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時,在曼哈頓最繁華的街區中,還有很多人在熬夜工作。
一個企業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自己的辦公樓,那就意味著它有充足的財力,總能吸引到很多人為它服務。在這座城市里,理想什么的并不重要,最少對于金錢而言,理想就是隨時可以被拋棄的籌碼。
如果你說你堅持理想,那只能證明,現實給你開的價還是太低。
而在整個世界都非常著名的金融圣地華爾街,在距離戴蒙的黑光投資公司并不遠的一處寫字樓的頂層,忙了一天的卡蓮女士有些疲憊的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行走著。
這位年過六十的夫人將自己保養的非常好。。除了那一頭白發之外,她看上去就像是40歲的女人。
她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走向寬大的沙發,打算就在那里睡一會。
在紐約的上流社會里,她是個很有名的工作狂,她和她在幾年前逝去的丈夫從白手起家,到成為著名商人的過程,幾乎是華爾街最著名的傳說,不斷的鼓舞著一批又一批年輕人忘我的工作,試圖來復制出這個奇跡。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卡蓮女士能得到今天的成就,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還源于她背后的那些“朋友”們的支持。
她是個九頭蛇。
這份傳承源于她的丈夫。。那個她記憶中的男人從父輩起就是九頭蛇的忠實成員,而在結婚之后,她也在丈夫的勸說下,加入了那個富有而團結的組織里。
在去年因為突發心血管疾病死去的“銀行家”,就是她在商業上最好的朋友之一。
而她在九頭蛇中的代號是“女男爵”,有這個稱號,是因為她丈夫的家族,在曾經的.德國的體系中,就有男爵的封號。
哦,對了,她的丈夫,姓“澤莫”。
在紐約傳承的澤莫家族,只是這個古老大家族的分支,據說在東歐那邊,還有更正統的澤莫家族的族人在生活著。驛路羈旅但似乎那邊的主體家族已經徹底脫離了九頭蛇,過上了普通人的日子。
“女士,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就在女男爵剛剛躺下的時候,一個幽幽的聲音,就從她背后傳來。驚得老夫人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結果就看到了正坐在她辦公椅上,背對著她,似乎在欣賞曼哈頓夜色的闖入者。
那是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一頂破舊牛仔帽的人。
他帶著黑色的手套,在手邊還有一把藍灰色的手杖。
那是個女男爵從沒見過的人。
“你是誰!”
老夫人警惕的站起身,她厲聲喊到:
“從我辦公室里滾出去!”
“嗯,你是想叫門外的警衛進來,對吧?”
梅林坐在辦公椅上,他轉過身,雙手放在桌子上,半覆式的面甲蓋在他臉上,而那雙如灰燼燃燒的余光一樣的眼睛盯著女男爵,他輕笑了一聲,說:…。
“別白費力氣了。”
“這棟充斥著蛇臭味的大樓里,只剩下你一個活人了...”
聽到這話,女男爵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在去年銀行家突然死去之后,組織內部就開始流傳起關于刺客的傳言,有消息說,一個狠毒的殺手,正在追殺九頭蛇組織的成員,這個消息甚至一度引發了不小的騷亂。
九頭蛇組織里不光有戰士和陰謀家,還有像女男爵這樣的商人,他們負責運作商業,來為九頭蛇提供資金,他們也很少參與到九頭蛇的陰謀詭計之中。
但這不意味著他們是無辜的。
“也不要再期待有人會來救你,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平靜的告訴自己...你死定了。”
梅林甩甩手。。一個被燒毀了大半的綠色面罩被丟在了女男爵腳下,那是九頭蛇夫人留下的最后的痕跡。
在看到那被燒毀的面罩的時候,女男爵內心里的恐懼再也無法抑制,她沖到書架旁,抽出一把手槍,緊張的雙手握住,朝著梅林瘋狂開槍。
