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離去后,顧安悄悄將陳長老的儲物袋放入八景洞天內,當天下午,他便來到第三藥谷。
他四處游走,檢查園區,只是他的眉頭緊鎖。
許久。
田老終于上鉤了。
他走過來,好奇問道:“谷主,你為何一直皺著眉頭?”
顧安瞥了他一眼,微微搖頭,沒有吭聲。
田老上前一步,道:“或許我幫不了你,但很多事情說出來,壓力就沒有那么大,我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你意見。”
顧安一聽,當即嘆了一口氣,將外門發生的事情說出來,還提到結丹境一層的李涯為了保護他,而受傷。
之所以點名李涯,他是想讓這位前門主記住李涯的貢獻。
顧安總覺得田老不會真的在此安度一生,說不定哪一天就卷土重來。
待他說完,田老皺起眉頭。
顧安忍不住發牢騷:“外門除魔堂整日抓魔道奸細,可抓了這么多年,仍有魔修潛入太玄門,太玄門真的算第一教派嗎,弟子在太玄門內竟然保證不了安全!”
“我被殺了沒事,可我擔心我那些弟子。”
說到這兒,他再次嘆氣,十分憂慮、憋屈。
連他都為自己的演技點贊。
倘若演技也能入屬性面板,應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留點余地,沖擊返璞歸真。
田老跟著嘆氣道:“聽著確實麻煩,不過這修仙界一直都是如此,無論哪個宗門,都不會在意雜役弟子,說難聽點,他們甚至沒有將雜役弟子當成弟子看待。”
顧安皺眉,這一次,他是真的皺眉。
這番話從前門主口中傳出,是那么的刺耳。
“不過我聽說新門主有仁義之心,是長老堂的眾望所歸,或許他能改變現狀,至少比前門主強。”田老繼續說道,他的臉色沒有變化,仿佛拉踩的不是自己,也聽不出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顧安沒有接話,只是嘆氣,然后繼續檢查藥草。
田老沒有跟上他的步伐,他也沒有再提,怕過猶不及。
一個時辰后,顧安再次回到玄谷。
最近一段時間,他準備守在玄谷,去其他地方都得當天回來。
玄谷的弟子們很疑惑顧安最近為何一直留在玄谷,直到悟心、唐余去了一趟外門,才得知最近有魔修潛入,這讓他們緊張的同時,也為之感動。
師父心里是有他們的!
自從第三藥谷成立后,弟子們都感覺跟顧安的關系疏遠了,但現在,他們又覺得親近。
悟心的壓力最大,他開始強求弟子們修煉法術,爭取每個人都有一絲自保之力。
他從外門買來一些動靜大的法術,讓弟子們修煉。
反殺魔修很難,但若是戰斗動靜夠大,或許能爭取到外門的支援。
顧安沒有阻止,或許這件事能讓玄谷的凝聚力提升,正好鍛煉悟心的領導、組織能力。
數日之后。
葉蘭來了。
她來的原因和李涯一樣,擔心顧安。
閣樓內,葉蘭從儲物袋內取出一把寶劍,放在桌上,道:“近來有魔修出沒,而且修為不低,這把劍名為青鴻劍,你隨身攜帶,它雖然沒有強大力量,但它與我手中的白靈劍有聯系,你若是遇到危險,我能第一時間感應到,到時候我會來救你。”
顧安哭笑不得,道:“師妹,你修為才比我高幾層,別來送人頭啊!”
送人頭?
葉蘭只是稍微一想,頓時明白過來,她瞪了顧安一眼,哼道:“師兄,真動手,我一招就能制服你,別看我在你面前這樣,別人面對我,那可是另一番感受。”
“看來我的師妹確實厲害,是師兄我小瞧你了。”
顧安笑道,他跟著拿起青鴻劍。
劍鞘精致,上面雕刻著一只大雁,展翅于云端之上,很有韻味,他跟著拔劍,劍光一閃,一把細長的劍刃出現在他眼前。
“真好看,以后我就將它掛在腰間。”顧安笑道。
這番話聽得葉蘭眉開眼笑。
顧安發現葉蘭的容貌雖沒有姬霄玉、李璇玉那般驚艷,但看久了,還挺好看的。
葉蘭跟著坐下,笑看著顧安擺弄青鴻劍。
顧安突然好奇的問道:“若是你遇到危險,青鴻劍能感應到白靈劍嗎?”
葉蘭挑眉道:“怎么,師兄,你還想保護我不成?”
“哈哈哈,怎么可能,伱又不是不知道,你師兄就沒有廝殺過,去了只會給你添麻煩。”
“你知道就好,師兄,反正我遇到危險,你千萬別來。”
“放心吧,我怕死。”
“嘻嘻,我也怕死,我可不會死,我得活下來,沒有我,我怕師兄你被人欺負。”
“胡說八道,這么多年了,我被欺負過嗎?”
