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山縣入口,李氏舉族出迎,隨后共同返回縣中。
至于相爺住處,顏輔京早安排人來購了宅子,并完成了修葺,此時恰好入住,然后叮囑家眷與李家多多往來,便開始處理事務。
離了王都的政治中心,若想要維持權力,他就需要更加仔細,小心。
風輕云淡高坐釣魚臺,從來都是別人眼里的,對于當事人而言,從來都需戰戰兢兢。
顏輔京做的第一件事是清點人數。
這人數不僅僅是隨他而來的人,而是大依然還聽命于他的人。
要知道,謝楓叛變絕不是孤身叛變。
作為曾經的相爺繼承人,這位“前大第一高手”有著相當豐富的人脈關系,以及很大一批追隨者
此時,深秋
西風掠過,落木蕭蕭。
顏輔京在新宅的小亭中靜坐。
小童在側煮著清茶,茶水已熱,“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顏輔京年輕時是詩人,故而雖身在權力樊籠,心卻依然向往著山林隱士。
而山林隱士的首要之事,便是茶。
他愛茶,愛花,愛美人。
只覺人生若能多飲幾杯茶,多看幾朵花,多收幾個美人,便是無憾。
可惜,機緣造化讓他來到了這個位置。
顏輔京的妻妾皆是美人,不僅有大的,甚至還有大雍的,可惜曾經的傾國紅顏也抵擋不了歲月的侵襲。
而他,也是如此。
雖說靠著那在青銅原神秘集市獲得的丹藥,他能夠維持精力,但許是操勞過度,在男女之事上反倒是沒了力氣,所以也不曾如其他權貴,七老八十了還納豆蔻佳人為妾。
他吸著空氣。
空氣雖清冷,然卻還糅雜著泥土香。
顏輔京叮囑道:“冬日將至,雄山縣的雪也不小,記得取缸于堂中等雪,不可置放屋檐下。
雪為五谷之精,用之煎茶,最為幽況,然新雪有些土氣,這倒是沒辦法的事。”
遠處,煎茶的小童恭敬應:“是,恩相。”
顏輔京又道:“新宅院墻空空蕩蕩,實不美觀。記得種些蔓藤。
哦,對了,備些魚腥水,莫要忘記開春后灑在墻面,如此蔓藤便可順墻攀沿。”
“是,恩相。”
“還有,老夫來時,看到了一處空地,那空地上是打算種植百花。
可老夫改主意了,讓人去種些芭蕉即可。芭蕉易成,一兩月便可成蔭。清幽如竹,并不俗氣。”
“是,恩相。”
小童恭恭敬敬地回答,同時記著。
顏輔京還欲再說,卻見不遠處響起了幽遠的長笛聲。
他神色稍動,輕輕擺了擺手。
小童乖巧地退下。
而旋即,后院里走出一個穿著鵝黃衣裳的女子。
這女子正是顏輔京未嫁的小女兒————顏方白。
顏方白是個美人,很陰柔的那種美人,然而卻又沒有柔柔弱弱的感覺,她身形高挑,雙目深晦,時而風情楚楚,時而冰寒冷酷,時而暴戾無邊
當然,這許多神色,都是外人見不到的。
對外人而言,顏方白就是相爺最寵的小女兒,也是相爺特意留在相府想當兒子養的小女兒。
據說,這個女兒,相爺是想招個上門女婿的。
可時間蹉跎,一轉眼,顏方白都已經二十一了,其婚嫁之事也變的撲朔迷離,據說相爺是為此傷透了腦筋,可最終顏方白還是未嫁。
為什么?
原因很簡單。
顏方白,其實并不是相爺的小女兒,而是相爺的兒子。
當年,相爺苦苦求子,想盡種種辦法,最終是生下了個兒子,只可惜這兒子卻是個天閹。
相爺想過原因,這可能與他吞服的那神秘丹藥有關。
后代,總會遺傳一些父母的重要特征。
而相爺體內一直在發揮著作用的藥性,顯然影響了這些后代,使其若非女子便是天閹。
幸而,顏方白雖是天閹,可卻也擁有了一些“其姐姐們未曾擁有的天賦”。
他是個天賦極其可怕的修煉奇才。
皇宮上位者皆以為謝楓乃是“大天下第一”,可卻不知謝楓連這位顏方白的存在都不知道。
為何?
