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地獄廚房事件(下)

在一片哀嚎聲中，突然出現的梅林半跪在倒在地上的梅身邊，看著身上滿是鮮血的姐姐，梅林眼中皆是緊張。

“梅林，梅沒有受傷。”

“別緊張，她只是被爆炸沖擊的暈過去了。”

伊卡洛斯的提示聲在梅林耳中響起，人工智能小姐姐是有生命掃描功能的，她的判斷也是正確的。梅林的手指搭在梅的手腕上，魔力迅速在梅身體里轉了一圈，確實，梅只是暈過去了，并沒有受傷。

她身上的鮮血，應該是來自其他被爆炸擊倒的人的。

梅林握住了姐姐的手，他發現梅的右手小拇指上帶著的黑色指環一閃一閃的，那是當年埃里克從瓦坎達返回時，帶回來的“紀念品”。

源自瓦坎達的高科技和小玩意，讓這指環在關鍵時刻可以撐起一面能量護盾，埃里克帶回的指環數量很多，家里每個人都有一個，就連小彼得都有一個。

“謝天謝地。”

梅林吻了吻姐姐的手，這一刻他無比慶幸梅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埃里克送她的禮物，她一直都有隨身攜帶。

這枚指環在爆炸時撐起的護盾保護梅完全沒有被爆炸傷害到，但爆炸現場的其他人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姐姐，醒醒。”

梅林伸手釋放了一個喚水咒，將冰冷的水粘在手指上，貼在梅臉頰上，幾秒鐘之后，被爆炸震暈的梅茫然的睜開眼睛，入目之處，就看到了一臉緊張的弟弟。

梅的記憶還停留在剛才炸彈爆炸的時刻，在看到梅林的時候，她內心里所有的恐懼都釋放出了出來。

她緊緊的抱著弟弟，身體不斷的顫抖著，這個總是與人為善的女人，在這一刻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哆哆嗦嗦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是個普通人，面對剛才那突如其來的爆炸，在火光濺起之時，哀嚎聲與鮮血便充斥了她的腦海。

在那一刻，死亡不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和詩人口中感性的描述，這是真正和死亡擦肩而過的經歷，已經足以真正嚇壞生活在和平中的人了。

“別怕，姐姐，不用怕，我在這里。”

梅林抱著姐姐，他輕輕拍著姐姐的后背，使用著亞克西法印讓梅的精神安靜下來。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弟弟？弟弟...”

回過神的梅將弟弟抱得更緊，就像是樹袋熊一樣，她還有些混沌的思維里完全無法理解梅林是怎么在爆炸后突然出現的...

盡管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可能隱藏著一些秘密，但在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弟弟很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

“現在回家乖乖待著，好嗎？”

梅林伸出雙手，扶著梅茫然無措的臉，他對姐姐說：

“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來，跟我來。”

梅林伸手捂住梅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周圍地面上那凄慘的景象，以免那些血腥再次刺激到梅的精神，避免那糟糕的場景給姐姐留下難以愈合的心理陰影。

他將姐姐送到這廣場邊緣，然后交代趕來的小矮妖多比，將梅送回梅林的家里，又用魔法通訊叮囑瑞雯照顧好梅。

在做完這一切之后，梅林回過頭，看著就像是遭受了襲擊的戰場一樣的慈善廣場。

他都不用去看，僅憑對生命力的感知，他就知道，剛才的爆炸，殺死了17個人...除了幸運的梅之外，廣場上幾乎人人帶傷。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在那些傷者之中。

梅林走到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年輕黑人身邊，這昏迷的家伙身體上還有詭異的能量波動。

他用一種冷漠的目光看著這個倒下的年輕人，他對伊卡洛斯說：

“通知最近的醫院派出急救車，疏通道路交通，再通知皇后區的警局派人過來，最后...給我調出現場的監控，還有這個家伙的身份信息，他應該是個超人類...沒準還是個該死的超級英雄。”

“說真的，伊卡洛斯...”