“那就祝師兄一輩子平安。”
……
自從李涯離去后,玄谷沒有再遇到危險,等秋季到來,顧安算了算時間,第三藥谷有一批藥草應該成熟了,于是回到第三藥谷。
他走出傳送陣臺,目光不由看向自己的閣樓。
樓中有人!
沈真!
顧安并沒有直接去找沈真,反正那座閣樓里沒有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青俠游記,剛好她也喜歡。
他走到一處園區內,開始采摘藥草,看著眼前不斷跳出的提示,他的嘴角上揚,心情無比愉悅。
無論達到多高的境界,看到壽命增長,他都會高興。
也不知百萬年壽命能讓他的修為提到多少境界。
他翻遍了外門藏書堂的書籍,也沒有見到飛升的記載,而且沒有人清楚這片世界到底有多大。
世界越大,境界肯定越高,光是太玄門就擁有渡虛境大修士,那位在外游歷的真傳大弟子或許已經超越渡虛境,但仍無法無敵于天下。
修仙之路漫長而艱辛。
顧安一邊采摘,一邊胡思亂想著。
待他采摘完,他轉身走向閣樓。
路過田老時,田老開口道:“那位沈姑娘來找過你幾次。”
顧安微微點頭,然后繼續前進。
田老猶豫片刻,道:“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告訴古宗長老,或許能改善外門的情況。”
顧安一聽,回頭看向他,面露笑容,道:“田老,你看吧,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用處,你總說自己隨時要入土,可也能幫助外門萬千弟子,多謝。”
顧安抬手行禮,說完就扭頭離去。
田老若有所思,喃喃自語:“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用處……”
另一邊。
顧安上樓,推門而入,瞧見沈真坐在書桌前揮筆寫字,她依舊穿著黑衣,面戴黑紗,長發盤成髻,兩縷如柳的秀發在臉龐兩側飄動,那眉眼給人一種溫柔如水的美感。
沈真沒有抬眼,仿佛沒有看到顧安進來。
顧安走過去,繞到她身側,想看她在寫什么。
這時,她不疾不徐的停筆,然后收起紙張。
但已經看到部分內容的顧安臉色古怪,欲言又止。
沈真站起身來,將收好的紙張塞入袖中,她朝著旁邊走去,與顧安拉開距離,笑道:“找你好幾次,每次都不在,那外門的藥谷值得你這么眷戀?”
顧安無奈道:“近來外門不安全,我又不能將我的弟子們全部接走,所以得去守著,畢竟我修為比他們高。”
之所以透露此事,他是希望借她的嘴向上面遞話。
多一個人說話,就多一分力量與希望。
“以你如今的成就,別說進入內門,去太玄門的宗門主城,都不是難事,好好寫書不行嗎,為何非要干這些瑣事?”沈真好奇問道。
顧安回答道:“你是道天教圣女,坐擁常人無法企及的資源,為何不好好修煉,而是沉迷于琴棋書畫?”
沈真沉默。
顧安則開始收拾桌面。
過了一會兒,沈真感慨道:“不愧是寫太玄仙尊的人,果然,這世上只有你能懂我,你要是死了,我不僅沒有書看,還沒有知音。”
“不行,不能讓你死,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抬手揮袖,將房門關上,袖中飛出一張張符紙,貼在門窗上。
顧安好奇的看向她,什么秘密能救他一命?
“太玄門內有人想修魔功,以此沖擊更高修為,去應對將來的妖魔大劫,但此功是否能行,暫時沒有定數,所以你們的外門城池就是一次嘗試,此事不能明目張膽,畢竟會有損名門正派的名聲,所以他們假借捉拿魔修的名義掩人耳目。”沈真平靜道,她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淡漠。
顧安皺眉問道:“你怎么知道?”
沈真回答道:“因為道天教也在嘗試此事,犧牲部分底層弟子,換來教派長存,功在千秋。”
顧安一聽,心里極為不舒服。
“什么魔功非得犧牲弟子?”顧安追問道。
“人生在世,修仙說是逆天而為,其實境界越高,越能感受到天命,此魔功就是讓那些無法再突破的大修士打破天命,總而言之,你放棄外面的藥谷吧,待下去對你沒有好處,因為你是潘安,他們怕你亂寫,所以不敢告訴你,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沈真的話令顧安沉默。
正魔之分,在這一刻變得荒謬。
沈真眼睛一彎,笑問道:“對了,你剛才看了我的書,內容感覺如何?”
顧安一聽,臉色再次變得古怪,他嚴肅道:“其實青俠游記也有瑕疵,有些東西沒有必要學。”
“為何不能學?那是最真實的碰撞,最能體現人的真實感情。”
“你一定要寫嗎?”
“嗯。”
“那主角能不能別叫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