還變成了解剖桌上的標本，現在又來了這個三米七身高，一看就強大得不可匹敵的人，他們真就一點反抗都沒有了。

當下兩個斗篷人帶路，路遠明帶著唐哲安跟隨，而那個蒙面俠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跟隨在了唐哲安身后，還有另外三個武林人士則扭扭捏捏跟隨在了遠處。

“這些人是？”路遠明很奇怪的看向了蒙面俠女，又看向了遠處的三人。

唐哲安則毫無顧慮的說道：“之前不是有討論過嗎？這個世界的結構就是，底層的凡人，上面的武林人士，再上的修仙圈，其中武林人士不上不下的，我的推論之前都給你說了啊，喂，那個誰，你剛剛看我解剖為什么不怕？”

那蒙面女俠遲疑了一下，還是用清脆的聲音道：“……家族里常用罪犯做測試和實驗，這些東西我從小就看過，而且剛剛你解剖的可是修仙者，他們的每一寸肉身都是無價之寶，那些組合，那些結構全都是可以當成傳承至寶的，每一個家族只要獲得了都會秘而不宣……妾身也畫了一份，如果君覺得不妥，妾身就將其銷毀了也可。”

“銷毀倒不必，不過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也別練……”唐哲安倒是略有了一絲不好意思，他瞟了路遠明兩眼，路遠明立刻就偏轉視線看望了前方。

唐哲安就若有若無的走到了蒙面女俠身旁，將她的面紗再度取了下來，嘖嘖看了兩眼又給她戴上，然后說道：“你也長大了啊。”

“……妾身已經二十一了，族中在上年就想要為我張羅婚事，只是我……”蒙面女俠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路遠明走在前面，心里覺得荒謬，既是為這稀奇古怪的所謂“修仙”，又是為唐哲安和那蒙面女俠之間的事。

走路實在是慢，待出了城，路遠明直接用念動力卷了眾人（沒有身后三人）就飛上天，在兩個邪修的指路下往前飛去，飛了約莫十來分鐘，就在一處深山中往地底洞窟里鉆去。

一路上也有別的邪修出現，但是對于路遠明來說根本就無所謂，于是隊伍人數越來越多，最后在深入地底約莫數百米深度時，路遠明和唐哲安終于看到了這一片區域邪修的巢穴，屬于他們的“山門”。

只剩下少部分外殼的殘骸……

一艘宇宙飛船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