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奧丁的回應--為蒙奇D飛羽兄弟

這地獄里巨大的迷宮完全無法阻礙他們的前進，且不說小小海拉本就是在這里的主人，那個占據冥府三分之一的大迷宮就是她建立的，肯定也難不住她。

就算海拉被封印了太久，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忘記了迷宮的走法也沒關系。

這破地方早就年久失修，那些迷宮在時光中缺少維護，也早已經坍塌的不像樣子了。

上次托爾和洛基從這里進入地獄邊境的時候，魯莽的托爾在迷宮中開出的那條橫沖直撞的“路”也還在呢。

沿著它一路向外，就能到達阿斯加德冥府和地獄邊境的交接處。

小小海拉的力量被時間寶石封印的太厲害，她甚至都無法感應到這片地獄里的全貌。

自然也無法感知到，其實被她恨得牙癢癢的大壞蛋梅林根本沒離開。

梅林其實一直就躲在自己的影子里，就在那個山崖上，根本沒挪動腳步。

在小小海拉離開之后，梅林從陰影中再次現身。

他站在山崖邊緣，眺望著下方那殘破的廢墟，以及廢墟中如野獸般橫行的無翼天使們。

根據海拉講的故事，再結合之前大天使送來的消息，梅林已經可以肯定，那廢墟中的無翼天使們，就是千年前那批被奧丁放逐到虛空中的天使。

她們沒有男性...

盡是女人。

因為她們首領的魯莽和錯誤而背負了千年的詛咒，直到現在也無法安息。

當然，這些苦難和梅林沒什么關系。

他只是...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僅此而已。

梅林向前踏出一步。

就如跳崖者，他的身體完全懸空，但并沒有墜落，就像是踩著空中不可見的階梯，以懸浮的姿態向前飄動。

黑色的長袍低垂于體表，在下方分裂的四片衣角無風自動，長長的拖尾也在空中拉直。

渡鴉大君的雙手背負于身后。

腰桿挺得筆直。

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偶爾會被吹向腦后，但又會很快回落。

盡管被扎坦娜吐槽長相和之前沒什么區別，但在重生之后，梅林的氣質確實要比身為凡人時出色的多。

就如麗亞娜女王的評價。

如陰影般晦暗，又有來自地獄廢土的陰沉，強大施法者應有的沉穩，最后又帶著一絲無法忽略的神秘色彩。

這樣一個人出現在眼前，大概沒人會把他當成路邊雜魚。

大人物嘛。

就要有大人物應有的樣子。

他自高處降下，在十幾秒鐘之后落于地獄廢墟的地面上，并沒有踩在那布滿了風化骸骨和污痕的大地上，而是懸浮于空中。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家伙不好惹。

但可惜，梅林身邊的這些無翼天使們...

她們沒腦子。

這些被剝奪了智慧，如野獸一樣在地獄中生活的天使們，早就沒有了她們在天堂的同伴的高貴，更是缺乏那種精致到虛偽的優雅。

她們身上纏著古怪的獸皮，破爛的長袍，有的干脆直接赤身裸體。

手中握著粗糙的武器，風蝕的斷矛斷劍，弱氣的一些干脆就和野蠻人一樣提著不知道什么生物留下的大腿骨。

她們的臉上，身上，污跡斑斑，有些脾氣暴躁的家伙更是遍布著猙獰的傷痕。

呃，盡管失去了翅膀，失去了智慧，只剩下了本能的狂躁，但她們超絕的身體素質似乎還在，并沒有因為墜入地獄就變成一群弱雞。

想想也是，在千年前能以劣勢頂住數倍于自己的地獄軍團的圍攻，這些天使們怎么也算不上普通角色。

從大天使加百列鄭重其事的請求梅林將那些還活著的天使帶回去的舉動來看，這些被放逐的天使們，估計是精銳中的精銳。

估計是能以數個軍團的數量，直接改變一塊戰場的敵我力量對比的那種精銳角色。

此時，數以百計的瘋狂天使們圍在梅林周圍。

她們低垂著身體，發出野獸一樣的嗚咽聲，她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梅林，盯著這個入侵她們領土的家伙。

本能在告訴她們，這家伙很危險。

但如野獸一樣的生存方式，卻讓她們無法對這入侵者置之不理。

雙方在僵持。

呃，或者說，單方面的僵持。

梅林并沒有把這些發瘋的天使當成一回事...