梅林揉著額頭，他語氣低沉的說：

“我真的，真的有些受夠這群胡作非為的混蛋了。”

“這個年輕人好像是傳送過來的。”

伊卡洛斯將爆炸現場的監控調了出來，投射在梅林鏡片上，他看到了泰隆從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現身的場景，還看到了這年輕人試圖抱住炸彈的動作。

梅林閉上眼睛，順延著空氣中殘留的能量探索著，片刻之后，他對伊卡洛斯說：

“能量殘留的另一端在地獄廚房，把那邊的監控也調出來！”

幾秒鐘之后，地獄廚房那頭的監控也被投射到梅林眼前，他完整的看到了劫匪，金發女孩和這個黑人的一系列動作，他瞇起眼睛，看著那在自保的壓力下，扔出了三把白色光芒匕首的驚恐少女，他沉默了片刻，說：

“那女孩和這個家伙...都是超能力者。”

梅林看著腳下躺在血泊里的黑人泰隆，又看了看身后一片狼藉的廣場，他說：

“他們和17個無辜者的慘死有脫不開的關系。”

“找出她的身份，把她抓回來！”

紐約這邊算是神盾局的大本營，S..L.D.的行動效率也極快，神盾獵魔特工對坦迪小姐的抓捕進行的非常順利...

因為她根本就沒想著逃走。

她甚至還因為擒獲了三個劫匪，而被路邊的行人們交口稱贊，就像是一個超級英雄一樣受歡迎，她覺得自己做了好事。

雖然有些擔憂離開的泰隆，但因為沒有聯系方式的原因，就只能跟著警察回去了地獄廚房的警局協助調查。

十分鐘之后，面色嚴肅的神盾局特工出現了地獄廚房的警局里，直到這時候，這家道中落，離開家鄉來到紐約尋找新生活的富家女，才知道當時在數個街區之外的廣場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啪”

地獄廚房警察局的門被推開，梅林走入警局里，值班的警長立刻走上前，對梅林說了幾句話，然后指了指審訊室的位置。

坦迪小姐已經被控制住了。

那姑娘正坐在審訊室里，兩個神盾獵魔特工在看著她。

她正在看著墻壁上新聞的報告，在電視機的屏幕里，知名記者露易絲.蓮恩小姐正在第一線進行著新聞直播。

在她身后的廣場上，依然還有沒有擦洗干凈的鮮血，警方在案發現場拉起了警戒線，周圍還有人頭攢動，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糟糕。

金發小妞的臉色蒼白，她知道，自己惹了麻煩。

“啪”

梅林走入審訊室，他將一份事故簡報扔在了坦迪小姐眼前的桌子上，大概是為了讓這年輕人更直觀的理解發生了什么，梅林伸手推了推眼鏡，伊卡洛斯伸出一縷光芒，用全息投影將泰隆攜帶著炸彈在人群中爆炸的場景播放出來。

整個審訊室都被投影籠罩，就像是回到了炸彈爆炸在慈善廣場的那一刻，那火焰，人群的哀嚎，驚恐的逃離，支離破碎的軀體，這一些都演繹的如此真實，讓金發小姐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死了17個人，5個人現在還在搶救，13個人因你們的魯莽舉動受傷。”

在地獄廚房警局的審訊室中，梅林站在坦迪面前，他用一種平靜而冷漠的目光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姑娘，他說：

“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我...只是在自保，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面對梅林的注視，離家出走的富家女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到：

“我并不知道那枚炸彈，那個小哥來幫我，他可能是想把炸彈帶走，避免傷害到...但，這是個意外，真的，我們不是...”

