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因由與再會

徐總從城中回到了藍星公會駐地里，然后他立刻就召集了公會的元老們，將自己此行的結果告知了其余人。

“真是豈有此理！”曰了狗用力拍著桌子吼道“他們難道都忘記我們的出身了嗎？當初分裂時說得真他媽好聽，永生永世都是為了人類，只是彼此的打算和立場不同，我呸！一群雜碎！”

眾多元老們都是沉默，徐總苦笑著道“好歹……也算是給了一些幫助不是？”

“這算什么幫助！？”曰了狗依然不停的拍著桌子，他怒火仿佛都可以從眼珠子里冒出來一樣，依然繼續吼道“黑火戰團那群雜碎不出人，就只給黑火機甲和一些武器，居然還要我們在完事后去幫助他們完成城主任務，呸，一群走狗！還有天地人那群家伙難道瘋了嗎？派人可以，但是所有的尸體，萬族和人族的都要交給他們，他們難道腦子全都已經被扭曲了？”

徐總這時候忽然道“只是天地人中的天一部，別的兩只沒見到負責人，聽說各自都有大行動，不管怎么樣，好歹也多了一些助力，但是之前的全面開花就沒法做到了，五個復仇目標，我們挨個挨個的行動，把所有力量集中起來，先毀滅一個，再去毀滅另一個！”

曰了狗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是一直到會議結束都沒有說出來，直到眾人都離開會議廳后，他留在了最后，待到沒了旁人時，他才對徐總說道“怎么？你真的要答應他們兩方的要求嗎？黑火戰團那邊要讓我們參與進城主任務，這分明就是沒安好心啊，上城區有多復雜不用我說了吧？他們參合進去，但是好歹也有官方的那張皮，但是我們呢？我們可沒有這層皮護身……至于天地人那邊，雖然認真來說這條件可比黑火戰團那邊好多了，但是把所有尸體都給他們，萬族的也就罷了，我們人類族人的也給，天直到他們會拿那些尸體來干什么，我可是聽說天地人里的人基本都瘋了啊，他們瘋狂的改造自己的，機械化，畸變化，扭曲化，或者是基因變異組合之類，最可怕的是，他們似乎連自己的精神靈魂都開始了改造……”

“不必說了。”徐總卻是嘆息了聲道“光靠我們是沒法復仇的，必須要借助他們的力量，五個復仇目標雖然分別在不同地區，我們可以個個擊破，但是隨著永夜的結束，萬族的力量正在恢復，而我們的力量卻并沒有任何成長，不，倒不如說距離我們全盛時的力量，可能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了……你還剩下多少次復活次數？”

曰了狗似乎有些煩躁，他在這會議室里到處翻找著，很快他就找出了一瓶酒來，他給徐總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喝干，接著就連喝了幾大杯，這才說道“不記得了，可能四五十，可能二三十……死就死唄，剩下多少沒什么意義。”

曰了狗還在繼續倒酒，徐總卻一把拿過了他手上的酒瓶，徐總沉聲道“不會沒意義的，你好歹悠著點，必要的時候可以去拼死一戰，但是我可不想你真的死掉了，我……還想要帶著你，帶著你們回家去。”

“回家？哈，回家……”

曰了狗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就哭了起來，捂著臉不停的哭著道“回家，我們怎么回去？我們的家在那里？沒了啊，一切都沒了啊，所有人都死了啊，我親眼看到的，所有人都死了啊……”

徐總看著曰了狗在那里又哭又笑，從他身上隱約有絲絲黑氣飄散，看到這一幕，徐總默默嘆了口氣，他閃身之間就來到了曰了狗身后，一拍他的后頸，就將曰了狗給拍暈了過去，而這黑氣就沒了。

做完這一切后，徐總來到了會議室的窗口處將窗戶打開，外面是一片人類城的霧氣彌漫，在那霧氣中仿佛有著什么恐怖怪物一閃而過，徐總只是面色沉重的看著這一切。

他們腳男，自禁地大轉移后就失去了系統，換言之，也失去了獲得經驗的途徑，他們的死亡次數雖然多的有兩百多，少的也有一百多，但是在大轉移后的世界里，這些復活次數依然有耗盡的那一刻。