就算這片廢墟里近3000名發瘋的無翼天使一起上，也不會對梅林造成困擾。

雙方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很難再用數量去彌補質量的程度了。

“此地禁止暴怒！”

梅林伸出手指，在空氣中輕點，他輕聲說了一句。

下一刻，神言降下。

那些憤怒的天使們立刻變得茫然起來。

就如無形之水沖刷掉了她們內心的怒火，讓她們在這千年中，第一次感覺到了心靈的平靜。

“來！”

梅林用兩根手指夾起小小海拉給他的那根黑色的羽毛，然后隨手對眼前的一名裹著獸皮，梳著單馬尾的茫然天使勾了勾手指。

后者愚氓的心靈中響起梅林的聲音，就像是沒有意識的木偶得到了命令。

她低著頭向前行走。

越是靠近梅林，她身體的顫抖就越厲害，到最后，距離梅林5米遠的時候，她已經抖若篩糠。

這不怪她。

這是生命對于更高級生命的敬畏本能。

“別怕。”

梅林溫和的說：

“我不會傷害你，可憐的孩子，握住它。”

他將那黑色的羽毛向前推動。

那無翼的天使聽到梅林的聲音頓時顫抖了一下，她看著眼前那根黑色的，散發著神秘光芒的羽毛。

在梅林的鼓勵下，她伸出滿是血污的手指。

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那羽毛。

詛咒在這一刻被解除。

被奪走的智慧與理性驟然回歸，就如一道雷霆擊中了她。

她的表情呆滯。

就像是一尊雕像，在幾秒之后，她回過神。

她舉起雙手，看著自己沾滿了污痕與血漬，骯臟的不像樣子，如粗野的野獸一樣的雙手。

過去1000年的混沌記憶在腦海里回蕩著，還有更早的時間中，她作為高貴的天使與姐妹們遨游群星的記憶。

就像是毫無共同點的兩個世界...

“噗通”

這天使跪倒在地。

她朝著懸停于眼前的梅林低下頭，用額頭接觸在地面上。

不僅僅是感激，比那更沉重的多。

“嗡”

梅林放松手指，黑色的羽毛在空中落下，懸浮在了那天使眼前。

他輕聲說：

“去喚醒你的同伴們。”

“3天之后，我來接你們，愿意和我去廢土的人我很歡迎，不愿意去的我也不勉強。”

“但我希望，3天之后，我看到的是一群真正的，心懷拯救之心的無畏戰士，而不是一群野蠻骯臟的野獸。”

他背負著雙手，用平靜的目光看著腳下跪服的無翼天使。

她的肩膀在聳動著。

她在哭泣...嗯，應該是吧。

“能做到嗎？”

梅林問了一句。

下一刻，那天使抬起頭，雙手抓住眼前的黑色羽毛，使勁的對梅林點了點頭。

她說不出話。

她已經1000年沒說過話了，她甚至遺忘了該怎么說話。

“好。”

梅林也對著臉上有淚痕的天使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在桔光閃耀中，離開了阿斯加德冥府，回去了自己的地獄中。

直到梅林徹底消失之后，那跪在地上的天使才站起身。

在她身后，失去了神言威懾的同伴如野獸一樣撲來，但被這流淚的天使一腳踹中腹部，她回過頭，看著那倒在地上，如野獸一樣嘶吼的同伴。

她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她攥緊了手里的羽毛...

這些失去理智的同伴們肯定不會乖乖的服從她，也就是說，3天的時間里，她要用拳頭打服這片廢墟中的3000多名無翼天使。

這是個很艱難的活。

但沒關系，她能做到。

千年的苦難啊，終于看到了她們這群亡魂解脫，與還在流放的姐妹們回家的希望...

她怎么能就這么放棄呢？

“嗡”

金色的火焰在這無翼天使的手中燃起，一把金色的戰矛從烈焰中顯現，她抓起戰矛，就朝著眼前的姐妹們撲了過去。

來吧！

讓我們一起...

