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余陽找老韓、張海聊了聊。
倆人倒是沒被打,只是20車豆苗被當地倒賣掉,若非自家將了聊市總管一軍,或許都拿不到賠償。
老韓盤算之后,“掛車修好,豆苗賠償也到位,除了耽誤點時間,基本沒啥損失。”
張海忿忿不平,“當地做事也太不厚道了,若非大當家的趕來,我們肯定在這栽個大跟頭,說不定公司就此破產。”
老韓勸慰到:“看開些,做生意不都這樣嗎。”
余陽拍拍倆人肩膀,“雙方本就是區域性競爭,怪不得誰,上次咱贏了,這次咱認栽,下次把場子找回來。”
“大當家的,怎么找回場子?”
“看招商負責人愿不愿意上進了,你們先回去。”
“掛車司機擔心被抓,不知跑哪去了,要一個個聯系,估計要在這修整兩天。”
“也好,權當休息了。”
……
次日一早。
聊市城建負責人,帶著化肥廠的富態女股東,再次前來拜訪。
同睡一個套房的長矛兵常福,打開屋門,帶倆人走進小客廳。
“余老板,又見面了。”
“坐,我馬上就好。”
余陽正在洗漱,聞言招呼道。
化肥被稱為植物營養,猶如人類服用的各種維生素。
它可以能令植物更茁壯成長,達到抗病害、高產量等效果,也是世界糧食產量持續增長的重要因素。
等自家培育出第一批大豆種子,開始實驗性的大規模種植,勢必繞不開化肥。
但平東縣有化肥廠,并且規模還不小。
余陽簡單洗漱之后,倒杯涼白開,找個位置坐下。
“恐怕讓二位失望了,三元農業暫時用不到化肥,即便用到,也會優先考慮平東縣那邊。”
“余老板,您誤會了。”
富態女股東的聲音,斯斯文文,略顯綿柔,說著,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案上,并推到余陽面前。
照片中,一個十八九歲的靚麗女孩,白襯衫,牛仔褲,單馬尾,俏臉蛋,懷抱一只白色布袋熊,滿臉笑容。
其眉目與富態女股東有三分相似。
余陽微微一愣,“這?”
“我女兒。”
“失蹤了?”
“沒有。”
“找工作?”
“不是。”
“該不會給我介紹對象吧?”
“嗯~~”
余陽原本只是開個玩笑,但瞅著略顯不好意思的富態女股東,頓時愕然。
他想過對方讓自己接手化肥廠股份,也想過對方找自己談業務,但從未想過是來找女婿的。
女股東看其發愣,輕聲道:“小余,你放心,咱們也算門當戶對,并且我們家不會拖你后腿,聊市化肥廠60%股份,以及種子公司、農藥公司、聊市城建12%股份,都可以當做嫁妝。”
余陽懂了。
這是給女兒找個好歸宿,順便再讓女兒拿著嫁妝在泰市成立分公司,跟著三元農業做大做強。
如此,一個橫跨聊市、泰市的家族產業,就誕生了。
“抱歉,公司初創,有很多事要忙,我從未考慮過這些。”
“沒事,你們先處著,我女兒是我親手帶大,知書達理,很是乖巧,目前在東山農大讀大一,畢業后進入化肥種子農藥公司熟悉熟悉,就能接任總經理。”
“大姐……”
“別喊姐,喊姨。”
“不是,您看,我不了解您女兒,您也不了解我,您可能不知道,在十里營,他們都說我是土匪,尤其泰市副主管老董,還說我像座山雕。”
“挺好,我女兒就喜歡您這樣,做事霸道,吃得開。”
“……”
“這是她學校宿舍的電話,女娃臉皮薄,你主動著點,等熟悉了,逢年過節一起來家吃飯,我就先回去了。”
富態女股東臉色微紅,說完走出套房。
余陽看向聊市城建負責人,“就這么直接?”
“不然呢?如果繞來繞去,我們怎么搶得到金龜婿。”
“我們?您和她?”
“我是女娃的二叔,沒事,你倆結婚后,咱們各論各的,你喊我老哥就行。”
“……”
“有事直接聯系,先走了。”
余陽送對方到門口,湊巧看到聊市招商負責人攔下女股東聊了聊,然后滿臉失望的走過來。
“可惜了,人家打算拿化肥廠的股份當嫁妝,不然我能把化肥廠,連帶她家的種子農藥公司什么的,一股腦遷往平東縣……也不知道哪家的癩蛤蟆,吃了她家的天鵝肉。”
“那個癩蛤蟆,可能指的是我。”
“……”
“老廖啊,咱倆貌似有點八字不合啊。”
“抱歉,我今后盡量少說話。”
余陽肯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主要是太突兀了。
再就是,一張照片而已,鬼知道人家閨女長啥樣。
“老廖,她閨女好看嗎?”
“挺好,挺有禮貌,就是……”
“怎么?”
“她父親去世的早,母親的性格又有點懦,為了保住屬于她家的股份,小姑娘懂事早,性子也比較好強。”
“也是,這孤兒寡母的,沒被吃絕戶,還能保住股份,就已經很幸運了。”
閑聊著,倆人吃點早餐。
隨后召集人手,一起前往聊市的陽谷,采購水泥。
這年頭,許多產業尚未整合,其實各個縣區都有自己的水泥廠,甚至都有各自的瀝青廠、鋼筋加工廠、細骨料加工廠。
包括平東縣,也是如此。
只是十里營與平東縣隔著平東湖,路途遙遠,運輸不便,遠不如跨過黃河浮橋,來陽谷訂購。
而有聊市招商負責人老廖,采購水泥的過程很簡單。
選定數量,約定什么時候送貨上門,然后簽合同,等貨到了再付款。
依法炮制。
瀝青、細骨料、各型號鋼筋……
等忙活完。
余陽回到泰市,考察塑料廠舊址。
相關設備已經搬走,閑置廠房被外界的下崗職工占據。
有晾衣服的,有洗尿布的,也有生著鐵皮爐子做飯的。
形形色色的人們,看到車隊進來,全都有些緊張,生怕被趕走。
余陽下了車,環顧一圈,“留在這里有啥希望?到十里營去,干到開春,你們都有屬于自己的房子!”
鄉長等人上前解釋。
可惜社會險惡,人們只以為這是大老板趕走自己的理由,慌忙收拾東西。
還好,有人認得超大號虎頭奔,“是帶走玻璃廠的那位大老板回來了。”
“我們去不去十里營?”
“聽說那里很窮。”
“再窮,能窮過咱這樣?”
“人家大老板都住在那,咱有啥好嫌棄的,走走走!”
余陽喊完話,沒再理會下崗職工們,認真研究聊市行政規劃圖。
塑料廠曾經是官企,建廠的時候周邊還是荒地,但隨著人口增加,周圍多了幾座居民社區。
但依舊不屬于鬧市。
如果以房地產開發的眼光看待,這里不適合打造餐廳,而是應該先蓋樓,吸引人之后,再在路邊圈一排門頭。
沉思中,聊市招商負責人廖鵬飛趕過來。
“老板,農業局的技術員,要不要?”
“要!”
“水利局的技術員呢?”
“呃…要!”
“電力局的技術員?”
“也要。”
“農機局的呢?”
“你確定咱們能活著走出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