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走入絕境

正在彩虹橋的操縱中樞前，帶領著一個軍團，與源源不斷的亡骨們作戰的守門人海姆達爾，突然聽到了穆寧的聲音。

他回過頭，就看到鬼鬼祟祟的穆寧正拍打著翅膀，從彩虹橋之下的陰影里飛出來。

這奧丁的寵物一臉嫌棄的躲過空中砸來的飛斧，落在海姆達爾肩膀上，它對海姆達爾說：

“這里還頂得住嗎？”

“當然！”

守門人沒空和這大嘴巴的渡鴉聊天。

勇猛的將軍站在彩虹橋指揮臺上，觀察著眼前的戰場，這里的戰斗進行的很激烈，但阿斯加德軍團的防御固若金湯。

控制臺位于跨海大橋的盡頭，在防御戰的情況下，戰場寬度就那么大。

這導致數量占據著絕對優勢的亡骨軍團根本擺不開陣型，也完全沒辦法將數量優勢轉化為真正的破壞力。

而以逸待勞的阿斯加德軍人只需要揮動戰矛，就可以將沖過來的亡骨們推入兩側的大海里。

在戰線最前方，托爾帶著地獄犬托里和太空狗科斯莫，在操縱著防御炮臺的霍華德鴨的幫助下，甚至打出了一波反攻。

他們將逼近控制臺的亡骨們又趕出了數百米。

這里的戰局，大概是目前的戰場里最順暢的一處了。

亡骨軍團缺乏高端戰斗力，據說已經加入黑暗聯軍的死亡女神海拉并沒有出現在這戰場上，這讓海姆達爾也感覺到詫異。

莫非，狡詐的海拉還有其他的詭計？

“你回去告訴陛下，只要我還在這里，彩虹橋就固若金湯。”

海姆達爾對肩膀上站著的渡鴉穆寧說：

“彩虹橋永遠不會落入入侵者手里！”

“很好！”

穆寧呱呱叫了幾聲，它對海姆達爾說：

“咱正好帶來了老大的命令，現在你們要放棄彩虹橋，突圍到城市里去。”

守門人的表情變化了一下。

他不懷疑這個命令的真實性，穆寧還沒膽子敢私傳神王的命令，但這道命令的內容...

“放棄彩虹橋？”

守門人思考了片刻，他反問到：

“這是陛下的某種戰略嗎？”

“你不放棄這里，怎么引那些蠢貨上鉤？”

穆寧拍打著翅膀飛起，它尖叫著說：

“不讓他們把所有壞蛋都放進來，怎么把他們一鍋端掉？老大早就找好了援軍，你不用擔心太多，按照老大的命令去做就行了。”

“但要演的像一點，別被他們看出端倪來。”

“這...”

海姆達爾大概明白了神王的打算，但他扭頭看著又被打退了一波進攻的亡骨軍團，他說：

“我們現在占著絕對的優勢，突然就那么潰敗，敵人怎么可能不懷疑？”

“暗中指揮亡骨的死亡女神海拉又不是傻子，這種拙劣的計謀，她怎么可能上當？”

“計謀確實很拙劣。”

穆寧發出了一聲古怪的呱呱笑聲，它繞著海姆達爾飛了一圈，對守門人說：

“但問題是，最少這一次，海拉是我們的人...”

海姆達爾的眼睛瞪圓了，這個沉默的將軍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回應穆寧，他也很難接受這個爆炸性的真相。

但同時，海姆達爾內心也有了明悟。

難怪神王敢執行如此冒險的計劃，用阿斯加德的存亡來賭這一把，他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我會安排的。”