踏上這條救贖之路吧！

“嗚嗷”

在梅林回到廢土地獄的那一刻，渡鴉的尖叫聲就在他耳中響起。

并不是維克特的叫聲。

梅林的眼睛眨了眨，剛剛回到王座廳的他身影一閃，又出現在了廢土地獄的地獄之門外，就在那連接廢土地獄的峽谷中。

一只黑色的，有漂亮的藍色羽毛的渡鴉正站在陰冷的山石邊，一邊發出難聽的叫聲，一邊跳來跳去，就像是自娛自樂一樣。

這么活潑的家伙，梅林記憶里只有一個了。

“穆寧，你跑來這里干什么？”

梅林背負著雙手，看著那在山石間跳來跳去的渡鴉，他說：

“你家老大有消息給我嗎？”

“喲，梅林！”

穆寧轉過身。

這渡鴉用一種老友重逢的語氣尖叫著，它愉悅的拍打著翅膀，繞著梅林轉了一圈，然后輕巧的落在了梅林肩膀上。

這很懂得察言觀色的家伙諂媚的對梅林說：

“你瞧你這話說的，就算沒事，咱就不能跑來看看老朋友嗎？”

“難得你還記得我，你這么有良心的家伙，現在可很少啦。”

梅林也不點破這渡鴉的小心思，他抬起手指，取出幾枚新鮮的杜松子，喂給穆寧。

他撫摸著奧丁的小鳥順滑的羽毛，這家伙之前還自持身份，不讓梅林摸它，但現在它就老實和梅林家養的寵物一樣。

梅林說：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這家伙有多么倦怠，我差點都相信你的鬼話了...說吧，奧丁帶來了什么消息？”

穆寧左右看了看，這狡猾的小東西壓低聲音，靠近梅林的耳朵，它說：

“老大說，你之前的那個計劃，他同意了。”

“嗯？”

梅林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他反問到：

“你確定你家老大沒喝多嗎？他怎么突然下了這么大決心？你應該知道，那個計劃一旦實施...”

“老大也沒辦法。”

穆寧拍打著雙翼，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

“海拉被放出來了，還加入了斯卡蒂女神那邊，一旦讓她回到阿斯加德，死亡女神的力量就會飛快復蘇，這是老大自己也沒辦法阻止的。”

“還有蠢蠢欲動的大蛇，外加老大自己也遇到了麻煩，至尊法師那個禿子下了狠手，老大被衰老了最少1000歲，雖然神力變得更強，但老邁的他很難和兩個天父正面相持太久。”

渡鴉說：

“咱聽說賊心不死的蘇爾特爾也有動作了，那就是3個天父...就算阿斯加德贏了，那也是慘勝，還不如按你說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嘛。”

梅林輕笑了一聲，他說：

“只要他下定決心，我這邊是沒問題的，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我就要開始計劃了，讓奧丁做好準備吧。”

梅林伸出手指，撥了撥穆寧的腦袋。

他問到：

“還有一件小事。”

“洛基應該還在阿斯加德，對吧？”

穆寧抬起頭，它歪著腦袋，疑惑的問到：

“是的，但你問這個干嘛？”

“奧丁的小兒子太大膽了。”

梅林瞇起眼睛，他語氣冷漠的說：

“他把寒冬之匣交給了霜巨人，導致寒冬之匣落入了斯卡蒂手里，我本來很輕松就能救回我老婆，但現在...”

“我不得不弄出一場震動九大王國的大陣仗，才有可能把我老婆接回家...”

“這都是因為他的肆意妄為。”

渡鴉大君的手指在穆寧的腦袋上挪移著，他問到：

“你說，我難道不該教訓他一下嗎？”

盡管梅林語氣還算平靜，但穆寧卻打了個寒顫。

它看著梅林的表情，它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它說：

“你不會打死他吧？咱給你說哦，老大雖然表面不說，但他挺溺愛洛基的...你要是打死了他，那問題就...”

“放心。”

梅林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他敲了敲穆寧的腦袋，他說：

“我下手...有分寸的。”

“我不會傷害他，但我會給那膽大妄為的惡作劇之神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好了，回去回復你家老大吧。”

梅林揮了揮手，對飛到眼前的穆寧說：

“讓他，以及整個阿斯加德做好...搬家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