因為,顏方白天生就有一種可怕的能力————他可以讓自己的存在感變低,低到不會被人注意。
這就有些像是妖魔。
雖然不是什么厲害的妖魔,但卻也足夠妖了。
故而,顏輔京真正的底牌并不是四大高手,而是他的小兒子。
他明面上有勢力,可暗地里真正的勢力卻是由小兒子執掌。
這個勢力,叫做暗網。
顏方白放下橫笛,身形一動,就飄到了顏輔京面前,用有些中性的聲音道:“厲驚飛跟著謝楓叛變了。龐無月,燕悲歌倒是還忠于我顏家。”
“嗯。”相爺露出思索之色。
顏方白繼續道:“我顏家大三道六州的勢力,十有二三,都被謝楓蠱惑走了。”
“我退出王都,而王霸先卻開始鉆研秘武,這本身就可以讓不少人心生動搖。
若是不加制止,叛變的人還會更多。”
相爺淡淡道。
顏方白冷聲道:“有我在,暗網便在,相府真正的利益和力量不會動搖。
只是相爺,你離開王都,把一切賭在青王身上,值得嗎?”
在外人面前,顏方白會柔柔弱弱地喊“爹”,可私下相處,他卻直接喊“相爺”。
而顏輔京也是見怪不怪,只是道:“青王已經在凝聚第三個魔形了。”
顏方白頓時沉默下來。
良久,還是顏輔京先開了口,“這世上,總有一些應運而生的妖孽。
那一日,他走到我面前,告訴我上天賜他這般才華,就是要他擔當大任,以他力量福佑一方。”
“天覆吾,地載吾,天地生吾有意無。
不然逍遙游四野,不然鳴珂走王都。
焉能不貴復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白發的宰相輕輕念誦著那首詩,眉眼露出笑容,“若他只是個吹牛皮的人也就罷了,可他真就半年里修得了三門秘武,并且很快凝出了金剛魔形。
真好。”
顏方白自然知道這些事,但他并不知道“凝聚第三個魔形”。
良久,他道:“可是,青王缺乏歷練。
他是個強大的怪物。
但他卻也只是溫室里,學院里的怪物。
他見得血,見得妖魔并不多。”
相爺道:“所以,他也需要你。”
他揚首,笑了笑道:“你長他一歲,其實也算是他大哥了。”
顏方白沉默良久,道:“我明白了,下一次狩獵妖魔,我帶他一起。
然后,我也會對他坦誠身份,告訴他,我是一個天閹,是當今權相顏輔京的親兒子。”
說著,他發出嘶啞的怪笑。
相爺輕聲嘆了口氣,卻沒接這茬,而是道:“十年時間,老夫也不知道他能成長到哪一步。老夫若去”
話音未落,顏方白卻已轉身消失不見。
相爺笑著搖搖頭,然后取了茶,又瞇眼看起亭中石桌上的一些信息來
李家。
李老爺雖然沒敢光明正大地建塢堡,可卻將自家的宅子好好兒擴建了一番。
在得知李玄受封青王后,更是撒金銀,興土木,硬生生以一處空閑豪宅為基礎,給李玄造了個青王府出來。
兒子成了青王,總不能還和他們一起住。
原本,李家也沒那么多閑錢。
李老爺雖說懂生意,但卻不精,基本上屬于“吃完窩邊草就不知道該干嘛”的那種。
可自打好兒媳來了之后,李家生意那叫一個蒸蒸日上。
于是,李老爺就從持家者變成了花錢者。
反正有好兒媳賺錢。
要不是大夫人攔著,說“時間來不及”,李老爺幾乎要把這青王府給建成小半個王宮了。
待到青王府建成,便是空著,只留丫鬟仆人清掃。
然而這也沒幾日,李玄就回來了。
此時,隨行而來的仆人們大包小包地往府里拎,開始各種清掃,布置。
這些仆人里還有太監
他們自都是隨著“小公主”趙晴雪而來的人。
這前前后后,足有四五百人。
魏瑤領著李玄的“弟弟妹妹們”到來,然后靠著根木柱,抱槍看著忙碌的青王府,道了句:“真威風。”
而沒多時,外面又傳來車馬聲,一問,卻是周邊哪個家族來拜見青王。墻角那禮物早已堆疊如山,門外卻還是有如鬧市,往來皆權貴。
魏瑤看著心煩,縱身一越,落在了屋脊上,從腰間抓出塤,面朝北方,不看大門。然后閉目,輕輕吹奏起來。
吹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大門方向,可卻沒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那位她認可的大夫人并沒有出現。
而今日,這些往來訪客也都是在訪青王與公主。
此時,青王府大堂之上,李玄與小公主端坐著,與往來賓客談笑風生。
這一刻的小公主表現的落落大方,絲毫沒有怯意,反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畢竟吧這種場景她看的太多了,知道怎么應付。
李玄左右看看,卻沒等到田媛,想尋人問問,卻發現周邊都是公主的人。
他頓時明白過來,于是也不顧繁文縟節,直接看向小公主道:“你在府里待著。”
“你呢?”小公主眸子里帶著清澈的愚蠢。
李玄道:“田媛沒來。”
田媛?