想通了這一點，守門人不再猶豫，他對穆寧點了點頭，目送著渡鴉飛離此處。

很快，彩虹橋樞紐的戰斗就變得“兇險”起來，阿斯加德人似乎累了，之前奪回的陣地也接連重新落入亡骨軍團手中。

而且大概是看到了勝利的希望，躲在暗處的海拉終于押上了自己手中最大的籌碼。

在詭異的紫色雷霆的怒吼中，7個手持不同形狀的恐懼戰錘的天錘尊者沖入了彩虹橋戰場，他們如虎入羊群，帶領著亡骨軍團高歌猛進。

實際上，在這個7個詭異的家伙加入戰斗之后，就算沒有穆寧的示警，這方戰場的壓力也徒然增大。

那些戰錘具備著特殊的力量，普通的阿斯加德人完全不是那些天錘尊者的對手。

戰線不斷后移。

很快，亡骨們就突破了彩虹橋樞紐的最后一道防線。

但遺憾的是，他們沒能全殲阿斯加德的守軍。

在最后時刻，天空中的逐天戰機編隊冒險突入戰場，將包括海姆達爾和托爾在內的重要指揮官，和剩下的士兵們接離了這個地方。

在彩虹橋之外，一處被徹底冰封的海灘上，小小海拉滿意的看著被亡骨占領的彩虹橋樞紐，她回頭對自己身邊的一個帶著兜帽的大個子噩夢祭司說：

“瞧，我做到了我承諾的事情，彩虹橋落入我們手里了，你隨時可以通過那里，返回地球，但別忘了，你也答應過我一件事。”

“嘿嘿。”

面對小小海拉的質問，那大個子噩夢祭司發出了古怪的笑聲。

他用混沌不清的聲音說：

“真是演的一場好戲...”

“神域里最注重榮耀，最善戰的將軍居然拋棄了自己的陣地，還如此‘湊巧’的留下了那把用于開啟彩虹橋的劍。”

“你當我是傻子嗎？海拉，在這場戰爭里，你已經倒向了自己的故鄉...不，你其實從來都和斯卡蒂并不是一條心，對吧？”

小小海拉站在被冰封的大地上，她終于回到了故鄉。

這片大地在不斷的反饋給她更多的神力，自開戰到現在，不過短短數小時的時間，她就已經不再虛弱。

雖說距離恢復到原本的頂點還差一些，但最少已經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與被封印的力量一起回歸的，還有身為死亡女神的理智與威嚴。

這讓小小海拉說話時也硬氣了很多。

“也許吧”

小個子丫頭扭頭看著身邊承載著夢魘意志的噩夢祭司，她用一種捉摸不清的語氣回答說：

“但這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你只想通過彩虹橋回到地球去，阿斯加德的勝利或者失敗對你而言沒什么意義，幫我做完那件事，然后你就可以滾了。”

夢魘沉默了片刻。

它回頭打量了一下城市里燃起的烽火，黑暗聯軍現在在高歌猛進，霜巨人們已經占據了大半個城市，火焰之王的仆從們也點燃了剩下的那一部分。

彩虹橋一旦開啟，留在其他世界的黑暗聯軍也會涌入這個世界，帶來更多的破壞，更多的毀滅。

阿斯加德的敗亡似乎就在眼前。

但那只是個虛妄的未來。

在這個世界里，夢魘感覺不到恐懼的存在。

那些被打的節節敗退的阿斯加德人身上并沒有處傳出太多的恐懼，他們依然充滿了信心。

他們認為自己能贏。

黑暗聯軍也認為自己能贏。

呵呵，這就有意思了，一場戰爭肯定有贏家也有輸家，雙方都認為自己能贏，那么輸的到底是誰呢？

夢魘猜不到那個答案。

正如海拉所說，它也完全不關心那個答案。

“好吧。”

夢魘對小小海拉說：

“你需要我幫你做什么？我提前聲明，我已經迫切的想要離開這里，所以不管做什么，我會全力幫你，但只有一次！”

“一次就夠啦！”

海拉大大咧咧的甩了甩手。

雖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得強大，但兒童形態的她似乎還是無法擺脫某些獨特的思緒，偶爾還是會流露出孩子氣的那一面。

她抬起頭，看著不斷的呼喚寒潮，淹沒城市的邪靈斯卡蒂。

她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加掩飾的惡意，她說：

“走吧，我們去幫斯卡蒂，讓那邊的戰場趕緊分出勝負...”

“哦，所以目標是奧丁？”

夢魘用那種類似于咕噥聲的混沌聲音說：

“果然不出我所料。”

“誰告訴你目標是奧丁？”

小小海拉詫異的回頭看著夢魘，這小丫頭歪著頭說：

“別亂猜我的心思，走了，別浪費時間了。”

“焚盡萬物！”

