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鈞的沉思

“……這并非是單純的模擬，更仿佛是現實的印照，甚至涉及到了時間與空間領域……”

鈞在走向回家的路上默默的思索著。

“當初在天蛇族實驗室中，我就已經發現了腦白金與個人化缸中之腦結合后的威力，誠然，這是最大的負擔，會讓我的人格，思想，精神，感情，乃至是作為‘我’的存在分裂與淡化，最終導致我的徹底消亡，但是在此之前，一旦我鎮壓腦白金成功，立刻就可以變成現在的狀態。”

在鈞的個人化缸中之腦里，數萬個鈞正走在街道上，而這街道就是這一座邊境之城。

自從鈞自我手術暫時壓制了腦白金后，他的個人化缸中之腦又有了新的進化，已經幾乎可以看成是虛擬世界了。

在這數萬座街道上，大量的行人，冒險家，商家，城防軍都有，他們在行走，說話，辦事，全部都和真人一模一樣。

而鈞走在這街道上，他問向了一個商家道：“為什么貨物會這么少？”

商家就說道：“因為有魔獸群從無盡森林出沒，商團總部下達了命令，要往后撤，我們是留守的,

商品也只有這么多了,

只是為了保持我們商團的存在感。”

鈞默默的注視著商家,

這商家店員忽然就說道：“可是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之前也不是沒有魔獸暴走事件，但是那時候總部的命令反倒是將大量堆積貨物運送往邊境城,

與這次的命令截然不同，總覺得是有什么隱情,

或者要出什么事。”

鈞就繼續向前走去,

他走過一隊巡邏的士兵,

這隊士兵立刻就停了下來，他們同時把目光看向了鈞,

其中一個士兵就醉醺醺的說道：“隊長最近總是魂不守舍，是不是要調走啊，那我們會被分配到丙級區去咯？聽說那邊的薪水一下子就會降低三分之一,

這可怎么辦啊。”

鈞停了下來,

另一個士兵也是醉醺醺的道：“真是晦氣,

幾年前我可是塞了大紅包才分到隊長旗下的,

現在居然已經是這樣了……”

鈞就看向了這兩名士兵，這兩名士兵立刻就從醉醺醺的狀態變成了嚴肅表情,

其中一個士兵說道：“隊長是跟隨邊境副司令一起來的嫡系，是渭南公爵府大公子一脈的人，作為未來必然會繼承爵位的大公子來說,

這些都是他未來的部下，未來也必然會成為邊境軍區司令。”

另一個士兵也說道：“可是在幾年前情況忽然變了,

副司令因為貪污而被責難，雖然并沒有丟失副司令軍職,

但是所管轄的最精銳鐵甲騎兵與超凡小隊被調遣給了司令親自管轄，從那時候開始似乎就變了。”

鈞就繼續向前走著,

數萬個街道上，鈞接觸了不同的人員，和他們對話，這些人全都是一開始說著一套話，但是當鈞和他們進行了對話后，獲得了某些信息，他們就會說出另一套話來,

而這另一套話在現實中他們并沒有對鈞說過，更像是他們自己的心中所思所想，借著鈞對信息的分析后說出來的心里話。

其中一些鈞來到了他們住所遠處的那處高高會館外，會館里的仆人傭人們正在打掃門檻內外,

還有一些仆人則在會館大門處張掛各種裝飾品，清掃，灑水，有管家在旁邊監督著，而這些仆人傭人們則多是帶著笑顏。

“二主管最是慷慨了，比大主管慷慨多了，而且又仁慈，還經常給我們發賞錢……”

“就是，以前大主管還算賞罰分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要退下來了，現在大主管總是責罵我們，一點點小事做得不好就要挨板子……”

鈞就走到了這些仆人傭人們面前，他們全都在同一時間看向了鈞，然后其中一個男仆就說道：“大公子來得倉促，有許多東西還沒有帶齊，二管家會在后天到來，據說公爵和夫人都十分關心大公子,

叮囑二管家要好好照顧大公子的起居。”

這時候,

那個監督的管事就說道：“大公子是被發配到這里來的，別的我不敢想。”

鈞就看著了這個監督，這個監督依然就重復這句話，直到數十次重復后，他忽然說道：“大管家是當初跟隨夫人從鵬族來的，那怕是夫人去了，公爵大人娶了新夫人，大管家依然有著權勢，但是在幾年前情況卻變了，我們都看在眼里，大公子可能失寵了。”

然后這個監督就再也沒有別的話了。

數萬個鈞的所見所聞，以及從報紙上，從商品上，從邊境城的商品中，從各種人物的交談中，種種信息全部都匯總在了數萬鈞的個人化缸中之腦世界里。

許多的信息常人很容易就忽視了，比如在城中，除了城主府邸以外，最大最高的建筑就是那處會館。

還有許多，比如那處會館中的超凡者數量，再比如會館里的傭人仆人出門時，趾高氣昂的態度等等。

這些其實全部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而報紙上的信息其實就更多了，不管是軍隊調遣，大型商團的離開，冒險者云集，還有城防軍的駐扎等等。