小公主總算反應過來了,她表情變的凝重。
對她來說,田媛就是‘大魔王的原配’,是一個‘魔后’的形象。
至于她趙晴雪,她是個“慷慨赴魔窟”的公主。
隨后,小公主從這個角度出發,問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她她為什么沒來?”
她不會在謀劃怎么殺了自己吧?
李玄一眼看破了她這小心思,道:“她沒有武功。”
“啊?”
小公主愣住了,小聲道,“我其實有練過,她”
作為公主,王室早用資源將她堆成了普通江湖二三流武者的水準。
李玄道:“她打不過你。”
“啊?”
小公主震驚了。
李玄也不多說,按著趙晴雪讓她招呼來訪的客人,而他則是牽了一匹快馬,直接往青王府后門方向而去,半路看到在屋頂吹塤的魏瑤,笑著招招手。
魏瑤雖然生氣,但還是落了下來,道:“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公子”
話音未落,李玄一提就把她提了起來,然后丟到了身前。
他從后緊靠過去,兩人相貼。
李玄湊到魏瑤耳邊道:“哪兒哭了?”
魏瑤生氣地往后攘了攘胳膊肘,卻只覺頂在一塊硬邦邦的鋼鐵上。
她噘著嘴,嬌哼一聲,卻不再說話。
李玄道:“我這剛回來,不是哪兒都沒顧到嗎,現在我就找田媛去。”
魏瑤這才道:“那算伱還有些良心。”
李玄奇道:“和田媛這么好啦?”
魏瑤道:“那是你不知道大夫人為這個家做了什么。”
說著,她忽地感覺到了什么,臉上刷一下通紅,就連軀體都有些酥麻。
然而她卻不躲,而是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臀兒,繼而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忽地,魏瑤又似感覺到了什么,愕然道:“你你怎么”
她是了解李玄身體的,所以如今貼近了,才會感到無比詫異。
若說從前這個位置,她感到背后靠著的是個強壯男子,如今她感到就是一個怪物,一座山。
她好像小白兔依偎在猛虎懷里,好似魚蝦在鱷魚嘴邊打盹,有種本能的恐懼感。
感到身前女子嬌軀的僵硬,李玄道:“你當大天下第一是封著玩的?”
魏瑤雖然很怕,但卻嘴硬地輕輕哼了聲
當李玄尋到田媛時,她還在布莊里忙碌。
李玄在門前看著那忙碌的身影,眼中顯出幾分暖意。
他或許沒有虧欠這女子,可是他卻虧欠了自己的妻子。
身為田家女子,田媛可謂是攀龍附鳳,人生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但作為李玄的妻子,她卻與夫君聚少離多,一個人以忙碌去麻痹自己。
田媛身側一個織錦女率先察覺了李玄的到來,她看向大夫人,輕聲道:“會長,青王來了”
田媛嬌軀一僵,放下手中活計,緩緩回頭。
李玄喊道:“媛姐。”
田媛本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被相公這猛不丁的一個古怪稱呼給弄懵了,只支吾出一句:“相公”
李玄道:“今日乃是我歸來的日子,媛姐怎么在縣門迎后就走了?”