在熊熊燃燒的金宮廢墟中，如山一樣高大的火焰之王蘇爾特爾吼叫著，雙手握住暮光之枝，那沉重的劍刃如撕裂天空的利劍般砍下。

疲憊的天后弗莉嘉揮舞著符文的力量，神秘的盧恩符文在空中不斷的跳躍著，組成了一面能量盾，擋住了火焰之王的劈砍。

但就在她念動咒文，要發起反擊的那一刻，一道突如其來的陰寒氣息突然從背后爆發。

天后寒毛倒豎，立刻就要閃現離開天空，但周圍的空間都已經被暴起的寒霜凍結了。

她無處可去，只能將渾厚的魔力覆蓋在身后，擋下了尖銳的冰刺攢射。

但她眼前空門大開。

“女巫！死！”

蘇爾特爾的吼聲響起，一起到來的還有燃燒的利刃，萬鈞之力加持，毫無阻礙的砸在天后軀體上。

烈焰暴起。

幾秒鐘之后，凄慘的天后從天空墜落。

兩名天父的聯手一擊，將她徹底擊潰，重傷，且瀕死。

“弗莉嘉！”

天后的重傷引發了地面上與安吉拉惡戰的神王的怒火，千萬閃電從天而降。

完全爆發的力量就如一次雷光四溢的全屏攻擊，同時將蘇爾特爾，斯卡蒂和安吉拉逼退。

過量的能量轟在地面，將那些燃燒的火焰也在頃刻間壓滅。

神王本人則化身一道閃電，飛入天空，抱住了重傷的天后，又在閃電飛舞中回到了地面的金宮廢墟里。

奧丁抱著自己深愛的妻子。

他的獨眼中盡是痛苦，他懷中的天后就像是被丟入火中焚燒，雖然有符文之力的保護，但身上已經布滿了傷口。

她還清醒著。

天后也能看到奧丁蒼白的臉，以及丈夫腹部的傷口，雖然不在致命處，但依然是很重的傷。

這對老夫妻就在自己家的廢墟中，在高呼著諸神黃昏的火焰之王的怒吼中，他們的王國似乎也瀕臨崩潰，他們的世界似乎也走到了盡頭。

一切似乎都沒有希望了。

天后痛苦的嗚咽，還有奧丁那在灼熱風中飛舞的長發...

如此的凄涼。

家破人亡，就在眼前。

“奧丁，當初你就該乖乖讓我殺了你，我們不至于走到這一步的。”

邪靈斯卡蒂落在奧丁眼前的地面上。

她落地的瞬間，剛剛有復燃傾向的火焰就被刺骨寒風吹過，整個金宮廢墟都在這一刻被寒霜冰封。

在她臉上的黑色面紗之下，有一抹笑容。

并不是譏諷，而是即將得到自由的那種笑容。

只要殺了奧丁，艾爾莎的桎梏就會消失，她就將和白霜真正融為一體。

“唰”

光影閃耀之間，小小海拉和夢魘的替身，還有7位手持武器的天錘尊者，也出現在了斯卡蒂身后，全身被紫色火焰包裹的安吉拉在另一個方位上。

但眼下四位天父和一群危險分子的對決，讓安吉拉感覺到了兇險。

她渴望奧丁的腦袋，但還不至于用命去拼。

她在觀望事態的發展，也許，在這群混蛋干掉奧丁之后，她可以把奧丁的腦袋搶回來，至于奧丁懷中的那個女人...

算了，就不殺她了。

有奧丁的腦袋就夠了。

安吉拉抿了抿嘴，她似乎在自我說服。

扎著丸子頭的海拉盯著不發一言的奧丁和他懷中的天后弗莉嘉，這丫頭眼中浮現出一抹極致的憎恨。

“噌”

利刃出鞘的聲音響起，在海拉攤開的雙手中，兩把黑色的無柄利刃延伸開。

她用稚嫩的聲音對奧丁說：

“父親，我來接過你的王位了，你瞧，最終...還是我贏了！”

奧丁依然沉默。

老頭只是抱緊了自己的妻子，拄著永恒之槍，在斯卡蒂，海拉，蘇爾特爾和夢魘，以及天錘尊者們，還有安吉拉的包圍下，他挺直了身體。

他能感受著那些惡意的目光。

但他并不在乎。

眼前的場面似乎已經是絕境了，他的對手們也以為老頭已經到絕境了，但...這可并不是絕境。

奧丁環視一周，數了數人頭。

在灼熱和寒霜的雙重吹拂下，他沉聲說：

“阿斯加德的敵人們，已經到現在這時刻，就廢話少說。”

“你們想要的東西，我的腦袋就在這！真那么想要的話...”

“自己過來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