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號傍晚。
十里營西交通樞紐。
簡稱:營西站。
伴隨客運列車前行的滴鳴,第一批奔赴南云旅游的職工們,從綠皮火車的窗口探出上半身,一邊揮舞紅色小旗,一邊齊聲歌唱東方紅,緩緩離開三元農業廠區。
另有大量企業高管,為了提前安頓職工,紛紛從韓垓西臨時農用機場,登上飛往南云省府的Y10運輸機、米26。
緊接著,又是一列綠皮車開進交通樞紐,匯聚如海的職工們,根據班組、工種、企業類別,有序登車。
如此反復,等到次日清晨。
“87的,還有沒有?”
“87的快點了,最后一列奔赴南云旅游的火車,馬上就要進站了!”
一名從濮陽趕到十里營,準備前往貿易大廳的大嬸,好奇道:“哎,老師(翹舌),啥叫87?”
“8天趕火車,7天假期。”
“嘛意思?”
“從咱這到南云,要坐四天四夜的火車,來回要八天,如果只是按照黃金周出去玩,你還沒到南云就要坐回來,所以咱們余董就搞了個87,坐八天火車,再玩七天,相當于帶薪休假,公費旅游,包吃包住,玩上半個月。”
“俺哩個娘咧,俺咋不知道這事?”
“要提前報名……不過,就你這普通話,估計報名也白搭,快去考普通話證書吧,等十一黃金周還有機會。”
“咋還要否普通話?”
“爭做新時代文明十里營人。”
站臺上的巡字旗隊長,眼看廠內列車駛離,吹響哨子,示意最后一班前往南云的綠皮車,開始進站。
片刻后。
“77,去巴蜀的,快上車!”
“57,去建福的……”
而在十里營交通站。
更多的職工,有序登上東山和周邊地區,以及西江等地,從各個機關單位,或從運輸公司,或從三系企業與合作伙伴,臨時抽調征集的大巴車。
這些車輛,車頭全都插著紅色小旗,側面全都拉扯著各種橫幅。
‘緬懷革命烈士,汲取奮進力量!’
‘奔赴英雄城,傳承紅色精神!’
‘銘記歷史,勿忘國恥!’
另一邊。
更多的大巴車,更多的客運列車,運載著更多的游客,抵達泰市。
他們是趁著五一黃金周趕到三元農業廠區,或參觀,或學習,或考察投資的第一外來游客。
與此同時,數以萬計的大學生志愿者,佩戴耳麥和對講機,穿著統一的紅馬甲、紅袖章,以班級為單位,上前迎接。
“十里營,歡迎你!”
4月30號。
十里營街道辦,宣布進入五一黃金周時期。
并對外公開了今年的旅游項目。
包括去年已有景區。
以及新增的東方鋼鐵熔爐、空中花園韓垓段、東方數字產業中心新泰市對外開放區、南部山區東岳派、菏市產業群免費吃雞。
五一當天。
鋼鐵熔爐的壯漢們,通過現場操作,對外展示了什么是一體化壓鑄,包括壓鑄汽車框架、壓鑄列車車廂、壓鑄艦船密封艙、壓鑄戰機機身、壓鑄導彈主體……
空中花園韓垓段的工作人員,利用黃河水面上的索道,令游客們欣賞了基于堤壩打造的階梯狀空中花園,并演示了防洪、防水土流失、節省水資源等功能。
新泰市數據中心的工作人員,借助PPT、沙盤模型、對外公開的相關產業,向游客們講解了顯卡矩陣原理、顯卡矩陣算法、信息化采集和整理、大數據應用、初級人工智能、未來人工智能……
南部山區東岳派的道童們,向游客講解了演武臺、傳法堂、藏書樓、藏寶閣、門派廣場,以及在遠處觀賞了道長們的劍術、戰陣、煉體……
菏市產業群的導游們,則向游客免費提供了不同口味的雞肉料理,并展示了各種調味品,以及拿出了鴕鳥肉對外銷售……
此外。
水泊梁山景區,上演好漢與童貫的水上大決戰。
滄海桑田借助人工降雨,實現了主動激活奇觀效果。
黃河牧場對外開放騎馬、走馬等項目。
平東湖的南岸,開放模擬沙漠工程。
東岳景區紅門扶梯,正式投入運營……
