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銜尾蛇(上)

在浣熊市地下基地中，九頭蛇夫人在總攬全局。

她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投影，她對整個正在運作的九頭蛇體系發布著不同的命令。

“紐約需要快速恢復秩序，既然洞察母艦已經升空，那么暴君們也要作為洞察計劃的補充力量加入到這場作戰里。”

坐在輪椅上的九頭蛇夫人頗有大將風范。

在曾經九頭蛇鼎盛時期，她就是九頭蛇體系里所有魔法力量的指揮官。

后來被梅林干掉，又被皮爾斯復活之后，她就成為了已經完成“瘦身”的九頭蛇內部的二號人物。

雖然皮爾斯經常會訓斥九頭蛇夫人，因為她總是會犯一些意料之外的錯誤。

但公正而言，九頭蛇夫人的能力確實是有的。

就像是現在，因為皮爾斯要在世界安全理事會應付高層人員，所以夫人就接替了指揮權。

在她的命令下，整個九頭蛇內部的力量都被安排的恰到好處。

官方的勢力最先做出反應。

在神盾局的S..L.D.目前已經徹底停擺的狀態下，白宮直屬的特殊事務處理組織天眼會迅速扛起了大旗。

他們派出了數支特遣隊進入紐約，在洞察母艦的第一輪齊射后，開始救助受傷者，同時羈押那些昏迷的罪犯。

然后是九頭蛇隱藏在商界的力量。

數個著名的公司在事態安穩下來的第一時間派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救援隊，協助官方力量拯救城市，同時瘋狂的刷好感。

最后是九頭蛇的地面力量。

第一輪齊射之后，還有1000多名用各種方法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高壓射線的超級罪犯，他們的存在對于城市的秩序而言依然是極大的隱患。

而在那些超級罪犯剛剛死里逃生，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已經被配合官方力量出動的暴君當成了目標。

這一輪組合拳打的極其完美。

如果沒有KONG突然失控的意外，那么洞察計劃的初次亮相絕對是震撼性的。

它充分證明了自己的高效，而且已經得到了大洋洲和俄羅斯人的青睞。

也許很快，洞察體系就會遍布整個世界。

而在那種情況下，距離皮爾斯期待的新秩序實現就不會太遠了。

當犯罪者們在犯罪前畏懼天空的眼睛，在犯罪過程中擔憂從天而降的子彈。

又會在犯罪結束后惶惶不可終日。

當每一次犯罪前都要考慮極大的風險與威脅時，犯罪這種行為的成本就會急劇增加。

犯罪數量將大大減小。

而伴隨著洞察體系的第二階段開始，監控響應權被下放到官方的治安體系中，執法效率將變得前所未有的高效。

而犯罪逃脫率將降低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這樣多管齊下，基本上就可以杜絕犯罪行為的出現。

當然，審判的過程還是必要的。

洞察母艦的擊暈模式，就是為了這個環節設計的。

就算是遇到了棘手的，用高壓光束對付不了的對手，洞察計劃還有一套輔助的地面力量。

已經實現量產，完全可控的生物武器暴君會成為打擊犯罪的得力手段。

超級罪犯很強大，也許，他們可以直面5頭或者10頭暴君。

但那有什么意義呢？

在他們逃脫之后，就會有天羅地網的監控系統時刻追蹤他們，還有源源不斷的暴君們銜尾追殺。

只要這個體系建立，只要人們安分守法，只要他們不去做危險的和犯罪的事情，那么他們就不會被傷害到。

這個世界也會變得非常美好，非常和諧。

是的，它看上去有些強權的意味，可能在真正實施中會有很多關于“人權”的問題。

但這只是小問題，畢竟...

在自由，和安全中，人們不能太過貪心。

只能選一樣。

伴隨著洞察計劃的第二個作戰單位在北美西海岸上空就位，其他陷入混亂的城市也飛快的遭遇了和紐約一樣的情況。

光線橫掃之后，暴君和特遣隊入場、

如疾風掃落葉一樣，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城市最中心數個城區的秩序恢復到正常。

最少表面上恢復到了正常。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夫人看著投影上，大猩猩KONG和三個復仇者的交戰。

復仇者將KONG拖在原地，不讓它到處亂跑，但一個50多米高的恐怖巨獸，不管再怎么限制，一舉一動都會是一場災難。

數個街區已經被徹底夷平了。

而紐約英雄協會的數個超級英雄們也冒險在交戰區里搜索幸存者。

他們是自發趕過來的。

很多大膽的記者都在拍攝現場，這給了九頭蛇夫人一個很棒的靈感。

“派暴君進入KONG與復仇者的交戰區，搜尋生還者，并且把他們帶出來。”