“對，你們不是有意的，人人都不是有意的。”

梅林說：

“但誰為那些傷者說話，誰為那些死者負責呢？也許在你們賣弄能力插手你們不該插手的事情之前，你們應該花幾秒鐘思考一下可能會出現的結果。”

“他們會傷害到其他人，他們當時打算傷害我。”

金發小姐看著梅林，她有些焦躁的說：

“我們只是想幫忙。”

“但這就是你們幫忙的結果。”

梅林讓投影定格在炸彈爆炸開的那一幕里，在一片鮮血淋漓之間，他對金發小妞說：

“也許下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你認為自己該幫忙的時候...別幫，好嘛？抱著好心去做的事情不一定會成為好事，更何況，事實已經證明了，你們根本沒有處理這些事情的能力。”

“但其實我能理解，年輕人嘛。”

在坦迪小姐沉默之后，梅林的語氣突然詭異的變得溫和起來，他慢步走到這位金發小姑娘身后，他輕聲說：

“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莫名其妙的能力，就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總想著做出一番事業。”

“最初的時候是制止小偷小摸，教訓那些平日里耀武揚威的混蛋們，一開始的想法總是很單純，做好事的純粹快樂支持著你不斷的去使用它。”

“就像是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充滿善意的孩子。”

梅林伸出手，放在坦迪小姐的肩膀上，這個動作讓富家女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梅林那如知心大哥哥一樣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

“然而，很快，打擊那些小偷小摸的犯罪就無法再滿足快速成長的虛榮心，你們會渴望做一些真正的...‘偉大’的事情。”

“那些危險的，你們完全應付不了的場面，那會被你們錯誤的當成自己的舞臺，你們認為自己可以做到更多，甚至可以做到本不該你們去做的事情...然而你們忽略了，你們往往高估了自己。”

“而高估自己的下場，就是這個！”

梅林指著兩人眼前的全息投影，那炸彈在人群中爆炸的場面是如此的刺眼。

“我并不擔心你們會傷到自己...我擔心的是你們的肆意妄為會傷害到別人。而現在，看著它，年輕人，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你不去攻擊那三個匪徒，他們就不會扔出手雷，只會帶著搶來的錢離開，沒錯，損失了錢是件壞事，但最少不會有人受傷。現在呢？沒錯，17個死去的人都是流浪漢，他們在這個中午時分，聚在廣場上也只是為了一頓微不足道的午餐。他們死了也沒有人會為他們說話。”

“你們認為自己在做好事，是在保護無辜者，從道義的角度出發，你們似乎也不應該受到斥責。”

“錯的是那些劫匪，對吧？”

梅林輕聲問到：

“如果他們不做壞事，如果他們換個時間，如果他們不帶著炸彈，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甚至我們退一步說，這只是你們運氣不好，如果那些流浪漢不在那個時候聚在一起，如果那些慈善工作者不去幫助別人的話，一切都會圓滿結束的。”

“總之，你們是沒有錯的，超級英雄是沒有錯的，對吧？”

面對梅林充滿惡意的揣測，坦迪小姐氣得全身發抖，她一把打開梅林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她有些失控的大聲喊到：

“不，不是這樣的！我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切，但...”

“瞧，這就是我不喜歡你們的原因。”

梅林的嘴角扯出一絲譏諷，他毫不留情的說：

“都到這時候了，你們還是連一點擔當都沒有。有人因為你們的無能而死，你卻只想著推卸責任。”

“你們還只是孩子...”

“孩子就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而不是走上街頭去做警察該做的事情，你想用語言來洗刷自己手上的血？但很抱歉，孩子，我能看穿靈魂，靈魂是不會說謊的...”

“現在，你因為涉嫌濫用超能力與故意傷害罪被捕了，坦迪.博文小姐。你和你的同伴將會在近期被送上法庭，但愿你們的遭遇能讓其他和你們一樣沒做好準備的孩子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梅林揮了揮手，兩名獵魔特工走上前，將屏蔽能量的手銬拷在坦迪小姐手腕上，她掙扎著，但她完全不是訓練有素的獵魔人的對手。

梅林看著她，他低聲說：

“唉，多漂亮的臉啊...”

“唉，多丑陋的靈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