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化而為祖

“帝兵！”

看向前方風云變幻的苦海，張純一眉頭微皺。

只見天地變色，盡顯昏暗，恐怖的威壓沖天而起，讓往日里平靜的苦海卷起萬丈波濤，欲將所有的東西都卷進去，盡顯兇惡。

“此物···”

仔細感受著這件帝兵的氣息，張純一的心靈被觸動，頗為微妙。

“風雨欲來，看來真的有大事發生了。”

心中念頭轉動，張純一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件帝兵固然罕見而強大，但還不至于讓他心生畏懼，因為他自己就執掌著堪比帝兵的寶物，甚至還不止一件，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沖擊那些古老道統的祖地也頂多是不敵退走而已，自保完全沒有問題。

“先觀望一下，這恐怕是靈幽帶回真心淚所引起的變化，鮫人族內的強者恐怕已經掙脫枷鎖，以至于引動了帝兵的力量想要做拼死一搏，而南海龍宮也必然不會放任不管。”

周身仙光縈繞，不再顧忌消耗，運轉法天象地，張純一身合天地，徹底將自身隱匿，同時也更好的監測此地變化，以方便及時做出應對。

事實上苦海雖然是鮫人族的主場，但張純一并不看好鮫人族，蓋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

若是鮫人族早有防備，能在南海龍宮引動失心河的時候就動用帝兵配合大陣之力，不讓失心河倒灌鮫人祖庭，那么一切都好說。

鮫人族的實力并不弱，有大圣主持，有諸位妖圣輔助，有帝兵鎮壓底蘊，加之占據地利，就算南海龍宮傾巢來攻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們，甚至南海龍宮未必敢動手，因為此時的南海龍宮根本沒有幾尊龍人，對上鮫人族輸的可能性極大，畢竟現在這個時間點天仙、妖帝還不允許入界。

只可惜鮫人族一招不慎，滿盤皆輸，直接被南海龍宮打斷了脊梁，自此一蹶不振。

而就在張純一觀望的時候，在鮫人祖庭之中，變化還在繼續。

“終于開始了嗎？”

“是結束也是新的開始，我鮫人族終將迎來一個新的紀元。”

昏黃的鏡面褪去斑駁，鏡光映照，一道道身影從中走出，他們形態各異，裝束各異，好似來自不同的時代，但每一尊的氣息都非同小可，生前都是圣者級別的存在，足足近百道，其中不乏大圣，這是鮫人族三個紀元來的積累。

鮫人族最后的一尊妖帝成道于第三紀元，那時妖道縱橫，仙道將生未生，天地一片混亂，而后其于第七紀元初壽元耗盡隕落，自此以后，鮫人族再無妖帝，但鮫人族終究天賦異稟，哪怕背負原罪，歷代也從不缺乏妖圣。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鮫人族開始了漫長的掙脫計劃，而他們的核心就是海之角，就是希望之光這種近乎匪夷所思的力量。

扎根苦海，鮫人族接觸到海之角的時間很早很早，最先發現其存在的人正是那位末代妖帝，這個計劃最初的設想也是由他提出的，只不過進展很緩慢而已，因為那個時候的祈愿水母還是比較活躍的。

直到第九紀元末，天地末法，祈愿水母陷入深層次沉睡，鮫人族才找到機會，由玄玉大圣出手，憑借著之前的布置竊取了部分希望之星的力量，而代價就是玄玉隕落，真靈破滅，陷入永恒的沉寂，化作所謂的許愿之心，她在以自身的身和心來承載希望。

看著這一尊尊從明心鏡中走出的人影，莫語再次躬身拜倒，這些人影大多虛幻，帶著七彩的光輝，他們并非是真正的魂體，而是一種近乎執念的存在，是希望之光。

而在他們之后，還有一個個或大或小的七彩氣泡浮現出來，他們匯聚成海，這是鮫人族在過去三個紀元里所有族人積累下來的希望，他們希望鮫人族能夠掙脫束縛，他們希望鮫人族可以再出一尊妖帝，他們希望鮫人族可以不再背負原罪。

相比于許愿之心原本蘊含的那種朦朧希望，這種希望無疑指向更明確，更熾熱，借助明心鏡的力量鮫人族盡可能將這一份熾熱而純粹的希望保留了下來。

當初那位末代妖帝之所以花費巨大的代價鑄就明心鏡這件帝兵，為的就是這一目的。

“愿吾族昌盛！”

最后的念頭閃過，化作純粹的希望之光，一位位妖圣坦然進入許愿之心內，受到引導，萬千散落的希望光輝共鳴，宛如洪流般涌入許愿之心內，他們都愿鮫人族昌盛，這是他們共同的希望。

“愿吾族昌盛。”

妖帝的氣息浮現，最后的一點希望之光從明心鏡內浮現，沒入許愿之心內，在這一刻，原本宛如石質的許愿之心發生質變，通透如琉璃，內里有神異孕生，綻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彩，在這一刻，許愿之心才是真正完整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打磨一個軀殼而已。

感受到妖帝氣息的消散，莫語挺直了腰桿，他知道那是末代妖帝的氣息，他同樣將自己的希望留在了這里。

“愿吾族昌盛。”

“我許愿萬血歸源，化而為祖！”

手捧許愿之心，將其按入自己的心臟，莫語許下了自己的愿望。

下一個瞬間，希望之力燃燒，燦爛的花火從許愿之心內彌漫而出，將莫語整個點燃，在這種奇異火焰的灼燒之下，莫語強大的妖圣之軀開始消融，好似隕落就在眼前，但詭異的是其體內原本沖突不斷的血脈之力在這一刻卻一反常態的安靜下來，好似受到了威脅，紛紛結束內斗，開始抱團取暖，不斷融合。

感受到這樣的變化，莫語好似蠟像一般融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哪怕有鮫人族三個紀元的積累，在現在的大環境下直接許愿成就妖帝的后果也是難以預料的，現在實際上并不是這個計劃發動的最好時機，但時也命也，他并沒有選擇權，而且他所追求的也并不僅僅只是成就妖帝，妖帝是開始而不是結束，他有更大的野望。

“過去的鮫人族已經消散，新的鮫人族即將誕生。”

“我是舊時代最后的鮫人，也是新時代最初的鮫人，我為鮫人之祖。”

一念泛起，任由希望之火灼燒己身，莫語準備迎接自己的新生。

異人族的血脈來源于先天神圣，此次過后，只要返祖成功，他就是世間最靠近先天神圣的存在，甚至有可能直接化作先天神圣，到了一步，只要時機合適，進階妖帝自然是水到渠成的，雜血是罪，但當血脈跨越某個界限之后，其帶來的神異足以抵消這種原罪，這是鮫人族多年研究的結果，先天神圣終究是天地的寵兒，生而不凡，與道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