九頭蛇夫人抓起通訊器，對紐約分部的負責人說：

“同時讓傳媒系統做好報告新聞的準備，我覺得這方面我就不需要教你們了。”

紐約那邊很快發回了回應。

幾架新聞采訪的直升機快速升空，開始抓拍那些穿著軍大衣的冷面暴君從廢墟里救出無辜者的畫面。

現在這個九頭蛇體系里的成員做事效率還是極高的。

這讓九頭蛇夫人很滿意。

雖然KONG的事情算是個意外，暴露了洞察計劃在面對超強對手時的無力，但幸好，復仇者的出現挽救了洞察計劃的顏面。

“高端力量還是必須的。”

夫人看著投影上被限制在戰場中的KONG，她眼中閃過思索：

“洞察計劃建立的體系是否穩定，能否贏得民眾的信任，都要建立在它是否高效的層面上，像復仇者這樣的高端力量也要被加入洞察體系里...”

“我們要有自己的九頭蛇復仇者！”

“嗯，黑光血清、維羅妮卡血清還有G型完美強化體，勉強足夠...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拉攏幾個有潛力的超級英雄。”

夫人已經開始暢想自己接替皮爾斯掌權之后該做些什么了。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一個值得關注的細節。

“說起來，皮爾斯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不可能意識不到高端力量缺失對于洞察計劃而言意味著什么...”

“他肯定有所準備，是復仇者？還是其他被他藏起來的高端力量？”

她一邊猜測著，一邊觀察著投影中的局勢，她說：

“那陰沉老頭子，要猜他的心思可真是難。”

九頭蛇夫人靠在輪椅上，伸手從手邊端起一杯咖啡。

而就在她將咖啡送入嘴里的瞬間，夫人的眼睛猛地瞇起來，她的身影在移形咒的光芒中飛快的消失。

“當啷”

在盛滿咖啡的水杯砸落在地面，撞得粉碎的聲響中，一團充滿腐蝕性的血光砸在了九頭蛇夫人的輪椅上。

將那輪椅在頃刻間腐蝕成一團扭曲的鋼渣。

“AvadaKedavra！（索命咒）”

作為一名成名已久的黑巫師，九頭蛇夫人的反擊也極其凌厲。

在出現于辦公室另一端時，她揮動魔杖，一道綠色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光芒就從魔杖頂端激射而出。

正打在從血光中現身的女吸血鬼水銀身上。

水銀被阿瓦達索命咒擊中，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但很快就轉化為詭異的笑容。

她揮起手，一道血河的幻象在這辦公室回蕩。

那爆發出的鮮血之力將整個辦公室的所有東西卷起，四處飄蕩，沖擊，腐蝕，湮滅。

當然，這道血河比起德古拉伯爵的血河，差的有些太多了。

不管是力量，還是威勢，都差得太遠太遠。

但用來對付一個黑巫師，那肯定是足夠了。

“砰”

血河中的一個極其類似水銀的幻影湮滅掉，為水銀的本體抵消了這一次索命咒的侵襲。

“喲，夫人，果然老當益壯啊。”

水銀撐著白色的洋傘，她調笑著說：

“嚇了你一跳，對吧？”

“你是瘋了嗎？”

九頭蛇夫人握著魔杖，懸浮在空中，她怒視著眼前的水銀，她呵斥道：

“計劃就要快成功了，很快，梅林就歸你了...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這么愚蠢的事情？”

“因為我突然發現...”

水銀抬起蒼白如玉一樣的手臂，在蕾絲袖邊滑落之時，一團跳動的血光縈繞在她的手臂上，組成了一把血紅色的戰矛。

在戰矛呼嘯的擺動中，她對九頭蛇夫人說：

“我突然發現，你的老大，并不想殺死梅林...權力迷花了你的眼，夫人，你甚至連這一點都沒看出來！”

“皮爾斯永遠不可能把你視為繼承者，他的繼承者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水銀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她的身影化為漫天飛舞的血影，朝著九頭蛇夫人激射而去。

影影幢幢中，水銀晃動不休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蕩著。

“猜猜那是誰？”

“砰”

九頭蛇夫人體表浮現出黑泥一樣的護盾，如雞蛋殼一樣將水銀刺來的滿天血光牢牢擋住。

“當然，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眼看著血光幻象無法攻破九頭蛇夫人的護盾，水銀的身影又驟然合攏。

她手中的鮮血戰矛向后拉伸，那糾纏的鮮血力量飛快的盤旋，將這戰矛重塑成了一把前端布滿螺旋尖刺的沉重龍槍。

在那鮮血肆虐之中，水銀的聲音又從嬌滴滴的姑娘，變成了一個低沉沙啞的男音。

“把被你藏起來的，剩下的源血...”