但那些子彈穿透了梅林的腦袋和軀體,打在了他身后的玻璃上,那防彈玻璃立刻就布滿了支離破碎的蛛網。
“咔”
子彈打空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蕩著,梅林看著眼前已經被恐懼擊潰了意志的女男爵。。他搖了搖頭,在無聲的煙霧翻滾之間,他如沒有實體的幽靈一樣,越過桌子和辦公室里的那些家具,在一眨眼之間,帶著攝魂怪之吻的左手,就扣在了女男爵的脖子上,將她摁在了背后的墻壁上。
希望,快樂,滿足,這些讓人舒適的情緒被瘋狂的汲取著,作為一個普通人,在面對攝魂怪之吻這樣的魔法物品的時候,她很難有抵抗的力量。
伴隨著冰冷的絕望被注入她心頭,她的意志也如風中燭火一樣搖曳著。
“我對女人和老人很尊重,但很遺憾,你并不是無辜的那些。”
梅林看著那雙茫然的眼睛,在魔杖輕點之間,攝魂咒被施加在了眼前女男爵的身上。
下一刻。驛路羈旅梅林的意志毫無阻礙的進入了這老夫人的精神中,那些閃耀的記憶,向他敞開了大門。
九頭蛇夫人已經死了,留在女男爵靈魂中的詛咒無人激發,這意味著梅林可以肆意的讀取她的記憶,直到她的靈魂崩潰為止。
一幅畫面很快出現在了梅林眼前,女男爵應該正在處理自己公司的事務,然后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從桌子上擺的日歷時間來看,那應該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死局幫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那些武士正在被送往加勒比海的基地,接下來的事情由你接手,女男爵。”
“沒問題,千里眼。”
女男爵面色如常的說:
“按照‘門徒’閣下的指令,那些武士會得到‘妥善’的照顧,你可以把他們放在亞利桑那州的物流點,會有專人去處理他們的。”…。
“說起來,你最近和‘博士’聊過嗎?”
那個被稱為“千里眼”的男人又問到:
“關于死亡戰士計劃...”
“我不關心這里,千里眼,你應該知道的,我只是個商人。”
女男爵果斷的回答說:
“如果你有什么疑問,你應該直接去問‘門徒’或者‘博士’,他們一個在基地里,另一個在紐約,你應該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唰”
這副記憶到此終止。
梅林從其中抓住了好幾個關鍵的名字。
千里眼、門徒和博士。
他以這三個名字作為關鍵信息,快速的在女男爵剩下的記憶中著和這三個人有關的回憶。
很快。。他就有了發現。
首先,千里眼是個很神秘的家伙,幾乎從不出席九頭蛇內部的會議,在女男爵的認知中,他是九頭蛇的指揮官之一,和九頭蛇夫人指揮魔法力量一樣,千里眼負責指揮九頭蛇的軍事力量。
而門徒,這也是個比較神秘的家伙,就女男爵知道的消息,他似乎是個研究者,而且在九頭蛇組織中地位極高。
是三個大派系里的一位首領,據說他是.德國的九頭蛇領袖紅骷髏的學生之一,從1945年德國戰敗之后。。一直隱藏到90年代,才重新出現。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門徒就在紐約,而且有自己的勢力。他曾委托女男爵,幫他尋找一樣叫黑色方尖碑的東西。
而關于最后一個博士,他的信息倒是挺多的。
他和女男爵是私下里的好朋友,兩個人在年輕時還有過一段很放肆很熱烈的感情,當然,那是瞞著女男爵的丈夫發展的。
梅林甚至找出了這個博士的真名。
他叫李斯特...是九頭蛇歐洲分部那邊的大人物在北美的代言人,也是一位研究者,主要研究基因科學,被梅林摧毀的那個基地,正是李斯特博士在主持。
但目前女男爵也不知道李斯特博士在哪里。驛路羈旅她只是知道,在梅林摧毀基地之前,博士就被緊急召喚回了東歐那邊。
很可能是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這也讓那博士躲過了一劫。
被梅林扼在手中的女男爵已經進入彌留狀態了,梅林并沒有手下留情,那種幾乎是搜刮式的記憶,讓女男爵這個普通人的靈魂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但梅林并沒有停下,相反,在這個邪惡的靈魂即將崩潰的前一刻,他又一次加大了的力度。
他要挖掘出關于九頭蛇更多的秘密!