若是連續性的死亡，比如一次性就死上一百多次，那這還只是將腳男消滅殺死罷了，但若是每次死亡都非常痛苦或者恐怖，累積了足夠的負面情緒，然后每次死亡后的時間又足夠久，徐總私下里做過簡單的記錄，一旦死亡超過五十次，除非意志非常堅定，不然精神就會出現變化，要么變得非常貪生怕死，要么人性中的某些負面情緒就會被加大，比如貪婪，比如暴虐，比如等等，甚至會變成某種變態的精神病，比如喜歡吃生肉，比如喜歡看死亡后各種奇形怪狀的尸體之類……

這其實才是當初腳男們分裂的主要原因，黑火戰團所集中的大多數是貪生怕死，或者渴望女色，渴望權力的腳男，而天地人更要嚴重一些，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在禁地時就死過很多次，之后大轉移后又死了很多次，他們的精神是最不正常的，其中天之部的腳男熱衷于恐怖，不管是尸體也好，血肉畸變也好，或者各種異形也好，他們脆弱的人類精神無法負荷死亡后累積下來的痛苦與恐怖，結果反倒是變成了這種迎合畸形恐怖的人群。

地之一部的腳男則徹底被恐怖所擊潰，他們變成了機械飛升類型，也就是所謂的血肉苦弱，機械飛升，他們想方設法的將自身變成了沒有感性，沒有知覺，沒有痛苦的機械改造體，甚至是直接變成了機械人，最初時，他們的改造只是部分，而且每次死亡后，復活而成的依然是人類，但是部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的扭曲連同他們的腳男身份都開始變化了……當他們復活時，他們的身軀開始出現機械，是直接復活成這樣，而死亡次數越多的人，復活后身上的機械組織比例也就越多，據說其核心人員，那怕復活后也全部都是機械體了。

至于人之一部……

徐總已經不知道能不能稱呼他們為人了，而且更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屬于那個人……

人之一部的那些腳男，他們認為個體的存在真的太過弱小了，他們必須要依靠集體才能夠對抗這無邊的黑暗和絕望，而目前已知的集體政策，團隊綱領都無法達成他們的目的，他們必須要更加“融合”一些才行，徐總還記得他們的變化過程，最初時，人之一部的腳男是過著一種完全集體到病態的組織生活，團隊里的每一個腳男都沒有任何的私人，不分男女都是如此，沒有任何的私人物品，武器，裝備，穿著，食物都是如此。

之后每隔幾年，徐總作為藍星公會的公會長，都會與別的腳男勢力進行會面，而人之一部是越來越夸張了，他們從這種病態的集體生活中開始變成了似乎部需要語言，也知道彼此的想法與目的，漸漸的更加“進化”，變成了人之一部的幾個首領控制一切，如同螞蟻群或者蜜蜂群那樣，形成了一種奇特的人蟲型集體模式，然后他們似乎連都開始如此的變化著……

徐總還記得上一次，大約是兩年多以前，他因為某事而不得不去人之一部的駐地與其首領交涉，他看到了那首領已經八米多高，身軀雖然有帷幕遮擋，但是體積也足以占據一整個會議室，在它身上似乎有幾十張臉，上百只手臂，上百只腳，許多的大腦，許多的眼珠子……

那一次回來后，徐總連續幾天都沒法吃飯，他一直在嘔吐，一直無法睡眠，入睡了就是噩夢來襲。

人類城的所有腳男分為了三個派系，黑火戰團，天地人公會，藍星公會，而藍星公會算是最為正常的一個腳男組織了，但是也僅僅只占據了五分之二不到，這還多虧了藍星公會一直在搜索大轉移后的幸存者，有許多才從大轉移里出來的腳男加入他們，而那些公會成立之初的腳男們，其實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經加入到了黑火戰團，或者天地人公會里，唯有意志最為堅定的那少部分還保持著正常。

但這正常其實也只是相對的……

徐總雙眼一凝，頓時，周邊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灰色，他松開了手中的酒瓶，這酒瓶就隨之向地面落去，但是下落速度卻是極慢，慢到徐總完全可以點一只煙，抽完后再去接都可以讓其沒有落地。