不過,受倭島斷網,倭資排斥三系產業,以及美資涌入東方,逐漸掌控旅行社、互聯網企業等因素影響。
今年五一黃金周,進入三元農業廠區的游客人次,相比去年,出現了大幅度下滑。
比如多個旅行社,拒絕提供十里營街道旅游服務。
比如多個互聯網企業,屏蔽了有關三元農業的話題和報道。
比如某些國內外機場,以業務繁忙唯有,暫停或減少了飛往東山府的航班。
更甚至許多論壇,出現了造謠、污蔑三系產業的帖子。
什么賣假貨,什么有毒食品,什么吃了會得癌癥,什么進口標準更高,進口食品更安全……
受時代背景影響,屬于純國產的三系產業,在這些方面確實不占優。
并且現在上網沒有身份識別,沒有IP定位,甚至世界互聯網都是北美所有。
也很難找到造謠污蔑者,無法將對方繩之以法。
余陽沒找老布、老史密斯理論。
因為雙方合作歸合作,該競爭的依舊要競爭。
這些只是普普通通的商戰手段。
為此,其令采購部從康師fu訂購了價值10億紅鈔的方便面。
等到5月4號,雙方簽署合同,三元農業匯完款,康師fu交付第一批貨物。
余陽簡單化妝后,坐上輪椅,給雙腿打上石膏,帶著許久沒見面的輔導員、同班同學,將康師fu告上東山高法。
理由是:外包裝圖案與食品本身嚴重不符,屬于虛假宣傳。
一周后。
在老董的催促下,東山高法開廳。
余陽:“我相信全國都已經知道,三元農業百萬職工奔赴南方四省旅游這件事。”
“而在出發前,我許諾職工們在路上吃的好,喝的好,于是參考方便面的外包裝宣傳圖案,一份一大碗,并且含有一個雞蛋、幾個大塊牛肉、一些胡蘿卜和青椒,給職工們每人每頓安排了一包方便面。”
“當時我心里還想著,有葷又有素,營養十足,不愧是外資的產業,確實擁有無與倫比的市場競爭力,哪怕三元農業發展100年,也拍馬不及。”
“但你們不知道,職工們知道這事后,怎么罵的我,更甚至有些職工原路返回,把我堵住董事長辦公室,輪番毆打……”
“他們一邊打,一邊罵,說我資本化。”
“我的人身和心靈,受到了嚴重創傷,此事也令我在職工們心中失去了威信,并導致多個企業戰略出現誤判,令三元農業直接損失三千余億……”
被告辯護律師:“余先生,眾所周知,方便面外包裝,全都印有‘此圖案僅供參考’的提示語,這也是有目共睹的常識,您購買方便面,在明知道食品實情的前提下,做出一系列安排,導致自身受到傷害,我方認為,這是你個人行為導致,與我方無關。”
輔導員:“如果虛假宣傳是一種常識,我方是否可以認為,律法允許小霸王鍵盤,在外包裝印有電腦圖案?律法允許人造肉,在外包裝印有牛肉圖案?律法允許豆奶粉,在外包裝印有牛乳圖案?律法允許二兩雞肉,在外包裝印有整只雞的圖案?”
“我拒絕回答這些與本案無關的問題。”
輔導員:“法官同志,我方的余三元余董,經歷過太多苦日子,從小就沒見過方便面。
而組建三元農業之后,吃住在廠區,更不可能食用方便面,第一次購買方便面,肯定會認為圖案是商家宣傳。
而構成虛假宣傳的三大要素,宣傳主題、宣傳行為、宣傳后果。
第三點令我方余董對商品產生錯誤的聯想,引發誤解,構成虛假宣傳。
這跟常識無關,這是某些不良商家,在利用圖文游戲,故意誤導買家,并利用律法為自身謀利。”
東山高法:“……”
這事肯定是小題大做。
畢竟方便面的包裝和實際情況,每個人都明明白白。
包裝畫得再美,也沒有哪個消費者會傻到相信里面真有大坨的牛肉、蝦仁,故此宣傳畫面不可能使人產生誤解,也不存在虛假宣傳行為。
但任律師(輔導員是ADM專項研究小組的孫女)的起訴理由非常明確,也非常合理,甚至符合律法規定。
嚴格來說,走程序,康師fu必然敗訴。
問題是,起訴方要求賠償3000億紅鈔,且不接受調解……
‘為什么找東山高法?’
