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瘋狂的模樣,如同噬人的狂犬,暴躁的讓人害怕。
一旁的秘書心跳砰砰加快,心理想要遠離,但身體卻是忠實的站在那里。
外面的人聽到聲音辦公室里傳來男子的嚎叫聲,還有伴隨著幾聲清脆的聲音,紛紛起身遠離,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夢莎咬牙站在原地,面前的男人暴露出不曾走過的一面,讓她害怕的同時,心底里又有種希望的快感。
過了會兒,中年人終于恢復神情,也不管桌上的凌亂,拿起電話,對著電話那頭就是一陣說教。
言辭懇切,擺明利害關系,說明補救措施,等等等等,面前的男人就跟換了人似的,溫文爾雅。
當然,若是現場沒有摔碎的玻璃會更和諧。
不過對面顯然不鳥他,不論怎么說,都是拒絕。
而男人的忍耐也在慢慢消磨。
對方掛斷電話。
男人臉上再次浮現憤怒。
“該死的,怎么敢拒絕,我要告他,我要讓他上絞架,讓他們這群混蛋接受制裁。”
碰碰…
“……我的心血啊,我的布置啊,我的付出啊,全毀了,該死的…”
中年人頹廢著,眼睛看向屋子里的唯一一人,仿佛找到傾訴一般,猛地伸手扣住夢莎的肩膀,“你知道嗎?只要持續下去,只要再過幾年,只要繼續給聯盟玉米,就能引導他們走上我規劃的路,最終的目的就能達成。”
“如此淺顯的道理,你明白嗎?你明白,可那群豬玀怎么就不明白呢?啊!”
“這群該死的資本家,骯臟的臭蟲,自以為是的混蛋.”
中年人繼續罵著,只不過神情有些恢復。
見此,秘書伸手勸說著。
“先生,您不必介懷,說不定”
只是剛開口,就迎上對方那血紅如餓狼的目光。
半小時后,秘書整理好衣服,從狼狽的辦公室中走出,周圍人見怪不怪,甚至有幾個女的還露出嫉妒的神情。
屋子里,中年人感覺身體被掏空,沒有一點力氣,只能靜靜躺在椅子上。
這時候,他終于恢復冷靜,慢慢思考。
手上拎著三十六計,雙目中流出無奈的淚水。
“一群豬玀,一群小人。”
“就是喂豬,也得要有才行啊。”
“蠢貨,蠢貨啊!”
“我的大計啊,決不能毀于一旦!”
“對,還有補救措施,只要…”
“只要他們,失敗!”
這一刻,男人的目光再次盯著桌子上的《三十六計》,他不相信,擁有如此謀略的國家,會,沒有一點后手。
瞬間,男人的身體里生出一股信念,支撐他,挺直身子!
兩天后。
追趕金烏的火車終于承認失敗,停下奔騰的腳步。
嗤嗤…
水蒸氣噴射出來,仿佛奔跑的人呼出的濁氣,放松下來。
火車慢慢停穩,月臺上響起鐺鐺的提示聲音,列車員指揮著乘客有序下車。
等其他人都離開,車門才被拉開,兩名跟隨的士兵查看一番,隨即對著楊小濤點頭。
于是,楊小濤六人也終于從轟鳴中得到解脫。
“拿好東西,咱們下車。”
楊小濤起身,背上包和行李,手上拎著一袋子玉米。
王浩跟在楊小濤身旁,同樣拿著行李和袋子,另一手卻是按在腰間。
侯麗晶四人也是抖擻精神,拎著東西跟在后面走著。
踩著木板下了車,楊小濤踏在水泥地面上,用力跺了跺腳,然后使勁吸氣。
西北干裂的空氣。
就在楊小濤準備詢問如何走時,就看到一旁的車站守衛簇擁著一群人過來,楊小濤看了眼連忙帶著幾人上前。
“王首長,您怎么來了。”
來人徑直走到楊小濤跟前,讓楊小濤確認是來接他們的。
王胡子看到楊小濤很是欣喜,“這不聽說你們來了,正好順路,過來接著你們。”
王胡子說著,身后司機小吳尷尬的笑著。
他們可是在這里等了大半天呢。
怎么可能順路?
楊小濤大為吃驚,“首長,您這日理萬機的,百忙之中還來迎接,我們可受不起啊!”
“什么跟什么,順路順路。走,咱們上車,時間緊迫,車上說。”
王胡子說著,跟其他幾人點頭招呼,隨后就將注意力放在楊小濤拎的袋子上。
王胡子拎著袋子,心里清楚,這應該就是楊小濤搞的抗鹽堿玉米了吧。
不動聲色的試了試,最少三十斤。
兩袋子,六十來斤,七八畝夠了。
“走,上車。”
王胡子招呼著,楊小濤也讓幾人跟上。
車站外,停了一輛軍綠色卡車。
而且這卡車還是有點眼熟。
王胡子見楊小濤盯著看,頓時笑道,“眼熟吧,這車可是好東西。”
“說起來,還多虧了你呢。泉城汽車廠改進二型,安裝了你們軋鋼廠搞出來的輔助系統,跑起來比之前好多了!”
“確實沒想到。”
楊小濤看了眼卡車,除了顏色上的差別,高度也比先前的黃河重卡矮了點,應該是根據地理需要刻意制造的。
“小吳,走了!”