“給我！”

“砰”

德古拉的源血之力在這一刻集中爆發，在龍槍撞擊中，九頭蛇夫人的黑暗護盾如蛋殼一樣被徹底撕開。

在失去黑暗神書之后，九頭蛇夫人的實力下降的太厲害。

她現在的這具身體也不是富魔法體質，在和突然翻臉的水銀的對抗中，她顯得極其的艱難。

但幸運的是，水銀選了一個錯誤的交戰地點。

在這個基地里，夫人還有幫手！

“砰”

夫人背后的墻壁被如炮擊一樣的方式破開，在磚石四濺中，一道灼熱的幻影在黑暗中拉出Z字形的幻象。

那刺穿了黑暗護盾的龍槍在撞擊到夫人軀體的前一刻，一只異化的，灼熱的，布滿了堅固鱗片，如燃燒龍爪一樣的手，精準的扣在了那鮮血龍槍上。

龐大的力量爆發開，將手持龍槍的水銀強行打退。

在鮮血光芒四濺中，趕來救援的威斯克攤開雙臂，擋在了九頭蛇夫人眼前。

看到強援到來，夫人終于松了口氣。

下一刻，她的眼神就變得凌厲起來，她對威斯克說：

“殺了她！”

“是，夫人。”

“狗一樣的東西！”

水銀罵了一句，她揮舞著龍槍再次來襲。

威斯克雙臂異化，病毒的力量在他體內燃燒著，就如熔爐一樣，將源源不斷的力量加持在他軀體上。

九頭蛇夫人后退了一步，她揮舞著魔杖，打算支援。

下一刻，已經蓄力完畢的威斯克舉起雙爪，以氣勢無雙的姿態打向眼前的水銀。

那揮舞的利爪上甚至燃起了實質性的火焰。

但他似乎打了個空。

在身體旋轉之間，那利爪一前一后的錯開水銀扎來的龍槍，然后呼嘯著砸在了九頭蛇夫人的魔法護盾上。

第一爪，盾碎。

第二爪來襲，將猝不及防的夫人整個人摁在了墻壁上。

灼熱的利爪刺穿她的腹部，在鮮血四濺中，一道血光撲面而來。

“噗”

黑巫師，九頭蛇夫人，被如釘入十字架一樣，被狠狠的釘在了墻上。

鮮血龍槍穿心而過。

這是致命傷。

“你...威斯克...你！”

九頭蛇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最信任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威斯克會背叛她。

“對不起，夫人。”

威斯克從夫人血肉模糊的傷口中抽出利爪。

他伸手摘下墨鏡，那紅色的，如燃燒一樣的雙眼盯著九頭蛇夫人，他的利爪飛快的恢復成人類的手指。

他伸出手，幫九頭蛇夫人擦掉嘴角的鮮血，他輕聲說：

“你把我從醫院帶回來，治好了我的絕癥，給我新的人生，給我地位，給我身份，我很感謝你，夫人，我把你當母親一樣看待...”

“但我從你教授給我的九頭蛇教義里看到了一個贊新的未來...”

“人類互相憎恨是原罪，你們想要的新秩序不會到來，總有野心家會源源不斷的出現，挑戰秩序，帶來混亂，以此謀求高位...”

威斯克的手指變成黑色的軟泥，一點一點的覆蓋在九頭蛇夫人的臉頰和軀體上。

在黑光病毒的吞噬中，他對九頭蛇夫人說：

“這個文明的起點就是錯誤的，在一個歪斜的基座上修修補補成不了大事。”

“不可洗滌的劣根性...那是人類的原罪！”

“想要一個完美的世界只有一個辦法，夫人。”

“我們必須徹底清除現有的文明，然后由一名先行者引導著在病毒的末日中幸存下來的完美新人類，重建這世界...”

威斯克在九頭蛇夫人耳邊低聲說：

“我不知道神為什么要拋棄人類，但我不會那么做。”

“新的未來需要一位神...”

“感謝你的培養，夫人，我會謹記您的教誨。”

“和我融為一體吧，與我分享你的智慧吧，指引我繼續向前吧。”

“夫人...”

“歡迎來到食物鏈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