這些信息的匯總，在鈞的腦海中就有了一條清晰的脈絡。

雁行聯盟最強種族是青空族，而在雁行聯盟中青空族的代表則是渭南公爵，同時也是這個聯盟的最高層。

在多年前，渭南公爵與鵬族的一位公主聯姻，由此生下了大公子。

但是在某個時刻，因為某些事情，這個鵬族公主死掉了，這其中或許有陰謀，又或者沒陰謀，信息不足，鈞也不知曉其中真相，但是他知道這個公主死了，而后大公子雖然榮恩不斷，但是渭南公爵卻另娶了妻子，而且那名妻子也是政治聯姻，也有后盾勢力，在生下了兒子之后，渭南公爵府的情況就有了變化。

但真正的變化發生在數年前，具體時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鈞依然并不知曉，不過他也并不需要知曉，從那一刻開始，本屬于大公子的權柄開始了轉移，而大公子顯然也做出過努力，比如鵬族使團的到來就是其一，但是很顯然，大公子的努力白費了，鵬族方面也放棄了他。

但是大公子畢竟是青空族與鵬族的政治紐帶，直接宣布廢除他，甚至直接就殺了他，這是不符合兩族政治穩定的，所以自幾年前，大公子就被流放了，當然了，不可能直接官宣流放，而是以大公子考察聯盟各處邊境的名義在聯盟偏僻處，邊境處四處游走，而現在大公子就正好在這無盡森林的邊境處。

但是這還不夠。

大公子是一個符號，那怕他的權柄被不停的剝離，但是作為穩定的政治集團，他光是存在著都會累積人心，這就是集眾了，雖然這是一個有魔的偉力歸于自身的世界，但是當超凡者成立了聯盟這樣的政治集團時，集眾也成為了聯盟的主旋律，所以大公子必須死，而且不能夠死在自己人手中，特別是死在二公子的手中，不然這就是一個污點，雖然有污點也可以上位，但是畢竟有了瑕疵。

如此一來，所有的拼圖都完整了。

鈞分析出了這些信息，或者說是數萬個鈞分析出了這些信息，在這些信息中去除其中的沉渣，簡練出真實，僅僅只是通過報紙，行人的只字片語，酒吧里吵鬧的對話，鈞就從中提煉出了某種真相來。

在這其中，腦白金與個人化缸中之腦世界居功至偉，甚至鈞還從中發現了之前他沒有發現過的一些細節。

從邏輯上來說，個人化缸中之腦世界是他的精神思想映照，也即這數萬世界其實都只是信息所化，鈞在外界所獲信息越多，這個人化缸中之腦世界也就越加真實，但是其極限也就是鈞所獲得的所有信息，比如鈞若是不知道對方名字，那么對方在這虛擬的世界中也不可能說出自己的名字。

按道理來說就該是如此，但是鈞卻在這數萬的虛擬世界中發現了一些細微的不同，幾百個虛擬世界，甚至幾千個虛擬世界都還沒出過類似的事情，但是數萬虛擬世界同時出現，其中極個別的虛擬世界中，當鈞詢問時，居然就說出了他本不該知道的信息。

而這些虛擬世界本就是由鈞所掌控，里面的時間加速停止甚至倒流都是一念之間，自從發現了這個端倪后，鈞就在這虛擬世界中不停的詢問那些見過的人，而一些他本來沒打聽信息的人居然也都極偶然間說話，而數萬個虛擬世界，古又在其中經歷了數百年之久，那怕是極偶然間才出現類似情況，幾百年時間不停重復這一兩天的情景，古也獲得了大量他原本沒有打聽到的信息。

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信息不可能憑空而來，想要獲得信息，必然要有獲得信息的渠道，而鈞左思右想，唯一能夠得到的答案就是腦白金了。

這腦白金是天蛇族造物，是模擬低緯度侵蝕的一種特殊朊病毒，但是鈞對這腦白金是如何構造，如何作用的其實一無所知，而低緯度……豈是如此輕易就可以模擬的？

所以這腦白金必然有特異，原本不顯，沒想到卻在鈞的身上顯出了這特異。

而且還不止是如此，鈞在這數萬個虛擬世界中嘗試制造出“意外”，一個硬幣，一句話，稍微擋某個人一瞬間，就可能造成一個人的死亡，數個人乃至數十人的斗毆，或者是一場連環車禍之類，而所需要的僅僅只是提前知曉時序。

“腦白金和個人化缸中之腦加起來，已經涉及到了時間與空間方面的領域了，特別是那信息憑空而來，還有虛擬世界中對時間的加速，停止，逆轉等等……”

鈞身后的暴動越發激烈，更多的城防軍，更多的冒險者，更多的超凡者參與了進去，特別是城墻上的魔晶大炮一響，這就是一個信號，整個邊境城立刻陷入到了叛亂戰亂之中。

但是鈞的臉上毫無喜色，他眼神中反倒是充滿了擔憂。

“……鯤鵬嗎？多元宇宙第一智者……”

鈞想到這兩個字，然后立刻就將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其信息，其記憶全部抹去了。

“……這樣的威能，到底該如何與之對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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