田媛撣了撣手,走到他身側,一同出了屋。
屋里,織錦女們悄悄笑著,交頭接耳,說著青王好高好猛好威風。
這些織錦女有不少都沒見過李玄,完全是田媛從周邊召來的心靈手巧的女子。
這些女人因為天災人禍,有些失了夫君,有些則是生計困難。
田媛將她們召來,為她們安頓,對她們著實不錯。所以,田媛在她們心目中不僅是李家大夫人,李家商會的會長,而且還是恩人。
屋外,田媛低首輕聲道:“妾身不知公主是什么樣的人,怕去青王府惹了亂子。
而這幾日,四方往來客人極多。
若出亂子,那便成了旁人看我李家的笑話。
妾身自知迎完就走有些不對,可為了大局”
話音未落,李玄輕輕挑起了她下巴,柔聲道:“媛姐,辛苦你了。”
田媛露出溫暖且干凈的笑:“不辛苦。”
李玄道:“去備轎子,備人。趙晴雪帶了四百三十一人入青王府,你也去帶這么多。”
田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妾身才不想和她斗氣。”
李玄道:“找不到這么多人?”
田媛搖了搖頭。
找不到?
怎么可能?
她如今真想發動,整個雄山縣都能發動起來。
只不過,外來權貴卻大多只認青王,公主,卻很少有認她的。
這就是“本土派”和“外來派”,就是“地頭蛇”和“過江龍”。
通常來說,“地頭蛇”都會狙擊那“過江龍”,但她卻想以大局為重,不想鬧出這種矛盾。
而且吧她本就是個縣城小家族的女子,身上還帶著土味兒,哪里比得上金枝玉葉的公主?
李玄道:“能找到,那就去。”
田媛道:“妾身不愿。”
李玄看著她這副倔強勁兒,想了想道:“她帶的四百三十一人,都不是自己人,其中保不準還有國主派來監視我的人。
媛姐若是不帶人進去幫我把這些人擠開,那我可就頭疼了。”
田媛沒好氣道:“妾身”
李玄一拉她,道:“走吧,媛姐。這些都是小事。”
田媛任由他拖著,笑道:“那什么是大事?”
李玄輕聲道:“生孩子,生完之后,我便要繼續修煉了。”
田媛設身處地地想了想,道:“也對,是該生孩子了。”
說完她又道:“夫君為什么突然叫我媛姐?”
李玄道:“看你那么忙碌,那么認真,那么地撐起了我李家的一片天叫一聲姐,也是應該的。”
田媛露出小姑娘的一面,嬌哼了聲道:“那我要叫你玄哥。”
李玄笑道:“那各叫各的。”
當日,李玄陪著田媛,領著四百三十一個李家隨從、田媛心腹第二次入了青王府。魏瑤,以及喬裝打扮過薔薇也在其中。
青王府的后宅,也因此一分為二,成為東西二宅。
趙晴雪的人先至,故而占了東宅。
田媛的人則是占了西宅。
另一邊,田媛則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李玄身側,與李玄、趙晴雪一同迎接往來賓客。
賓客們行禮,也不敢分先后,而是喊著“見過兩位夫人”。
如此忙碌的一天過去了。
就在兩女心底想著今晚青王要寵幸誰時,李玄卻以“不可厚此薄彼,不可分先后”為由,將兩位夫人同時拉到了塌上,要享齊人之福。
田媛雖是感到了夫君的強壯,但她卻并不如何,而是維持著一個溫婉妻子的模樣,逆來順受,臀兒下墊高枕頭,認認真真地想早些為李玄懷上子嗣。
反觀小公主,起初是咬著牙,撅著身,視死如歸。可才一會兒功夫,她就喊了起來,滿口的“慢點,壞了,求你”之類的話。
然而,李玄已經格外的小心翼翼了。
待到結束,小公主也有樣學樣,在自己臀下墊起了枕頭,以免錯失懷孕的機會。
田媛閱人無數,哪里是小公主能比的。
此時,她看著小公主那模樣,頓時就如李玄一般直接看破了這個“面子上在強撐著,可骨子里卻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的小丫頭。
她躺在李玄右胳膊上,隔著李玄的胸膛,干凈的眼睛含著笑意看向另一邊的小公主。
小公主早就累癱了,無力地掃了一眼對面的女人,她很想交流一下對方是什么感受。
而沒多久,她就有機會了。
李玄說要起身走走。
而在李玄離開后,小公主軟噠噠地看著田媛,本來想說的話還是未說。
田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公主面紅道:“你笑什么?”