‘你們去泰市中法折騰折騰,一個敢告,一個敢判,到了我這,順水推舟,二審降低處罰,事情不就解決了?’
高法負責人本打算找余陽私下里聊一聊,把案子退回泰市。
不曾想……
任律師發來短信:“領導,您也不想被我告到京城高檢,說你們不作為吧?”
最終,東山高法宣布,延緩判決。
余陽出了法院,聯系史密斯夫人。
“夫人,我那百萬職工吃方便面鬧肚子,還有許多頭疼腦熱,上吐下瀉,現在急需資金治療。”
“打錢吧,我不多要,200億紅鈔,到賬后,我撤訴,你們在網上停止造謠抹黑三元農業,這事也就過去了,更不會鬧出大新聞。”
紐約。
全美股票交易所。
老史密斯收到夫人的電話,絲毫沒有在意康師fu的遭遇。
反而思索,如果余陽曝出百萬職工鬧肚子,康師fu的股票會跌到什么程度,自己做空后,又能賺多少。
但轉念一想,康師fu的投資主體是倭資,自身大部分股票在倭島證券交易所,而倭島依舊斷網。
沒法炒。
所以老史密斯捏著鼻子認了,通過東方產業給三元農業匯款200億,備注:買狗。
而通過‘抹黑造謠三元農業,余三元反擊起訴康師fu’這件事,老史密斯也算搞明白。
如果余三元來北美開超市,其給對方使用一些非常規手段,余三元肯定用非常規手段,對付史密斯家族在東方的資產。
“怪不得余三元總是誘導史密斯家族進軍實體領域。”
“因為對方在金融領域,拿我沒什么辦法,而把我引到實體領域,三元農業也就有了一系列手段。”
“以至于我開始變得投鼠忌器,此次被余三元拿捏。”
老史密斯思索許久,轉手拋掉貝萊德的一些股權,消減對可口、百事、康師fu等企業的持股比例。
然后增持先鋒領航的股權,加大對微軟、英偉達等公司的影響力。
如此,三元農業在高新科技領域沒什么業務,即便香江科技集團很強,但自身被北美制裁,發展受限,也就對史密斯家族不會產生太大影響。
但操作完之后,老史密斯微微一愣。
“我不再是貝萊德的大股東,也不是康師fu的掌控者,那我支付200億做什么?”
說完,飛快拿起電話,打算終止匯款。
但雙方這種交易,走的是特殊通道,東方總行已經收到款。
業務人員回應道:“史密斯先生,請先把狗退回來。”
“等您那邊提供退貨證明,我這邊立刻把錢退給您。”
余陽不知老史密斯被氣昏了頭,進行了誤操作。
其回到國際會議中心后,登陸論壇,查看網友們對三元農業五一黃金周的評價。
大部分是羨慕嫉妒恨,少部分是夸贊。
其中也有許多人,再次強調三元農業在開歷史倒車,終將變得尾大不掉。
余陽敲擊鍵盤,“多招聘幾個職工,多發幾份工資,相比利潤,這些支出很高嗎?”
隨后不理會評論,翻看其它論壇。
邁入01年中旬,上網門檻降低,論壇已經成為網上沖浪的聚集地。
不止高質量精英人士增加,也多了許多五花八門的‘小學生’。
當然,不是真小學生,而是認知有限,或許趕時髦,或許蹲網吧的普通群體。
他們之前目睹老史密斯炮制的眾多污蔑抹黑文章,在不了解三元農業的前提下,甚至不知道父母買的蔬菜瓜果全都產自三元農業,就開始隨大流,虛構許多關于三元農業的負面信息。
這就導致,老史密斯停止了相關操作,他們卻依舊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