這是徐總在死亡了一百七十次后獲得的能力，類似于以前看過的動畫漫畫里的子彈時間，徐總將其稱呼為黑灰世界，至于副作用嘛……

徐總看向了窗戶外，無數的恐怖景象映入他的眼中，他看到了自虛無中生長出來的巨大器官，仿佛是被剝開的內臟血肉，又仿佛是無數的蠕蟲堆積在一起，又或者是極具美感與恐怖共存的異形美女……他已經分不清恐怖與美麗之間的差別了，至少在這黑灰世界里就是如此。

然后他看到了玻璃窗戶，從上面的反射里，他看到了自己和身后暈倒的曰了狗。

曰了狗變成了由無數手指扭曲組成的怪物，而他則變成了由骨頭，灰燼，爛泥，血肉所組成的雜亂物……

徐總退出了黑灰空間，他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樣扶著窗臺，隔了許久才慢慢松了口氣，然后他拿起文件就離開了會議室，事情還有許多，他可沒時間哀嘆不幸，首要任務，自然是發動血色令，對那幾個萬族城邦發動毀滅性打擊，不如此，未來大轉移中出來的人類集體依然要遭殃，這是他必須做的事情……

楊烈將手指都捏成了白色，手指指甲殼都鑲入了手掌中，這時候，偵察小隊的人員鉆入到了這片叢林深處，幾個偵察人員都是氣喘吁吁，為首的是一個女性腳男，名字叫做岳玲，她直接就說道“調查清楚了，這個城邦之前也屠殺了一批人類……那些人類會語言，有衣服，而且還有一些槍械與工具，但是被這個城邦全部殺死了，現在還有許多尸體豎在他們的神殿前，全都是被活生生燒成焦炭的尸體……”

周圍人都看向了楊烈，每個人眼里都帶著洶涌的怒火，而楊烈沒說話，只是死死的咬著牙齒，這時候，腳男中的一個就低聲吼道“楊烈！狙神！這個城邦距離人類城就只剩下一個空洞距離，我們去把他們首都給毀滅了，把那個神殿給徹底毀滅了，多殺一些萬族，至少把我們同胞燒焦的尸體放下來啊，做了這票我們立刻就穿過空洞，他們追不上你的勇士機甲！我們掩護你，怎么樣？之后我們復活了再偷偷過來！”

“對啊！做了這一票！”

“殺死那些畜生啊！”

“把老子的意大利……炸藥包拿過來！”

楊烈猛的一拍地面，他的手上已經鮮血淋淋，然后他也低吼道”都閉嘴！昊讓我們出發時說什么了！？你們他媽的一個二個都忘記了嗎！？盡可能不要死，盡可能的偷偷去往人類城！現在在這里干一票又是怎么算？老子恨不得沖進去和那些畜生一起死，然后呢！？還活著的人怎么辦！？昊的計劃怎么辦！？現在，都他媽給我閉嘴！全部都聽老子……”

忽然間，從遠處有爆破聲傳來，地面甚至都有些顫抖，包括楊烈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詫異的看了過去，可是這里叢林茂密，他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這可難不住他們，手腳靈活的腳男立刻開始攀登大樹，楊烈更是直接向他的勇士機甲跑去，不多時，登高的腳男們就看到了遠處有劇烈的爆炸火光出現，而位置正是他們之前偵察探索的萬族城市。

而登入勇士機甲的楊烈看到得更多，他看到了幾十架巨大的黑色機甲從野外黑暗中浮現，然后對著這個城市就開始了攻擊，各種大規模武器更是不要錢一樣的開始轟炸爆破。

“機甲！人類！”

“是人類吧，這個時代的萬族除了超凡就沒有科技啊！”

“絕對是人類，一定是人類城那邊的人類軍隊！”

腳男們頓時都是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看向了勇士機甲，而在勇士機甲內的楊烈此刻心中糾結無比，一方面是昊的叮囑，另一方面則是突然出現的變故，他就沉默了至少一分鐘，這才對腳男們道“我會開啟勇士機甲的量子波動狀態，你們全都給老子安靜待著，除非我開始攻擊，不然你們全都不準出來，知道嗎！？”

眾多腳男都是期待著的看著勇士機甲，楊烈也部再遲疑，駕駛著勇士機甲就向著遠處戰場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