田媛用與閨蜜說話的語氣,細聲細氣道:“青王好寵你呢。”
小公主愕然了下。
田媛道:“他對你,那么上心的。”
上心?
此情此景,小公主瞬間懂了。
她道:“青王對你也不差呀。”
田媛道:“比不上你呢。”
她語氣真誠,笑容很暖,雙瞳清澈,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若論與人交際,小公主差了田媛十萬八千里,此時頓時“嗚嗚嗚”地哭道:“好疼呢。”
田媛湊近,輕聲道:“我教公主個法子,可以不那么疼。”
說著,她湊到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小公主聽得耳朵都發紅了。
然而,她和這位“大魔王原配”之間的隔閡卻在飛快消失,關系也在拉近。
而等到李玄返回時,竟已經“姐姐姐姐”地喊上了。
至于李玄,他出門也不是為了其他事,而是燃起香火,打開亡者香火神域,然后以香火祈拜,許愿“誕下子嗣”。
這香火神域有著可怕的實現愿望的力量。
可祝福他人,使其旅途平安;可直接提升武林高手實力,使其突破瓶頸,而連氣血丹、丹魚都不用吞服;可治病;可求子…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對“信徒”才有效。
換句話說,除非那些人來拜李玄,否則便是無用。
但“求子”卻是李玄為自己求子,所以自不需田媛、趙晴雪信他了
之后,李玄又尋了魏瑤,將與《六合朝鳳槍》適配的《擒龍手》,《吐珠功》交給了她,然后又取了大血氣丹,讓她修煉,以圖早日進入二修、三修秘武武者,乃至是魔形之境。
隨后,他又提了生孩子的事。
魏瑤卻是跑開了。
在知道魔形境界可以增壽一甲子后,她就斷了生孩子的心思。
孩子,只會影響她出槍的速度。
至于她的小心思卻也是有的。
若是,她能夠達到魔形境界,那么在百年之后,她就可以繼續陪在李玄身邊了
除了魏瑤,還有薔薇。
然而,薔薇本身就有問題,根本不是個合適的繁衍子嗣對象
李玄的日子算是平靜了下來。
青王府的東西兩宅,也沒鬧騰起來。
只因為這兩宅的女主人天天被青王拉著侍寢。
而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小公主和田媛關系迅速地好了起來,甚至比和李玄都好。
李玄在時,小公主繃緊了身子,而在和田媛相處時,卻是東拉西扯,什么都聊,儼然一副將她當做了新閨蜜的模樣。
這倒不是小公主水平高,而是因為她和田媛在一起時感到很舒服,很自在。
可她不知道的是“當一個人在另一個人面前喜歡說個不停,覺得自由,那么,其實是因為那個人的情商已經徹底碾壓了她”。
慢慢的,小公主對田媛的印象也從最初的“魔后”變成了一個“為了平息魔王憤怒,而犧牲自己的村中少女”。
她開始拉著田媛逛雄山縣的夜市;開始被田媛帶著去布莊,鐵匠鋪,甚至是李家武館,酒樓等產業觀看;也開始喊著“姐姐今日莫要去忙了,隨我一起耍子”之類的話。
田媛的存在,讓李玄的“后宮”變得格外穩定,而未曾雞飛狗跳。
而李玄也終于有空坐到了青王府的修煉密室之中。
靠近這密室周邊的,早就被田媛悄悄換成了李家的絕對心腹,且距離頗遠,根本不用擔心被打擾或探聽。
如此,李玄將“畸變怪猴”、“虎魔太歲”、“骷髏花”的魔血分別注入了第一二三格。
瞬間,他模樣變得古怪。
強壯的雙腿化作了兩根粗壯且極長的觸手,這些觸手上有生出諸多根須
同時,他的精神也達到了90點。
觸手如兩條蟒蛇蠕動,發出怪異的窸窸窣窣聲。
密室里,光線很暗,若是常人進來,怕也就只能看到自己雙手五指,以及周邊桌椅的模糊輪廓。可對李玄來說,一切卻清晰的很。
暗色調的室內,他攤開紙張,研開墨汁,擱筆靜等。
之前在王都時,他并沒有機會和環境去嘗試,可現在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記得,精神屬性在20多點時,可以“過目不忘”,甚至能記下根本圖。
在50點左右時,則可以“知行合一”,修煉速度一日千里。
如今,90點的精神屬性其實已經讓他再度發生了某種異變。
在高屬性精神加持下,他無論是繪畫還是文字,都可以將一些精神蘊藏其中,此即“著書立說”。
只不過,在王都時,他未曾去嘗試。
現在,是時候了。
李玄深知,時代在變化,若是李家只有他這么一個強者,那顯然不妥。
李家若想擁有家族底蘊,那么便需百花齊放。
而無論怎么放,都必然繞不開“精神”。
可在他所認識的人中,就沒有人精神能達到20,最多的也應該就是十幾。
所以,他在想,既然“繪畫文字,可以蘊藏精神”。那么,他是否可以繪出一副“能夠提升精神”的功法?
