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半月前，他離開王宮去看望艾格尼絲·母子的時候，艾格尼絲·皮爾斯跟他提起過她看好印刷術，打算將國內僅有的那一家工人還不到十個的小作坊買下來，并投些錢擴張產能，給兒子賺些老婆本。

當時，在知道了艾格尼絲·皮爾斯的打算后，約翰也曾投了五百古爾登金幣。

轉眼之間，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月，艾格尼絲·皮爾斯也已經將那家印刷工坊買了下來。

在將其買下來后，艾格尼絲·皮爾斯便跟約翰提了這件事，并邀請約翰前去參觀一下，順便提一些建議。

由于他這段時間都比較空閑，所以，約翰并沒有拒絕，而是答應艾格尼絲·皮爾斯在今天陪她去參觀。

此時，他便和艾格尼絲·皮爾斯乘坐在一輛向城南方向行駛的馬車上。

他們要去的目的地不是別的地方，正是位于原科恩城以南，在十七世紀因人口大幅增長向外擴張的新科恩區。

這些年由于腓特烈二世和約翰父子二人的經營，柏林人口已經超過了一萬人，城內空間已經比較擁擠，所以，在約翰讓柏林市長阿洛伊斯·希爾特的引導下，已經有部分人開始在這一帶定居。

今年二月份，約翰便將此地命名為霍亨索倫區，并入同時被他合并為柏林市的柏林–科恩城，成為除了柏林區和科恩區之外的第三個區。

由于霍亨索倫區和施普雷島中北部的城市宮相距不過1.5公里左右，所以，哪怕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也不過十分鐘時間，他和艾格尼絲·皮爾斯便到了目的地。

下了馬車后，在艾格尼絲·皮爾斯的帶領下，約翰便跟著她走進了印刷工坊內。

印刷工坊由于剛被艾格尼絲·皮爾斯買下來的緣故，還沒來得及擴張，所以，當約翰走進去后，看到的只有不到十個員工在忙來忙去。

“唉……活字印刷術……”

約翰上前幾步，在那些員工忐忑不安的目光下，從放著鉛活字的盒子中取出兩個活字，仔細端詳一番后，深深地嘆了口氣。

據約翰所知，世界上最早的活字印刷術應該是出現在華夏，畢昇于11世紀中期制作的膠泥活字印刷術，而歐洲的鉛活字印刷術則是約翰內斯·古騰堡于1440年左右在美因茨發明。

對于活字印刷術發明的問題，約翰一直都有個疑問，那就是，約翰內斯·古騰堡在發明鉛活字印刷術的時候，有沒有受到華夏的影響？

他有這個疑問的原因不是別的，實在是因為，后世許多所謂的專家都對這個問題爭論不休。

“唉……”

約翰再次嘆了口氣，將手里的兩顆鉛活字重新放了回去，然后狠狠地晃了晃腦袋，逼迫自己不要想這些。

因為想這些也沒用了！

畢竟，發明鉛活字印刷術的約翰內斯·古騰堡，他已經在1468年去世了，在他去世后，再次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未解之謎。

收回所有發散的思緒后，約翰大致看了一遍因為他的到來而工作頻頻失誤的員工動作，然后隨手取了一步印刷好的《圣經》后，便退出了工作區。

聞了一下墨跡才干不久，味道還不怎么好聞的《圣經》，約翰才發現其味道不怎么好聞，根本就沒有后世所用的油墨那種墨香。

“呼……真難聞！”

約翰趕緊讓跟在身邊的侍從將《圣經》拿開，長出了口氣后，對艾格尼絲·皮爾斯吐槽道：“你們用的油墨怎么這么難聞，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雖然他是一名穿越者，但是，像是這些問題他還真的搞不懂。

聽了約翰的吐槽，艾格尼絲·皮爾斯笑了笑，然后說道：“據我所知，我們用的這個油墨，使用燈黑作為顏料，亞麻油為連結料，用手工將其均勻混合制成的。”

對于亞麻油，約翰還是知道的，畢竟他在前世很喜歡吃用亞麻油拌的涼菜。

可是，燈黑是什么？

約翰想了好一會兒，幾乎想破了腦袋，他也沒想到。

沒辦法，他只好看向艾格尼絲·皮爾斯，然后向她問道：“你知不知道燈黑是什么？”

艾格尼絲·皮爾斯不假思索地對約翰說道：“燈黑就是油燈燃燒后產生的黑色粉末啊，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

她以前也和約翰一樣，不知道燈黑是什么，不過在買下了這座印刷工坊后，她便知道了燈黑是什么東西。

當然，雖然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是她在發現了約翰也有不知道的后，心情莫名有些高興。

“油燈燃燒后產生的黑色粉末？”

聽了艾格尼絲·皮爾斯的解釋，約翰瞬間明白了過來，所謂的燈黑，就是燃燒燈油沉積出的細而疏松的顆粒，他小時候便見過這種東西。

當然，這個時代的燈油與他前世使用的燈油有些不同，現在所用的燈油是動物油脂或者松脂，而不是前世小時候所見到的煤油。

在知道了現在所用的油墨所用的原料后，約翰也算明白油墨的味道為什么不敢聞了。

燈黑還好，沒什么異味，關鍵是那亞麻油，由于沒有經過氫化，有那種難聞氣味也算是不可避免了。

本來約好打算前去艾格尼絲·皮爾斯，要去除亞麻油產生的那種難聞氣味，不過，他在想了想后，還是放下了。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可不是后世的人，要求還沒有那么高，對他們來說，有書讀就不錯了，哪里會挑三揀四的。

所以，如果艾格尼絲·皮爾斯投入太大的精力來改善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完全是得不償失的！

接下來的時間，約翰但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在認真參觀一遍印刷工坊后，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既然發現了問題，約翰自然不可能藏著不說，所以，他又花了一些時間跟艾格尼絲·皮爾斯提了些他發現的情況，然后便在艾格尼絲·皮爾斯的陪同下沿著原路返回了城市宮。

回到城市宮后不久，約翰忽然想到一個被他忽略的問題。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