“砰”
在梅林的意識中傳來了一聲輕鳴,就像是肥皂泡破碎的聲音。
梅林的意識在這一刻回歸軀體,在他眼前,靈魂破碎的女男爵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息。她的表情挺痛苦,昭示著她的死亡并非那么平靜。
但梅林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在那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副比較奇怪的畫面。…。
女男爵和其他九頭蛇的高層們站在一起,他們在一個非常詭異的地方,看上去像是某個空曠的倉庫,又像是某個基地里。
在他們眼前,擺放著一塊黑色的巖石,上面有幾個孔洞,而幾名穿著全套宇航服,帶著沉重設備的人,正站在那黑色石塊前方,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在畫面一閃之間,那固態的黑色巖石在頃刻間化為詭異的液態,將那幾個猝不及防的宇航員和那些物資卷入其中。
那翻滾不息的黑色液體在下一刻又回歸了固態的模樣,又變成了那帶著孔洞的巖石。
這就像是個儀式。
一個獻祭的儀式。
梅林完全搞不懂這些九頭蛇在干什么,但在女男爵的記憶中。。他在那倉庫的墻壁上,看到了一個標志。
“遠星計劃。”
梅林揉著有些發脹的額頭,他念出了記憶中那個標志的名字,而在那標志旁邊,還有宇航局NASA的標志。
這總算是給了梅林入手的線索。
“那塊石頭是什么?那些被派出的人,為什么穿宇航服?以及,這個儀式到底是在干什么?”
“知道的越多...疑惑也越多。真是,糟糕。”
另一邊,在加勒比海冰冷的夜色下。。在那個被摧毀的海島基地的廢墟中,一只海鷗收攏著翅膀,落在了那廢墟上,它似乎是飛的太累了,打算歇歇腳。
而就在它落下的那一瞬間,一只布滿了焦痕的手猛地從廢墟里探出,將那猝不及防的海鷗抓在手里,下一刻,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就在廢墟中響起。
就像是個貪食的食尸鬼在捕獵一樣。
幾分鐘之后,一個身影踉踉蹌蹌的從廢墟里沖了出來,他佝僂著身體,在沙灘上活動著,在十幾秒的奔跑之后,他一頭扎入冰冷的海水中。
他很餓,他很渴,他很痛苦,很虛弱。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驛路羈旅如果自己再不吃東西,他就會死。
不是那種毫無聲息的假死,而是真正的死。
但他好歹還保留著理智,他知道海水不能喝,他閉住呼吸,潛入海水中,在水流的沖刷下,他皮膚表面那像是燒焦的痕跡快速的剝離,露出了那些傷痕之下光滑的皮膚,而在那新生的皮膚上,有一些細碎的,幾乎不會被發現的鱗片。
幾分鐘之后,他兩只手抓著海魚,嘴里還咬著一條魚,就那么赤條條的從水里走了出來。
他的右眼上,還殘留著爆炸之后留下的恐怖傷痕,但身體的其他部位,已經在那種詭異的新生中徹底脫胎換骨。
他的精神還有些茫然,但這不妨礙他手腳嫻熟的在廢墟里找來一些還能用的材料,開始在冰冷的夜色下燒烤著自己抓來的魚。
這個在爆炸和火焰中失去了所有毛發的大光頭坐在篝火邊,安靜的盤坐在那里,雙手揉著記憶混亂的額頭,回憶著混沌的腦海里還記得的事情。…。
“我叫...什么來著?”
“韋德?不...那是表弟的名字。我叫...我叫,斯萊德?對!斯萊德。”
“我被抓來做實驗...他們折磨我,九頭蛇!一定要殺光他們!”
“我還有些朋友,巴蒂斯特,艾米莉,還有誰來著?艾什,麥克雷...等等,不對!我忘記了一些事情,不對...還有些事情我沒記起來!”
這男人抱著自己的頭。。他竭盡全力的回憶著過去的事情,但蠻橫的試驗和毀滅性的爆炸明顯帶走了他的一部分記憶,他回憶的很艱難。
片刻之后。。在烤魚帶來的香氣中,這個饑腸轆轆的男人放棄了思考,他拿起烤魚,一邊吃,一邊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的說:
“算了,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肯定是糟糕的事情才會被遺忘,我現在很快樂。”
“嗯,先去找表弟聊聊,他也許會告訴我一些過去的事情,然后去九頭蛇那里救我的朋友...我應該有個組織。驛路羈旅它叫什么我忘記了,但沒關系,我就給它起個新名字...”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手臂上那層殘留的黑色的角質,他將那角質從皮膚上撕下來,扔進火里,他看著自己在黑暗中搖晃的手臂,片刻之后,他低聲說:
“就叫它黑手!不,黑手不好聽,嗯,黑爪,對!黑爪不錯!”
“不管我以前是干什么的,都沒關系,總之...”
他狠狠的咬了一口烤魚,在這夜幕之下,他活動了一下肩膀,語氣低沉的說:
“黑爪,會重建喪鐘的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