王胡子對這一旁的司機開口,讓唯一的女同志坐了副駕駛,他卻跟楊小濤坐在車斗里,一起閑聊。
車子行駛在空曠的野外,地面沒有路,卻都是能走的路。
比起上次來,這次空曠的原野上多了許多翠綠。
不遠處,更有一簇一簇的林子,散發著綠色,給這荒蕪的地方帶來些許生機。
楊小濤看著車在場景,這里的春天跟四九城,截然不同。
“王首長…”
“哎,都是革命同志,不用客氣。你叫我老王,王叔,胡子叔都行,不用見外。”
楊小濤剛開口,王胡子就擺斷。
若是先前聽了老陶的話,再加上這小子確實有本事,他或許會重視楊小濤,但絕不會這么客氣。
可昨晚上接到四九城的電話后,他就明白,這小子入了上面的眼。
想想也是,如此年輕就做了這么多的事情,遠的不說,就是眼前的兩袋子玉米,就足夠重視。
“這,私下里好說,外人面前還是稱呼您領導吧。”
雖然王胡子表現的很是親近,但楊小濤可不敢亂攀關系。
尤其是在公共場合,他就一工人出身,自己的地位還是擺的很正。
“行,你隨意就好。”
王胡子也沒強求,他本來就是個灑脫的人。
“我給您介紹下…”
當即楊小濤將這次來人一一介紹,幾人也都見過,再了解王胡子的身份后,都拘謹了許多。
“這車跑一天,這樣,我給你先說說具體情況。”
王胡子把腿伸直,換個舒適的姿勢,而后說道。
“按照上級指示,這次春耕要加大育種,擴大規模。”
說到這,王胡子不自然的看了眼楊小濤。
“怎么了?”
“沒事,就是好奇。這次擴大規模,還是春耕,其中緣由你知道吧。”
楊小濤點頭,這件事,當初還是他給的判斷。
至于聯盟會不會這樣做,不用猜,以聯盟的那位當家人對玉米的鐘愛,肯定會迫不及待的投入。
而且現在的一切都在表明,對方真的,做了。
“我說,萬一,要是有個萬一呢?”
“咱們這次可是準備了不少后手,可別用不上啊。”
楊小濤笑了,隨后將手伸出車外,感受著車子開動帶起的風。
“領導,您在這西北這么多年了,應該沒少被大風吹吧。”
王胡子聞言一怔,隨后笑起來,“是啊,這西北的風,可是烈的很。”
“哈哈!”
車斗里的其他人都奇怪的看著兩人,風?
刮風又怎么了,他們風雨無阻。
“領導,現在是什么情況?”
兩人對視一笑,心照不宣,楊小濤便詢問農場的情況。
“我們商量一番,其他特意抽調十八個農場應對此次任務。”
隨后王胡子將農場的安排告訴楊小濤。
基于當前的糧種儲備情況,農場方面抽調出來的十八個農場,其中兩個農場種植玉米父本,六個農場種植玉米母本,剩下的十個農場全力培育楊村一號。
“十個農場,到時候產出的楊村一號將是去年的十倍。到時候,別的不說,就是給國內供應良種,全國玉米的產量也能提升一倍。”
王胡子摸著胡須欣慰說著,眼神里更是充滿希望。
楊小濤聽了,心理琢磨一番,“十個農場,時間有點緊啊。”
“你放心,這次為了方便耕種,我們抽調一百臺拖拉機,還抽調了一千人幫忙,只要種子到位,立馬開干。”
“種子儲存呢?”
“都做過檢查,沒有問題。”
“好,我們什么時候到?”
“速度快的話,晚上七點多就能到最近的農場。”
“是,馬場主的農場嗎?”
想到那次戰斗,想到那次毀壞的房屋,還有倒在他懷中的人,楊小濤心理沉甸甸的。
“對,那里是這次任務的中心,周圍幾個農莊配合。”
“好!”
楊小濤摸了下胸口的血柳子彈,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王胡子見此,便明白怎么回事。
當時的那場戰斗,他作為最后的參與者,雖然在他戎馬生涯中只是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但對于楊小濤這樣的戰場初哥,卻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當然在他看來,這種經歷未嘗不是好事。
“對了,聽說你這次帶著兩袋子玉米,特殊的玉米?”
楊小濤正在回憶,耳邊傳來王胡子的聲音,隨后見對方看著一旁的兩個袋子,隨后笑起來。
“對,這是一種特殊的玉米。”
楊小濤將袋子打開,拿出一粒玉米,放在王胡子跟前。
“這是特殊的玉米,在普通土地上產量或許不如一般的玉米,但”
“它可以種在鹽堿地上。”
這是王胡子說出來的。
楊小濤愣了片刻,隨后明白,肯定是高玉峰向上匯報的,也沒驚奇。
“對,我在家里弄了點鹽堿地的土,實驗是沒問題。”
“但還是要實地檢驗下,這次來西北,正好實驗看看,若是可以,今后就能推廣。”
楊小濤說完,王胡子拿起玉米粒。
跟普通的玉米差不多,只不過仔細看的時候,玉米的中間有一條紅色的短線。
他有些明白,為什么楊小濤給玉米命名‘血玉’了。
“這種玉米,要是可行的話,也要跟楊村一號育種嗎?”
楊小濤搖頭,“不用。這種玉米很特殊,收獲的玉米可以做種子。”
“只是要注意,不能跟其他玉米種在一起。”
“為什么?”
“嗯,這個解釋起來有點長。”
“沒事,這一路還早,你慢慢說。”
“呃,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