略作思索,他抬筆,筆尖蘊藏精神,全神貫注地寫了一篇“東方版的灰姑娘”,而結局,并不是灰姑娘和王子在一起,而是兩人永遠的失之交臂。這是悲劇。
這是一個悲劇。
寫完,他就收了妖術,去叫了魏瑤。
然后把故事丟給魏瑤看。
魏瑤本來不以為意,可看完之后,卻是淚如雨下。
她哭的格外傷心,哭得眼兒又紅又腫。
李玄略作思索,又注入魔血,開始寫一篇“鳳傲天版的灰姑娘”,結局,依然不是灰姑娘和王子生活在了一起,而是灰姑娘成了國王。這是喜劇。
他再丟給魏瑤看。
魏瑤看完,喜笑顏開,開心無比,笑個不停。
這一下,魏瑤完完全全地感到自己的不對勁了。
又哭又笑,還這么兇,這顯然有古怪。
她再看向公子寫得那兩幅文字,卻見字跡如籠氤氳白霧,一筆一捺似活了過來,在書面上爬著,呈現出一種眩目之感。
同時,她的心神也在受到影響,隨著文字描述內容,而變得忽喜忽悲,其中過程好似陡峭山壁,直上直下,無有轉折。
可,她若是揉揉眼睛,定神看去,卻又見到字卻還是字,分毫未動。
魏瑤好奇道:“這是什么?”
李玄深吸一口氣,道:“話說紅花山那日,我受了魔血影響”
魏瑤打斷道:“得了吧,無論公子如何,我魏瑤難道還會去做別人的女人?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一世都隨公子。”
李玄直言道:“我想寫一門提升天賦的法門。”
魏瑤瞬間明白,這是要她來實驗了,于是她想了想道:“剛剛,我只感到了一種強烈的悲喜,我只是受了影響,卻沒有其他變化。”
“只是受了影響嗎?”
“是的。”
說罷,魏瑤又開始細細描述感受。
李玄認真聽著。
旋即,兩人開始了反復嘗試。
一個不行,就焚毀了進行下一個嘗試。
密室里,魏瑤如瘋婆子般,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憤怒,一會兒憂郁,可無論如何,她都咬牙忍著,然后將自己的具體感受認真反饋給李玄,以助其改進。
轉瞬半個月過去。
李玄的方向也從“字”轉向了“圖”。
因為“字”其實只是符號,需要人的聯想。
可“圖”卻是最直觀的,有著強烈的沖擊力。
初冬至了
這一日,李玄心有所感,觀雪落筆,筆墨覆紙,繪出一副《小雪圖》。
他拿了,再給魏瑤看。
這一次,魏瑤未曾哭笑,而如是整個人被吸入了圖中。
圖中蘊藏的高精神,宛如尋到了低谷,開始傾瀉而下,似水勢沖擊,夯砸于這凹地。
魏瑤雙目呆滯
良久,再恢復清明,她愕然看向李玄。
“如何?”李玄問。
魏瑤道:“如醍醐灌頂,好像好像”
她看向周邊,卻見入目景色竟變得稍稍細致了些,清晰了些。
魏瑤看向李玄,面露興奮道:“相公,這次好像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